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栽星畫室】你想要找你的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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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不要被夢境發現你清醒了!
二樓走廊上,一床棉被攤在地上,祁景川踩在被子上,雙臂環抱胸前。
宮乾蹲在牆角,雙手抱頭,穿著一件單薄的無袖上衣,被凍得瑟瑟發抖。
“王主任?”祁景川聞聲扭頭,倨傲的臉上流露出一絲詫異,“您怎麽來了?”
王主任冷冰冰地重複“我的學生們,這麽晚了,你們為什麽在這裏?”
宮乾垂著頭“主任,您別怪班長,是我錯了我該受罰。”
祁景川冷笑“主任,我讓他幫我倒個水,他把水灑在我床上,你說這個廢物該不該罰?”
宮乾連忙解釋“不是的班長,我是要給你倒水我不是故意的。”
“我的床濕了,睡不了了,”祁景川腳尖在被子上碾壓幾下,冷笑,“你也別想睡。”
宮乾將求助的目光投向王主任“主任”
王主任卻咧開嘴角,笑了“乖,你們都是我的學生。”
祁景川說“主任,您休息吧,我隻是小小懲罰他。”
王主任漆黑的眼珠轉了兩圈,緩慢地點了下頭“早點休息。”
說完,王主任去了三樓,繼續查寢。
·
五分鍾後,巡視完畢的王主任從三樓下來,沒再看祁景川和宮乾一眼,踩著皮鞋徑直離開。
祁景川特地看了王主任的手,指縫裏依然殘留著灰白色汙漬,和她深夜依然一絲不苟的頭發以及一塵不染的皮鞋格格不入。
“班長,我真的知道錯了,”宮乾下巴垂到胸口,“我不是故意的”
祁景川“”
宮乾繼續演“你要是還不解氣,你就打我吧。”
祁景川“王主任已經走了,別演了。”
宮乾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哥哥,剛才嚇死我了。”
祁景川抽了抽嘴角“讓你別演了。”
宮乾一臉真摯“哥哥,我的柔弱不是演的,是娘胎裏帶的。”
祁景川掃了眼他勁瘦精練的肌肉“行。”
這麽大的戲癮,恐怕是從娘胎裏就搭好戲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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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人的201畫室和205倉庫果然被調換了門牌。
畫室的門牌是銅製的,懸掛在木門的釘子上。
至於是誰會惡劣到這麽做,祁景川心裏隱隱有了猜測。
門牌被換,祁景川進了205倉庫,誤打誤撞發現了那十二張人臉,得到了重要線索,也算因禍得福。
祁景川將門牌換回來,而後看了看201的三環鎖,有被撬過的痕跡。
宮乾重新把被子披回身上“嘖,真沒公德心,居然撬鎖,要是我,我直接把門踹爛。”
祁景川看向宮乾,狐疑道“門牌不會是你換的吧?”
宮乾走到201的窗戶前,半蹲下身“哥哥,我有這麽無聊嗎?”
祁景川看著拿窗玻璃當鏡子、正在整理發型的宮乾“確實不會是你,你比這還無聊。”
宮乾對著窗戶眨了下眼睛“裏麵有人。”
祁景川心髒一緊“誰?”
宮乾指著窗玻璃映出的倒影“一個帥哥。”
祁景川“很幽默。”
宮乾吹了聲口哨“喲,帥哥要爬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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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
一聲脆響突兀地響起,緊閉的窗戶被扒開了一條縫隙。
一團血糊糊的東西正從縫隙中往外擠。
祁景川瞬間頭皮發麻,怒道“你他媽不早說!”
宮乾很無辜“我說了啊,裏麵有人,一個帥哥,帥哥要爬出來了。”
那團血糊糊的東西赫然是昨晚那灘爛肉,也就是今天201畫室裏的死者!
它半個身子已經擠出了縫隙,脖子上頂著一個血肉團子,隱約能看出是人頭的輪廓,臉上隻剩下一張微笑的嘴唇。
它喉嚨裏發出淒厲的嗚咽,兩條手臂繃緊,十指張開,伸向祁景川和宮乾。
“救為什”
祁景川皺眉“它在說什麽?”
宮乾說“鬥膽猜測一下,他應該是在問我們昨晚為什麽不救它。”
祁景川“同學不好意思,你昨晚來敲門的時候已經死透了。”
它先是怔了一下,而後發出的聲音更為尖銳,身體更加用力地往外擠,碎肉劈裏啪啦掉了一地。
“臥槽,”宮乾把身上的被子往它身上一扔,“它被你激怒了,快跑!”
祁景川說“我隻是實話實說。”
話音未落,宮乾一陣風似的衝上了樓,跑得沒影了。
那東西掀翻被子,胯骨已經擠出了窗戶縫隙。
祁景川咬咬牙,扭頭就去追宮乾“你他媽跑什麽!”
宮乾身形矯健,頭也不回“你他媽有本事別跑!”
祁景川“”
行,他沒本事,趕緊跑!
·
兩個人衝上了三樓,然而鬧出了這麽大動靜,三樓的八間寢室卻沒有一個人醒來。
祁景川停在308門口,按下門把,把手卻仿佛是鋼鐵澆築的,巋然不動。
祁景川說“我出來前沒有鎖門。”
宮乾說“我也沒有。”
兩人迅速對視一眼,明白了這恐怕是夢境在作祟。
那東西轉眼間已經追了上來,它整具血糊糊的身軀貼著地麵,腰部擰成了麻花,雙肘撐地匍匐前進,行動極其迅速,像一條蛇在地上遊移。
祁景川當機立斷“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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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舍走廊盡頭各有一條樓梯,祁景川和宮乾被那東西追著繞圈跑,從一樓到三樓,再從三樓到一樓。
一層大門被鎖住了,他們出不了這棟樓,隻能在樓裏被追。
那東西在地麵上發出摩擦聲,喉管裏擠出來的聲音粗礪又淒慘,一顆血肉模糊的腦袋歪著,眼眶中不停滴出暗紅色鮮血。
嘀嗒——嘀嗒——
血珠落地的聲音在走廊中回響,震耳欲聾。
宮乾喊道“哥們兒,你昨晚還知道敲門,今天怎麽這麽沒禮貌!”
祁景川腎上腺素劇增“都什麽時候了你還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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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回跑了整整有十多圈,祁景川體力漸漸透支,速度不自覺慢了下來。
心髒在胸膛中“咚咚”跳動,身上的睡衣被汗水浸透,緊貼著背脊。
就在這時,他腳上覺察到了濕潤粘膩的觸感。
祁景川渾身寒毛直立,他僵硬地垂下頭——
一隻血淋淋的手臂,攥住了他的腳踝。
它仰起頭,用空洞的、流著血淚的眼眶看著祁景川“還我”
宮乾也停下腳步,大步返回,一腳踹上了它的腦袋“還你什麽?還你命來?哥們兒,你這台詞太老土了!”
但它這次卻沒有被踹飛,血淋淋的手臂死死攥著祁景川的腳踝,用力仰起頭“還還”
祁景川喉結一滾,叫道“楊鳴。”
它從喉管中擠出一聲淒厲的叫喊。
“你是楊鳴對吧?”祁景川將滿是冷汗的雙手背在身後,露出一個友善的微笑,“你想要找你的臉嗎?我可以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