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道不明的幽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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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殊不知,那斷指怪人心中的驚詫更勝於白青藍!
    別人不曉得,他自己可知道那一掌用了足有八成內力。然而對方不僅全盤接下了,還借力打力逃出了他的勢力範圍。
    簡直是奇恥大辱!
    白青藍才不管別人作何想法,她腳一沾到湖邊的土地,就如箭一般左突右奔飛出國師府,隻留下國師府眾人望影興歎。
    出了國師府,白青藍於老地方換回藍紹衣。他徑直回了聽雨小築,其速之快如風馳電掣,人眼難尋其蹤。
    路過一株梅樹時,藍紹衣還順手折了一枝。
    翌日清晨,聽雨小築的幾人陸續來到廳中,雅琴望著桌上的一枝梅花驚呼道:“咦,這花什麽時候多的,昨兒不是還沒有嗎?”
    元柏把那枝梅花拿起來細細打量,其斷口之處依然濕潤,看樣子並沒有離樹太長時間,至多也就是半晚的事情。
    他想了想,與其他幾人說道:“難道昨晚公子回來了?”
    眾人麵麵相覷。
    幾人不由自主地朝藍紹衣的房間走去,卻都堵在門前誰也不敢先動手敲門。
    眾人還在猶豫,那門卻從裏麵打開了,一隻腳先邁了出來,接著一張淺笑的臉抬了起來:“你們都圍在我門前做什麽?”
    眾人冷汗涔涔。
    一屋子的習武之人竟然沒有一個人感覺到昨夜有人進屋,倘若那人不懷好意,那後果豈堪設想?
    還是雲笑天嘿嘿一笑,替大家解除了尷尬:“大家都在等公子用早飯呢!”
    “哦,那走吧。”藍紹衣也不點破。他瞧許全雄父女也在,遂問道:“許當家可還習慣這裏?”
    “許某這半生從未睡過這麽好的覺!”許全雄笑道。
    “哈哈,那就好!”
    六人圍在桌旁,清粥小菜饅頭棗糕。藍紹衣先舉筷,其他人也跟著拿起筷子。
    自遇見公子以來,這還是第一次這麽多人同桌用飯,大夥兒心裏各自感慨萬千。
    藍紹衣用了一小碗粥吃了兩塊棗糕就放下了筷子,他道:“再過幾日就除夕了,屋裏布置下,吃穿用度但凡所需盡管準備。往事已過,相聚不易,各自好好惜眼前的光景。”
    “公子說得是,大家需要些什麽,合計之後由我去辦!”元柏應承道。
    雅琴也應道:“我也去!”
    “雲笑天無事,你也一起吧。”藍紹衣也道。
    既然到了有緣到了一起,那就不分自己人和外人了。
    “是,公子!”雲笑天應了,心裏還挺激動的。
    往日都在皇宮裏過年,萬事不操心,他還挺期待這個新年的。
    許全雄似乎有話想說,但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該不該講。
    藍紹衣看在眼裏,問道:“許當家是否有事要說?”
    “公子明察,我想買些香燭紙錢祭奠下夫人……”
    “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許當家需要什麽盡管列出來,讓他們去辦。”藍紹衣大方表態,“今後這屋裏的都是自家人,大家都無需客氣。”
    “謝公子!”許全雄道。
    早飯後藍紹衣去了芷蘭苑,素芷捧來芷蘭苑的賬簿。
    藍紹衣一頁一頁翻來看,賬目清晰,僅二十來天就盈餘了萬兩銀子,也多虧了那些王公貴族商賈大戶。
    其間還有一些印象比較深刻的人,素芷特意讓人將其相貌畫了下來,並一一與公子說明,端地細致周到。
    素芷詢問公子這些銀兩如何安排,藍紹衣想了想,讓她找不同的銀莊換成百兩至五百兩不等的銀票,並告訴她送到聽雨小築。
    素芷辦事利落,夜裏便將銀票送了過來。當她看到許湘悠,兩姐妹抱頭痛哭。
    因芷蘭苑的女子都不會武功,藍紹衣反複叮囑素芷令其小心行事,而後讓雲笑天將她送了回去。
    接下來的兩日裏,藍紹衣哪兒也沒去,就把自己關在房裏練功。
    此時此刻,如果有人能夠看到藍紹衣房裏的情景,一定堪為奇觀!
    一隻細瓷的小茶碗,碗裏盛著半碗清水,碗底的一半擱在梨花木桌上,一半懸在空中。藍紹衣雙足足尖點在懸空的那半邊碗沿上,左手隨意捏了個訣,閉目運息,碗中水平如鏡。
    藍紹衣已經這樣站了十二個時辰了。
    忽地,茶碗裏的水開始泛起漣漪,一圈接著一圈,那中間的水麵漸漸凸了出來,竟像泉水一樣不斷往上湧!
    那“泉眼”高出碗麵之後依然不斷地向上再向上,“泉眼”越來越細,逐漸凝聚成一條比發絲略粗的水線,直到與藍紹衣的眼睛一般高時才停止往上生長。
    突然,藍紹衣周身無風自動,那條水線也隨風蕩漾,然而不管風怎麽吹就是不斷掉,待到風平浪盡水線依然回歸原位。
    片刻之後,那水線開始彎往回彎曲。
    一片花瓣,兩片花瓣,區區一根水線仿佛沾滿濃墨遊走的筆尖,竟然逐漸勾勒出一朵盛開的蓮花,花瓣邊緣晶瑩透亮!。
    更令人稱奇的是,那水線自始至終都在流動。
    這朵獨特的水線蓮花盛開了足一個時辰,才沿著花徑緩緩落回茶碗裏。
    藍紹衣睜開眼睛,鬆開手訣如羽毛一般緩緩飄下地。他將茶碗推回桌麵,換了件衣衫打開房門。
    外屋點了炭火,屋子裏暖哄哄的。藍紹衣來到院子裏,提足飄上屋頂在上麵坐了下來。
    夕陽已下,僅餘天邊一抹殘紅。
    不知道哪裏來的野貓,嘴裏叼著半塊魚幹,被別人家養的狗追得滿巷子亂竄。
    路邊一株枯樹,光禿禿的,依然倔強地將枝丫伸向天空。
    那野貓見了那株枯樹就像見了救星,弓起身體猛地往前一彈,撲在樹幹上,三爬兩爪就爬到最高處,回過身來倆晶亮的眼睛望著樹下追蹤而來的狗。
    狗不會爬樹,蹦起來又夠不著樹幹,就在樹下使勁兒狂吠。
    藍紹衣捏了塊碎瓦擲過去,驚得那狗立即蹦開了。
    那狗低吼著,藍紹衣又一塊碎瓦片扔出去。那狗躲了過去,在樹下繞了兩圈悻悻離開了。
    那野貓在樹上待了一會兒,瞧那狗沒有回來,便利落地溜下樹,快速相反的方向跑了。
    萬家燈火陸陸續續點亮,炊煙在空中繚繞,就如這紅塵一樣糾纏不清。
    藍紹衣就這樣坐了半個時辰,忽然想起什麽,伸手從袖子裏掏出一管短笛,輕輕地從頭撫摸到尾。然後凝了凝神,將短笛放在唇邊。
    流水般的笛音千回百轉,似人在低語,似人在傾訴,似相思,又似送別,說不清道不明地盤桓在屋頂上。
    屋簷下的門廊裏,元柏和雲笑天一人占了一個角落,倚著廊柱聽得入神。
    一曲終了,藍紹衣又靜靜地坐著,如一尊石雕,直到夜色把他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