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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人繞著山穀走了半圈，來到大湖背後，湖水冰涼。
    但見大湖靠著山壁的那一麵草木青蔥，乃天然生成。而靠營地的那一麵中途被截斷，人工築起堤壩。
    再往下看，幾人怒火中燒！
    原來，藍紹衣等四人最先發現這個山穀的那片山坡最底下，是一個巨大的窟窿，長度足有整個山穀的寬度的一半。
    十多名壯漢推著滿車廢爐渣，走到洞窟前將爐渣倒進去，又回來拖下一車爐渣。冶煉池挖了地溝與洞窟相連，冶煉剩下的汙水全部排進了洞窟。
    這個冶煉營的存在看上去已並非三兩日，如此多廢料扔下去絲毫沒有填滿的樣子，不知道有多深。
    從眼前的情景看來，那大湖原先應與那洞窟相連為一個水道，其後被人為阻斷形成一個高湖。而洞窟必定在地下連接了其它暗河，這些暗河經盤龍山流進大梁。
    冶煉營長年累月地往洞窟裏倒入爐渣和廢水，損害了地下水源，挨得最近的華都魚嘴鄉首當其衝。
    起先水質惡化導致作物不生長，而後廢棄物阻塞河道令河流枯竭，土地變焦，雨水變酸，繼而老天連雨都不下了，發華便大麵積幹旱。
    大金處於上遊，當然無事。
    宇文鈺軒在心裏盤算著大金此舉給大梁的損害，藍紹衣則在心裏打著小九九。
    盤龍山的位置使得大金的這個兵器冶煉營對他來說猶如天助，他正愁如何能為許當家和高先生提供大量兵器呢。
    想必大金還沒有蠢到要靠人把這些兵刃運出去的地步，那麽在這山穀裏某個地方一定有一條可以供馬匹行走的道路與山外相連。
    虧得盤龍山天然的地形屏障竟令大梁那邊無人發覺，真是太好不過了！
    元柏自是不會背叛他，不過，他總不能滅了宇文鈺軒的口，將這處冶煉營私吞吧？
    想是這麽想，還得看看大金那一麵的情形再說。
    藍紹衣在一塊突兀的山石後麵發現一條隱蔽的碎石小道，他與宇文鈺軒稍稍一合計，留下元柏與青龍繼續探查山穀，而他與宇文鈺軒則索性穿到大金那麵去瞧瞧。
    兩人心中各有所想，彼此無言。
    出山的路比進山好走許多，及至山口，他二人並未冒昧出山，而是登上盤龍山山口最後一座矮峰，山下的景象全然在目。
    但瞧得盤龍山下大金的地麵上矗立著一座關城，此刻城中的教練場上塵土翻飛馬兒飛馳！
    宇文鈺軒凝神觀察片刻，發現金兵正在操練的是平地圍剿攻戰術。
    既有關城和兵營，那麽山中兵器冶煉營的存在就說得過去了。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調轉頭回山穀與元柏和青龍會合。
    五人再度回到營地時夜幕已經籠罩大地，幾人顧不上休息馬上議事。
    從魚嘴鄉這邊到那座冶煉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況且那是大金的地盤，宇文鈺軒明著派兵過去顯然不可行，但他決計不能再忍受這顆毒瘤繼續禍害大梁！
    藍紹衣以為，白日裏所見的山穀井然有序，不似烏合之眾。
    穀中這許多人的吃喝用度和打造好的兵刃都需要地方儲存，然繞穀一周，除了兩排工房，並未發現明顯的儲藏屋。因此，他懷疑山穀裏有地庫。
    藍紹衣決定明日再讓元柏進山打探，青龍主動請纓同去。兩人各侍其主，並沒有什麽不妥。
    那座冶煉營，暫且容它多留兩日。
    少時，依然由玄武送來宇文鈺軒和藍紹衣的飯菜，她依然很少話。
    這一晚，藍紹衣依舊捏了個訣巋然不動，又一夜無事。
    第二日天才剛發白，元柏與青龍兩人就動身進山。藍紹衣問宇文鈺軒借了兩匹馬，帶著雲笑天沿著盤龍山山腳沿路查看災情，入目皆荒涼。
    要除掉盤龍山中的冶煉營，藍紹衣並不認為是件很難的事情，當務之急是要在華都找到新的水源以解燃眉之急。
    不過，一時半會兒他上哪兒去找熟悉河脈的人呢？
    要是師父在——
    藍紹衣不自覺地蹙起眉。
    雲笑天瞟了他兩眼，小心地問道：“公子，您怎麽了？”
    “想到一點令人頭痛的事情而已。”藍紹衣按按眉頭，歎了口氣。
    忽聽雲笑天說道：“蒼梧與大梁比肩而鄰，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受到影響。”
    藍紹衣讚賞地看了雲笑天一眼，道：“你提醒我了，確實該去看看了。”
    “公子還能分身嗎？”
    “此時很困難，待群英會後再做打算吧！。”
    “公子，我一直有個困惑，不問心中不解，問了又怕公子不高興——”
    “說吧。”
    “公子所做的這些到底有何意義？難道是為了大梁朝的江山嗎？”雲笑天把心一橫，道出了心中存在已久的疑惑，“請恕雲笑天鬥膽，公子看起來並不像以江山為己任的人……”
    “雲笑天，你好大的膽子！”藍紹衣雙目一瞪。
    雲笑天並不低頭，他道：“是公子允許我說的！”
    兩人互相瞪了半晌，藍紹衣忽地輕輕一笑。
    他眺望著遠處的天、地、山河，緩緩說道：“我也不知道這麽做是為什麽，也許是為了末日來臨時不必那麽慌張。萬事萬物皆有因果，也許是因，也許是果，不到那時我也不知道。不過，你有一點說對了，我對大梁朝的江山半點興致都沒有。”
    “否則”，藍紹衣話鋒一轉，“我焉能留下你和元柏？”
    不僅他和元柏，還有雅琴與易名為舒畫的許湘悠，哪個丟出去不是個大麻煩？
    公子看起來確實沒有要給自己找麻煩的必要，可是正因為這樣，越發令雲笑天不解。
    公子的話聽起來有理也無理，不過他雲笑天是識時務的人。他當然知道繼續追著公子問也不會有結果，當即果斷地應道：“是雲笑天擅自揣測公子了，還請公子不要與笑天計較！”
    “笑天啊，你很聰明，不過公子我也沒有你想的那麽神通廣大。”藍紹衣兩腿一夾馬肚，道，“走吧，趕在天黑前回營。”
    “是，公子！”
    藍紹衣回到的的時間剛好，宇文鈺軒收到快報，朝廷調來賑濟華都的糧草明日將由白將軍親自押送到華都。
    大梁當朝姓白的將軍隻有威武將軍白振霆一人，為何宇文鈺軒之前不提此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