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太上不負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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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眉並未選擇直飛臨川,而是準備一路走走停停地玩過來,所以還得有段時間才能到。
    而在這期間,溫言意外地接到了一通令她意外的電話,來自於蘇曉筱——這位大學的室友向她發來了婚禮的邀請,時間是在今年的下半年。
    隻是,在電話中,對方的語氣卻並如何高興,溫言在電話中並未多說什麽,隻道“我今天過來找你。”
    說完,不待蘇曉筱回應,便已掛斷了電話。
    溫言定了最早班次的高鐵前往蘇曉筱所在的甌江,又給裴清淺去了電話,詢問對方對於此中內情的了解情況。
    裴清淺自也收到了蘇曉筱的請帖,同時對溫言說起了她所知的一些情況,原來蘇曉筱竟是與帝都全真道脈協會的道士——馬長青有過一段感情,或者說是網戀更為貼切。這些,都是一心修行,渾然不關心外物的溫言所不知曉的。
    但是馬長青是全真弟子,戒律清規,不得婚嫁,也就注定了這將是一場無疾而終的感情。
    馬長青!
    溫言聽著裴清淺的闡述,古早的記憶再度浮現心頭,那個在協會前台做著接待工作的高中少年,那個酷愛《戰網》對戰偏又水平奇爛的網癮少年……
    說起來,蘇曉筱與馬長青的接觸,最早也是源於此,還是自己無意中的牽橋搭線才讓這二人結識。
    隻是後來,溫言慢慢遠離了遊戲,蘇曉筱二人卻仍在遊戲裏打得熱火朝天,漸漸竟也互生了情愫。
    了解完整個事件的前因後果,溫言不得不歎聲冤孽,且這冤孽竟是自己親手推動的。
    後麵的細節裴清淺自是不清楚的,想來也就是初始的上頭過去後,馬長青揮劍斬情絲,渡過了這一遭“情劫”。
    渡情劫,這事情聽起來很酷、很高大上,但若是應劫的另一位對象是自己身邊的人,被當做了工具人來使用,這件事也就不那麽酷、不那麽高大上了。
    溫言相信,當時少年的馬長青對蘇曉筱生情的初衷肯定不會是要利用她的,但結果,卻是殊途同歸的。
    最是無情修道人。
    ……
    溫言來到甌江市後直接將蘇曉筱約了出來,後者來見她時卻是將她的未婚夫一道帶了過來。
    看著攜手而來的準新婚夫婦,溫言的思緒亦有些恍惚了。
    不知不覺間,原來的舍友竟也要邁入婚姻的殿堂了麽。
    算算時間,其實也差不多了,25了呢,新朝16歲就算成年,女子18,男子101novel.com就到了法定結婚年齡。
    蘇曉筱的這位未婚夫比她大了幾歲,是甌江市直機關的一位科員,也算是年少有為吧,但溫言從二人的相處中,並未看出那種熱烈的情意。
    大抵是,相親認識,你覺得我不錯,我認為你還可以,那便湊合著一起吧,如是而已。
    有些話男方在時溫言不好開口,好在對方待人接物方麵很是得宜,知道提前離場將空間留給了這兩位許久不見的大學舍友。
    等到未婚夫走遠了,蘇曉筱方才開口“你這專門趕過來的,什麽事呢,溫溫?”
    溫溫,真的是許久未曾聽到的昵稱了,也是當年蘇曉筱的專屬肉麻稱呼。隻是而今再度聽來,對方也即將嫁做人婦,再沒了當初那種嬌俏可人的靈動之感。
    溫言頓了頓,看著她“我以為你知道。”
    蘇曉筱神色動了動,輕輕抿了抿嘴,道“是啊,我是知道的。”
    溫言“我……”
    蘇曉筱打斷了溫言的話“溫溫,都已經過去了,我現在這樣,就挺好。”
    溫言默然,真是這樣麽?而這樣,又真的好麽?
    蘇曉筱始終沒有給溫言開口詢問她與馬長青這段過往的機會,盡職盡責地扮演了導遊的角色,帶著溫言遊覽了甌江的風貌人情。卻叫溫言如何有此閑情逸致呢?
    “暢遊”過後,溫言沒讓她送自己,二人在分別之時,蘇曉筱留下了一段話——
    既不回頭,何必不忘。既然無緣,何須誓言。
    今日種種,似水無痕。明夕何夕,君已陌路。
    ……
    溫言沒有回臨川,而是買了去往帝都的機票,星夜啟程。
    她沒有去聯係帝都的故友們,而是在帝都全真道脈協會的駐所邊上找了家酒店住下,第二天天一亮便找上了門。
    協會依舊是那個協會,與鬧中取靜,布下道家法陣,躲進小樓成一統,哪管春夏與秋冬。
    在入了陣道的溫言眼中,這駐地也正是風水聚合,元氣耦合的好處所。
    協會一如既往的門戶大開,人丁寥落,溫言徑直步往院中,前台坐著的卻是位老道士,正在無聊地刷著手機。觀其行止,並無修為在身。
    看到溫言走進來,老道士出聲言道“這位善信,是有什麽事麽?我們這裏不是景點,沒什麽可以參觀的。”
    溫言的聲音淡漠“我找馬長青。”
    “馬道長啊,他現在就在後院裏……”
    溫言聽到後便不再理會,自顧自地朝著後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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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哎,這位善信,你找馬道長是有什麽事嗎,我也可代為轉達,可不能這樣亂闖的呀……”
    身後老道士還待阻攔,溫言早已甩脫了他。
    剛進到後院,便在院中看到了邱道長正在練功。後方的老道士姍姍來遲,看到邱道長,氣喘地道“邱道長,這位善信她……”
    邱道長看了二人一眼,對老道士道“師兄,我知道了,這位也是我們協會的會員,有什麽事我會處理的,你先回吧。”
    老道士想說的話被打斷,隻能說呐呐地咽了回去,一邊往回走一邊道“這樣啊,早說嘛,早說就……”
    院中,邱道長久未見溫言,乍見尚有些欣喜,隻是看著她這副模樣,倒有些來者不善的意味,不由問道“溫言啊,好久不見,不過你這是?”
