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張家村】救命!有人要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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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鎖鏈碰撞的聲音越來越大,祁景川想象這間屋子裏正在發生的場景,禁不住毛骨悚然。
    張虎的聲音透過窗戶的縫隙傳出來:“你是老子的女人!老子弄死你就和弄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你再哭?再哭一聲試試?老子就不信打不服你了!”
    毫無下限的辱罵、毫不留情的扇打、拚死壓抑的嗚咽......
    重重聲響交織在一起,釀造出了一個人間地獄。
    祁景川緊緊抿著嘴唇。
    他知道他現在應該轉身就走,在夢境遊戲裏自保已經很不容易了,他不該多管閑事。
    裏麵的這個女人隻是個夢境生物罷了,她連“人”都不是,沒必要對她施予同情。
    算了,還是趕緊回家吧。
    祁景川剛邁開步伐,忽然聽到沉重的“啪”一聲響,是肉體重重撞在地上的聲音。
    這沉重的一下仿佛撞在了他的心裏,讓他邁不開腳步。
    祁景川揚起頭,看著灰蒙蒙的天空,深深呼了一口氣。
    ·
    他想起一件事。
    當時他還沒有輟學,剛剛進入大一的下學期。
    由於他成績優異,頗得院領導青睞,係花也對他另眼相待,公開表達過對他的好感。
    他當時有位舍友,家境優秀,為人處事格外張揚,走到哪裏都是人群的焦點。
    那一年學校有個出國交流的寶貴名額,有此僅有一個,競爭格外激烈,他的舍友也想要,最後這個名額給了祁景川。
    祁景川考慮了很久,最終決定放棄。
    那時媽媽的身體已經開始衰弱了,他雖然很想出國深造,但留下來照顧媽媽比任何事情都更重要。
    祁景川去了領導辦公室,感謝領導們的信任與厚愛,並且鄭重的向領導們道了歉,表示願意將這個名額給其他同學。
    但那位舍友卻對此事懷恨在心,某天祁景川的書包裏多出了一塊價值三百多萬的名表,舍友一口咬定,是祁景川偷了這塊表。
    沒有做過的事情,祁景川根本無從解釋,但人言可畏,漸漸的許多人都開始懷疑祁景川的人品。
    祁景川百口莫辯,成日奔波於學校和家裏,忙著學業,也忙著照顧媽媽的身體,說是焦頭爛額也不為過,哪有功夫處理這樣無中生有的濫流言。
    然而他的沉默卻成為了有心人指控他的罪證,那個舍友有錢有背景,沒有人敢為祁景川說話。
    而就在這時,係花卻站了出來,說這件事情應該好好調查一番,不能妄下定論。
    後來祁景川去辦理退學手續,他特地找到係花,感謝係花當時的幫助。
    祁景川問係花,其實我們並不熟悉,你也不知道那塊表是不是我偷的,你那麽維護我,很可能對你的名譽也會造成影響。
    係花當時笑著對他說:“其實我也沒做什麽,我說那番話也不算是維護你,隻是如果你是被冤枉的,至少能有一個證明你自己清白的機會。”
    接著,係花又說:“就好比在大街上看到一個女孩被欺負,我們出於自保,也許不敢貿然上前幫忙,但我們可以報|警。就算要做旁觀者,也要做個對得起自己良心的旁觀者。”
    ·
    ——就算要做旁觀者,也要做個對得起自己良心的旁觀者。
    這句話忽然在祁景川的腦海中響起,他抬起雙手,重重搓了一把臉。
    祁景川邁開腳步,臉上做出一副慌亂的樣子,匆匆忙忙地往外跑。
    跑到了張虎家正門外的路上,一個村民路過,見到他這副模樣,連忙問道:“大勝,你怎麽了這是?”
    祁景川說:“叔,不好了,出大事了!”
    那村民趕忙問:“你先別慌,到底出什麽事兒啦?”
    祁景川抓著村民的棉襖袖子:“叔,你快過來,我剛聽見張虎叔在屋裏罵人,還聽見女人的哭聲,還有鐵鏈子的聲音,張虎叔屋裏怕不是鬧鬼了!”
    村民“害”了一聲,甩開祁景川的手:“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出什麽大事兒了,你這死孩子!”
    祁景川急得跺腳:“叔,這還不算大事兒啊?”
    村民說:“你現在還沒結婚,不懂,等你媽給你挑個媳婦兒回來,你就知道咋回事了。”
    祁景川說:“可是張虎叔他罵人罵的忒難聽了,張虎叔平時不是這種人啊,他鐵定是中邪了!”
