第五十章: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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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王家村的日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男耕女織,是真正的平淡生活。
    君家在花家的幫襯下,悄然蓋起了較為堅固的木頭房子,遮風避雨,在逐漸寒涼的天氣裏,給君家人一個溫暖的庇護。家具也煥然一新,說不上多好,但用著舒適。
    有這樣的改變,君文氏已是心滿意足,她現在不大下田地,君子影怕累著她,不讓她幹農活,可是她閑不住,偶爾去搭把手也被君子影勸回來,也隻能到處走走看看,村裏的人都各自忙活著,看著別人熱火朝天的樣子,越發覺得日子要忙忙碌碌比較好,不然每個盼頭。
    說到盼頭,君文氏就想起同年紀的老姐妹都已經當奶奶了,也不知道君子影和花染香二人什麽時候能讓她抱上孫子,還是得“提醒提醒”他們倆,趕緊有個孫子,圓了自己當奶奶的願望,趁自己身子骨還算硬朗,還能幫忙帶著孫子。
    花染香正在織著布呢,縫紉機不住地噠噠響。自君子影病好了以後,男主外女主內,農活有君子影和花家留下來的一個仆從花五管著,平日就做飯,送飯,織布,比剛來王家村時好太多了,太陽的毒辣,被割傷手指的痛,花染香想來仍有隱隱的怕。
    正想著,君文氏滿帶笑意地從外麵回了家,慈祥地看著花染香,左看右看。
    對,慈祥,想君文氏從前那麽幹練霸道的一個人,對著你慈母般地笑著,不住地打量你,你是不是心裏會發毛,此時的花染香心裏就毛毛的,不自在地問道:“娘,我怎麽了嗎?”問完還自己將自己的衣著檢查一遍,沒什麽不妥啊。
    “沒事沒事,娘就是閑著沒事,看你織會布。”君文氏心裏很滿意,染香長得標致,將來不管孩子像染香還是子影,模樣都不會差,“你織布你織布。”
    花染香無奈,幹脆無視君文氏直咧咧的目光,專心地織起了布,噠噠噠的聲音再次響起。
    夜幕四合,外出勞作的人也逐漸歸了家,君子影和花五也踏著月光回了君家。
    “好香啊,娘。”三菜一湯,分量都很足,君子影捧飯就這地吃了起來。
    “這菜都是你媳婦做的,肯定香啊。”君文氏見君子影狼吞虎咽的樣子,笑罵道,“慢點吃,多大的人了,還像個孩子,家裏還不能讓你吃飽咋的。”
    狀似無意,君文氏笑著說道:“染香啊,還記得你剛來時我帶你去寺廟改命嗎?”
    “娘,我還記得,那時我還以為下田地之前還要去燒香拜佛祈求風調雨順五穀豐登呢。”花染香現在想起來,真覺得之前的自己很傻很天真,在座的三人聽了都笑了起來。
    “你這孩子,真是實在,”君文氏笑道:“當時我抽了個上上簽,我認字少,就隻認得花好月圓四字。”說完,狡猾地看看了君子影和花染香,見二人有所意會,便知是提醒到了。
    既然說了也不怕多說幾句,“看著老姐們都有了孫子,我也盼著呢。”
    花染香的頭更低了,臉紅到耳根子了,也不說話,安靜地吃著飯,假裝自己不在。
    見狀,君子影忙咳了兩聲,“娘,說什麽呢,您多吃點。”說完不住地往君文氏的碗裏夾菜,“菜好吃,多吃點。”
    君文氏見目的達到了,也就笑笑不說話,餘光掃了掃兩人,年輕就是好啊。
    君子影偷偷瞄了花染香一眼,紅撲撲的臉蛋像染了西邊的晚霞,心中一動,自己耳根也染上了少許可疑的紅色。
