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方君子磨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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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官的,家業凋零。
富貴的,金銀散盡。
有恩的,死裏逃生。
無情的,分明報應。
欠命的,命已還。
欠淚的,淚已盡。
冤冤相報實非輕,分離合聚皆前定。
欲知命短問前生,老來富貴也真僥幸。
看破的,遁入空門。
癡迷的,枉送了性命。
好一似食盡鳥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幹淨!
……
這是明末新初的小說家大家夢阮先生的證道之作《石頭記》的結尾詞。用於形容此時的妖大,溫言覺得,是再貼合不過了。
小說家作為諸子百家中的一個細分小流派,自古以來的最高成就者也僅是寥寥幾位文宗人物。
文宗者,文道之宗師也,是對文道職業九段中第九段【丹心境】修行者的尊稱。這也是默認了其與武宗平起平坐的地位,不是法境,堪比法境!
昔年,夢阮先生天縱之才,奈何卻是以小說家之根基入的文道,其恢宏之作雖然包羅萬象,最終卻也仍是沒能助力其攀登上曆代以來小說家們心心念念的法境諸子的層次。
也可以說是生不逢時,及至超凡複蘇,其人已是年近半百,其後雖因入得文道而增壽百年,最終還是黯然倒在了法境關口之前。
若不然,真有機會成為新朝數千年以來第一位小說家入道的法境諸子。
甚憾!甚憾!
百年前,夢阮先生卒,時為當朝文宗,所作《石頭記》,堪稱千古經典,至今仍為天下讀書人鑽研不絕。乃至,在當下還衍生出了一門專門研究《石頭記》一書的學問,是為“石學”。
遺作輝煌至此,不是諸子,也勝似諸子了。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校長負責製向議會領導下的校長責任製的高校製度改革自妖大中率先開啟,也令步入了六月初夏時節的妖大校園內的氣氛更為躁動了。
這次的大動幹戈已經影響到妖大的正常教學秩序了,不過自帝都而來的改革領導小組依舊不為所動,顯然是要畢其功於一役,為將來在新朝其他高校動刀打下一個漂亮的樣本之作。
這一切對於溫言卻是沒什麽影響,算算時間,她的研究生生涯也是即將結束,再往後,她也不打算繼續進學了。
修行到她而今的境界,愈發明白了“斷舍離”的重要性,古代文學一道的知識,她已是大體掌握,足以應付各種三教經典的理解參悟,再深入下去,也沒什麽必要。
她將這個決定告訴了外公以及秦瀾導師,二者雖然有些遺憾,卻都理解並支持其做下的這個決定。
溫言是有極佳的修行天賦的,確實也不應當荒廢時間在這些“無用功”之上。
關於方君子,他在晉升心湖境後,也與祁致遠再度回到了同一起跑線。兩位老友之間在這人生的暮年光景中,仍能齊頭並進,你追我趕,倒也算得上是一出佳話了。
是所謂:烈士暮年,壯心不已。
在經過了一段時日的沉澱後,方君子也大體消化了晉入【心湖】境的一些收獲感悟,於是便又喚來了溫言與舒眉二人,傳授知識心得的同時也是考校二人的功課。
結果當然是令其滿意的,僅管時下妖大內的人心動蕩,二人受到的影響卻是極少。
方君子眉目含笑,道:“不錯,你們在文道上都是有天賦的。那有些事情我也可以現在和你們說說了,尤其是溫言你。”
溫言神色一正,認真傾聽。
“一樁禪宗的公案想必你們也都曾聽過:禪宗五祖弘忍為選嗣法弟子,命寺僧各作一偈。上座神秀主張漸悟,作偈曰:‘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時時勤拂拭,莫使惹塵埃。’慧能主張頓悟,讓人代書偈曰:‘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得到弘忍讚許,密授法衣,是為禪宗六祖。”
溫言與舒眉二人齊齊點頭,卻不知方君子說起這則故事有什麽深意。
方君子繼續說道:“釋迦之道,傳至中土則成佛,又曆經演變,分出了禪宗。現在的禪宗傳承,已是另辟蹊徑,脫出了釋教的藩籬。我們而今的文道修行一道亦是從中汲取了諸多的養分,而禪宗的心悟一道也被納入了文道修行的框架之內。”
“儒門之法隸屬於文道,文道之內卻不僅僅隻有儒法。我現在要和你們說的便是儒門之所以能占據了此心靈修持一道的命名權,將其稱之為【文道】的重要原因——【心鑒】。”
“儒門的【心鑒】準神通乃是由中古宋時朱熹朱子於觀書後有感而草創,總合前古法門,結合古今智慧,經過數千年傳承完善,才有了現在的【心鑒】。而當時,朱子所觀之書便是《六祖壇經》。”
“半畝方塘一鑒開,天光雲影共徘徊。問渠那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心田湧心泉,心泉生心鑒,再然後就是不斷打磨自己的這麵心鑒的功夫了。這個過程,也被稱作‘磨鏡’。”
“唔~”之前都好好的,直到聽到最後“磨鏡”兩字,舒眉頓時有些繃不住了,好懸沒有直接笑出來,不得已隻能以連連咳嗽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溫言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她大概也知道這位小師妹這般是為何了,不過她卻並不覺得這有什麽好笑的。
方君子:???
不太明白現在年輕人的世界,方君子正打算出言詢問,手機中一則電話卻是打了進來。他看了眼來電顯示,又看了眼溫言,選擇直接接通,並打開了外放。
就在溫言不解之際,便聽方君子手機中傳來了一陣豪邁硬朗的聲音:“哈哈哈,偽君子,中五段的境界適應得如何了?”
!!!
溫言一愣,這不正是自家外公的聲音麽。
方君子輕笑一聲,回道:“好得很呢,現在正在給你家寶貝外孫女和我的表外孫女傳授經驗呢。”
“啊,小言也在啊?”電話那頭的祁致遠明顯是吃了一驚,連帶著語調都變了,“你在妖都過得怎麽樣啊,聽說妖大現在可有些不太平啊,你那邊沒事吧?”
雖然早就和外孫女通過了電話,知曉對方過得很好,話到臨頭,這些關懷的問詢仍是會不由自主地流露而出。
溫言自不會不耐,一一回答了外公的詢問。
方君子:這個老夾子……
溫言同祁致遠交流了好一會兒,話題才回到了兩位老人之間。
祁致遠:“若我沒記錯的話,你們儒門在文道的修行中段時有‘磨鏡’一說,不僅是打磨心靈的【心鑒】,同樣也可以在現實中打造屬於自己的【心鑒】。原先你還差些火候,現在你這個階段應當是差不多了吧?”
方君子:“待我再將境界穩固一番,大概可以一試。”
祁致遠:“哈哈,那就提前預祝你成功了,【心鑒】若成,便是準法器了,還真要被你給走到我前頭了。”
方君子語帶輕快之意:“未來的事,說不準。現在,還是以‘磨鏡’為要,心靈自足,萬般緣法自然到來。”
說完,方君子有感而發,作出一首詩道:
磨鏡爭如磨我心,我心自照遠還深。
鑒回名利真清淨,顯出虛無不委沉。
電話那頭,祁致遠沉默片刻,亦是和詩回應:
一片靈光開火道,萬般瑩彩出高岑。
教公認取玄玄寶,掛在明堂射古今。
溫言、舒眉:……
你們文化人的聊天都是這樣的麽,一言不合就作詩和詩……
(看到標題想歪的同學自己去麵壁思過( ̄  ̄)σ…(__)ノ|另:文末兩首詩皆為王重陽所作……在家裏麵,一點都不想碼字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