    “他在罵自己家媳婦兒,罵難聽點兒怎麽了?”村民理所當然地說,“咱張家村的男人,有哪個不罵媳婦兒的?你爹平日裏那麽好脾氣的一個人,關起門來罵你媽罵的,比張虎還凶!”
    祁景川愣住了:“為什麽要罵媳婦兒啊?媳婦兒娶進門,不是用來心疼的嗎?”
    .
    村民說:“你這逼孩子,和個二愣子似的!女人在經過洗禮期之前,那都是很不聽話的,該罵就要罵,該打就要打!等過了洗禮期,她們就乖了,那會兒再心疼來得及。”
    說完,村民便走了。
    祁景川看著他的背影,全身如墜冰窖,眸中閃爍著寒光。
    整個張家村,真的無可救藥了。
    ·
    祁景川已經做到了他能做的事,其餘的他無能為力。
    回到家裏,大勝媽正在做晚飯,問他:“雞蛋送過去了?你張虎叔咋說?”
    祁景川回答:“雞蛋送給張虎叔了,他說他不會把這事兒放在心上,以後還是自己人。”
    大勝媽鬆了一口氣:“那就成,你張虎叔是個敞亮人,他說這事兒過去了,那就是真的過去了。”
    祁景川正想打聽打聽關於“洗禮期”的更多細節,大門被敲響了,村長的聲音傳來:“大勝媽!大勝!你倆在家嗎?”
    大勝媽應了一聲,而後對祁景川說:“村長來了,趕快去開門!”
    祁景川去把門打開,村長笑嘻嘻地站在門外,漆黑的眼珠嵌在眼眶裏:“大勝媽,大勝,有個事兒和你倆說說,看看你倆怎麽個想法。”
    大勝媽雙手在圍裙上擦了擦,走到院子裏說:“村長,啥事啊?還讓你親自上門跑一趟。”
    村長說:“好事兒!宮大夫打算給咱村弄一個健康檔案,每個村民都有,就是事兒弄起來挺麻煩,想請兩個識字的人過去幫幫忙。我尋思大勝不是讀過初中嗎,大勝你就過去給宮大夫幫幫忙。你們放心,有報酬,一天三十。”
    祁景川眉梢輕抬,還真有宮乾這家夥的,弄了這麽一出,他有機會光明正大地離開家去找線索了。
    大勝媽喜上眉梢:“行啊!這可真是大好事兒啊!別說有報酬了,就算沒報酬,我們家大勝也願意!”
    村長笑眯眯地看向祁景川:“大勝,你咋考慮的,願意不?”
    按照張大勝的人設,一時半會兒肯定還是沒法解開對宮乾的心結的。
    於是,祁景川做出為難的表情:“我再考慮考慮吧。”
    大勝媽掐他胳膊:“還考慮啥啊!張大勝,你去不去!”
    祁景川撇著嘴角,不得已道:“媽,我知道了,我去還不行嗎。”
    其實祁景川心裏樂開了花,成天憋在屋裏,快給他腦袋上憋出青苔來了。
    ·
    村裏天黑得早,吃過晚飯,天光就完全消失了。
    祁景川說:“媽,我去趟衛生所。”
    大勝媽在收拾碗筷,問道:“天都黑了,你這時候去衛生所幹啥啊?明天再去唄!”
    祁景川說:“剛才村長和我說了,讓我最好今晚就去宮大夫那邊了解了解情況,明天好工作。”
    其實村長壓根沒說過這話,祁景川瞎掰的。
    大勝媽猶豫著說:“那媽陪你一塊兒去。”
    祁景川回道:“媽,你就別去了,我都這麽大了,出趟門還要你陪,丟不丟人呐。”
    大勝媽皺眉:“媽陪你出門,有啥丟人的!”
    祁景川別別扭扭地說:“媽,我還是自個兒去吧,村長說了,另一個去衛生所幫忙的是張大根。你又不是不知道,張大根就喜歡找我茬,被他瞅見你陪我去,指不定要怎麽鬧我笑話呢。”
    大勝媽無奈地擺擺手:“算了算了,那你自個兒去吧,天黑,你好好看路啊!”
    “知道了,媽。”
    祁景川出了門。
    ·
    村裏這個點已經不見什麽人了,祁景川走在路上,靜得能聽見風聲。
    村裏這土路亂七八糟的,走哪條路都能通,祁景川走到了大榕樹,四下看看,決定換一條路走。
    他必須找到一切機會熟悉村裏的地形。
    走出去沒多久,前邊有一片荒地,霧氣彌漫。
    就在這時,霧氣裏匆匆跑出一個人影,身材婀娜,凹凸有致,一頭紅發特別惹眼。
    祁景川看清楚來人是誰:“艾琳?”
    艾琳非常慌張:“救命!有人要殺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