    自二人逃脫邵騫的魔爪回到王家村後,兩人之間就一直縈繞在似是而非的曖昧裏,君子影病好了之後,不似從前那般癡傻,對於花染香來說,這是一個陌生男子,縱使君子影麵如冠玉、豐神俊朗,接受他,這個之前名義上的癡傻夫君,也是需要時間的。
    這些日子,君子影是陪著君文氏一起睡的,不過兩日,君文氏就將他趕走,讓他去找他媳婦去,但是沒有成功。
    “這麽大了,媳婦都娶了,怎麽還老窩在娘這裏,像個孩子似的。”今日君文氏又開始戰鬥了,非把這小子趕去他媳婦那不可。
    君子影聽完麵上一紅,假裝沒聽見,直愣愣地就要躺下去裝睡。
    君文氏見君子影杵在那,還假裝沒聽見地就要睡了,又氣又笑,“你這個傻兒子,趕緊給我出去。”揪著君子影的耳朵往外拉。
    “哎呦,哎呦,娘,疼疼疼,快放手。”君子影鬱了,看來他娘這回是來真的了。
    “總有這一遭的,快去吧,讓我早日抱上大孫子。”君文氏心滿意足地把君子影推出門外,彭的一聲把門關上了,留君子影在門外的陰影裏不知所措。
    心裏像有兩個小人在打架,君子影是一步三回頭走地走向花染香的房間,門縫還透著些許的光,看來還沒有睡,要敲門的手拿起又放下,拿起又放下。
    敲門吧,自己的小心髒緊張得撲通撲通的,萬一染香不讓我進去丟臉可就丟大了;不敲門吧,晚上沒地方睡不說,明天肯定要挨娘一頓臭罵加暴揍。
    猶豫再三,唉,算了,我還是隨便找個地方睡吧。
    留戀地看了一眼房門,也不知染香這回在幹嘛呢,準備睡了沒,走吧走吧,趕緊找個地方睡去。
    “吱呀”一聲,木門被打開,看著站在門外準備要走的君子影,花染香也沒有驚訝,隻是有點羞澀,剛才她就早都聽見君子影過來的動靜了,可是等了好半天沒聲沒息的,也不知道在幹什麽,實在好奇也等不住了,便打開門出來看看。
    “你怎麽了?”細若蚊聲,幾不可聞,兩手絞著裙子,緊張之情溢於言表。
    “娘,娘她讓我過來。”說完不敢隻是花染香的臉,不自覺地摸了摸耳朵,不知是在撫慰剛才被君文氏的狠擰,還是在遮擋著那些可疑的紅暈,月黑風高,看不見,看不見。
    “那你進來吧。”側身讓了讓,君子影便帶著幾分緊張、幾分激動地進了門,還別說,自重建房子之後,君子影還沒到過花染香的房間。
    一股子幽香撲鼻而來,是花染香身上的味道,君子影偶有聞到從花染香身上散發出來的幽香,染香,染香,人如其名,似是真的染了花香。
    局促不安地坐在床沿,花染香也隔了些位置坐下,相對無言,尷尬的氣氛在兩人之間遊走,兩人雖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但從未有過太親密的接觸,隻除了君子影癡傻時喜歡玩的親親,思及此,染香臉上越發的紅了。
    “我們睡吧,很晚了。”花染香磕磕絆絆地說著,起身就將燈滅了。
    一陣窸窸窣窣過後,花染香安然躺在床的裏側,背著君子影,一動不動的。
    君子影老實地躺在床的外側,見花染香遠遠地縮在床的裏側,心裏有些黯然,以為花染香是嫌棄他,畢竟此前發生了那些事,他已經不幹淨了,嫌棄也是應該的,就是自己心裏也覺得配不上花染香,是自己誤了她。
    躺得規規矩矩的,手也老實地放在兩側,不敢妄動怕驚了花染香,惹得人家更是厭惡。
    花染香見君子影也沒了動靜,知道君子影不是魯莽的人,當下放了心,再給我一點時間。
    花染香倒不是嫌棄君子影,其實她壓根沒想到這點,她要是知道自己的沉默帶給君子影這麽的大觸動,肯定不會如此了。
    她隻是還有著少女的羞澀,在逐漸地接受著君子影這個丈夫,需要時間,不然他都不會讓君子影進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