    溫言衝邱道長點了點頭“邱道長,我來找馬長青。”
    “長青?他……”
    院中的一間房門被推開,馬長青自內走出,打斷了邱道長的想問話,他看到溫言,似乎便已知曉其來意,頓了頓,行禮道“溫言師姐。”
    “師姐?我可當不得。”溫言看著對方一席道袍道髻的裝束打扮,心頭愈發火起,“曉筱的事,你怎麽說?”
    “我……無話可說。”馬長青低下了頭。
    邱道長在旁也算明白了,此前他也知曉協會內這位道種遭了情劫一事,然而還未等他們這些師長來點醒他,他便自己走了出來。
    當時,他還暗讚馬長青確實是會長看重的修道種子,稟賦超人呢,沒想到情劫的那位女主竟然與溫言有著糾葛,時隔這麽多年,還被對方找上了門。
    這,不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了麽。
    他下意識地就想要出麵斡旋雙方的矛盾,溫言卻已先一步堵死了他的話“邱道長,這事兒和你無關,你就不要管了。”
    邱道長話語一滯,看著溫言,心頭有些壓抑。
    馬長青抬起了頭,看著溫言,目光一片平靜“溫言師姐,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曉筱姐她……”
    溫言打斷了他“她就要結婚了。”
    馬長青渾身一震,繼而緩緩低垂下了眼瞼,喃喃語道“如此,也好,也好……”
    溫言看著他如此模樣,心頭更是憤怒,真氣勃發,橫推出一掌,瞬間就將馬長青擊飛出三丈之外,巨大的衝擊力帶著他的身體撞破木門,撞進屋中,繼而又是一陣劈裏啪啦家具翻倒的聲音。
    “長青!”
    溫言的出手太快了,便是邱道長也來不及反應,更是萬萬未曾想到,在動靜傳來後,才忙不迭去查看他的情況。
    溫言注意到邱道長最後看自己的眼神,是愆怒、震驚、難以置信等等情緒糅雜的目光,但她已不在意了。
    巨大的動靜自然也引來了協會後院內此時仍在房中靜修的諸位同道的注意,雖然滿打滿算也沒幾個人,且基本都隻有業餘水準。
    “發生何事了?”有人在問。
    邱道長已是攙扶著馬長青自屋中蹣跚著走了出來。
    “長青道長,這是怎麽回事?是這位姑娘傷的你麽?”
    “姑娘,你居然在我協會之內行凶傷人,未免太不把我帝都全真道脈協會放在眼裏了吧?”
    “……”
    溫言在一眾道士的聲討聲中靜立如鬆,一應風言風語也如清風拂麵,不能動搖她的心誌分毫。
    馬長青咳著鮮血,製止了諸人的話語,對溫言道“溫言師姐,這一切確實是我咎由自取,長青認罰。”
    說罷,又是對溫言施了一禮。
    “這……”協會諸位被馬長青的話給整得不會了,感情他們是認識的,還是內部矛盾的說。但沒事自然更好,諸人很快切換了身份,轉而當起了吃瓜群眾。
    邱道長掃視過諸人一圈,神容嚴肅“諸位不是還有功課未完麽,有如此閑心在此晃悠?”
    “哈哈哈,邱道長說得對,我等的功課還沒做完呢,走了走了,這就去做,這就去……”
    現場又作鳥獸魚散,隻留下了溫言、馬長青與邱道長三人。
    邱道長看著溫言,鄭重道“溫言,你也是我全真一脈弟子,自然知曉這些修行上的關隘,長青他……”
    馬長青勉強平複了被溫言真氣入體後錯綜紊亂的內氣,胸腔斷裂的骨骼處又傳來鑽心的痛楚,這些他都忍耐了下來,截斷了邱道長的話頭,說道“邱道長,你不用多說了。一飲一啄,莫非前定,長青並無怨言。”
    溫言清楚自己那一掌的掌力,雖是虛空而發,不著要害,卻也使出了八成功力,馬長青不過一段的練氣修為,猝不及防之下挨了這一掌,此後起碼得靜養大半年才可徹底消弭由此帶來的傷勢的影響。
    他以蘇曉筱為情劫工具人,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自己一掌斷他大半年的道途,也算是因果相抵。
    不再看門廊上的二人,溫言轉身而走“從今以後,別再讓曉筱看到你。”
    邱道長看著溫言颯然離去的背影,又看了看馬長青,張了張嘴,終是什麽話也沒說出口。
    馬長青壓製著傷情,對著溫言的背影又是深深一禮——
    曾慮多情損道行,入山又恐別傾城。
    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太上不負卿。
    ……
    聞得此偈,溫言離去的腳步頓了頓,終還是決然而別。
    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太上不負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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