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言風月有時來！
    她的表情極為糾結地看著我。
    “我真的隻是聽說,所以,所以你千萬不要當真！”
    “你要急死我嗎？”我焦急地看著她說。其實我心裏隱隱地有了一個答案,可是我不敢那麽想,我希望她告訴我的答案,和我想的不一樣。
    “其實一直有傳言,說譚欣是劉易揚的女兒！”她一口氣將話說完,然後緊張地看著我。
    譚欣是,劉易揚的女兒？
    她這樣吊我胃口,我心裏已經猜到了這個答案,可是等到她公布的時候,為什麽我還是會有一種五雷轟頂的感覺？
    “啪”的一聲響。
    我循聲望去,張阿姨端在手上的杯盞突然摔到地上,碎了。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小心把杯子打碎了！”她慌慌張張地說,“我馬上打掃好！”
    我突然間想起,張阿姨是韓喬的親戚,她說和韓喬平時幾乎沒有往來。可是為什麽聽見譚欣是劉易揚的女兒,她會有這麽大的反應？
    隻會有一種可能,謝珮妍說的是對的！
    “蘇靜,我說的都隻是傳言,我不能確定這個傳言是不是真的！”謝珮妍立刻開始解釋,“我知道也許我不該說,這樣會讓你心裏難受,可是,可是韓蕊已經死了！就算那個女兒是劉易揚的女兒,又能如何呢？”
    她說的這些話,我一句也聽不進去。而是看著不遠處的張阿姨哆嗦著開始收拾摔在地上的碎片。
    那些碎片,就像我此刻破碎的心。
    劉易揚,還有個女兒！是這樣嗎？是的,就是這樣！
    “既然傳言是劉易揚的女兒,為什麽會被譚正傑帶在身邊？喊譚正傑爸爸？”我忍住內心的波濤,繼續問她。
    “大家都說因為譚正傑喜歡韓蕊,而劉易揚並不認這個孩子,所以,所以譚正傑就收養了那個小女孩。”
    他不認那個孩子？孩子都有了,可是他不認！
    為什麽我突然有一種透不過氣來的感覺？
    “你怎麽了？是不是我不該告訴你這些？”她坐到我旁邊,充滿自責地說,“可是這些事,很多人都知道！即使我不告訴你,也會有人告訴你的！”
    我看了看她,然後淺淺地笑了笑。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我沒事！”
    我知道,很多人都知道這些事,可是不會有人告訴我。或許是我還沒有那個資格去知道這些事吧！
    “你千萬不要告訴他是我說的！我不想讓他恨我！”她為難地看著我。
    我當然不會說了,我會繼續在他麵前裝作不知道,他不想讓我知道的事情,我當然要不知道了。我算什麽？對他而言,我還沒有資格知道這些事！
    “我不會的,你放心！”我裝作若無其事地說,“這些事,對他們這種身份的人來說,不應該是正常的嗎？誰知道,他們會有多少個私生子或者私生女呢？”
    “可是劉易揚不是這樣的人！當初都是那個叫韓蕊的一廂情願！想盡各種辦法靠近劉易揚,不然怎麽可能會有機會！”她說著激動起來,然後又將情緒壓了下去,“反正我覺得你比韓蕊好,所以我還是會祝福你的！”
    我隻是扯扯嘴角,不知道有多少人認為,我今日能留在劉易揚身邊,是用了多少手段！
    她走之後,我想了很多,劉易揚和譚正傑的兄弟關係,劉易揚和譚欣的父女關係。這些都讓我頭皮發麻。然後我覺得自己一直都是被這對兄弟玩弄於股掌之中。
    還有他竟然會不認自己的親生女兒,盡管謝珮妍一再強調這隻是傳言,可是在他們這樣的圈子裏,往往傳言就是真相。
    他們這些錯綜複雜的關係讓我淩亂,我知道,我不能聽信謝珮妍的片麵之詞,她和我畢竟相交甚淺。
    當然我不會去問劉易揚,他也不可能告訴我。
    我選擇的是白雲飛。
    我的腿傷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因為他的工作忙,所以複查結束後,他便讓白雲飛送我回去。
    這是個好機會。
    車上隻有我和白雲飛兩個人,有什麽疑惑,我都可以向他求證,他是個很狡猾的人,所以我必須要想好措辭。
    “白助理,你跟在劉易揚身邊已經很多年了吧？”我假裝無意間問起,“他好像非常信任你！”
    “是的！我做總經理的助理已經很多年了！他交代我辦的事情,我都會盡心盡力去做！”白助理好像還是挺得意的。
    “我最近聽到了些關於他的傳言,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所以向你求證一下！”我還是無法按捺住我的好奇心。
    “您盡管說！我一定知無不言！”
    “我聽說,他和譚正傑之間的關係不是很簡單？”
    我的話說完,然後便從後視鏡裏看他的反應,他隻是微愣了一下,然後笑了笑。
    “既然您說了是傳言,又何必信呢？”
    他果然很狡猾,一句話就將我頂了回來。
    “白助理,你這麽說就不誠實了,你剛剛還說會知無不言,怎麽,不想聽我說完嗎？”我不可能放過這個機會的。
    “好,您說！”
    “劉易揚和譚正傑,是不是同父異母的兄弟？”我也不跟他拐彎抹角了。
    “這個,您應該直接去問總經理,有關他的私事,我不便回答！”
    那麽就是真的了？如果是假的,他肯定會否認,隻有是真的,他才不敢擅自應答。
    “你跟著他那麽久,即便是私事,應該也知道的比較多才對！我聽說這件事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我這麽說的時候,他沒有否認,也沒有肯定,就算是默認了吧。
    “好,我們不說劉易揚的私事了。還有件事,也傳的很厲害,不知道你聽說過沒有,”我說著時刻關注著後視鏡中他的表情,“譚欣,真的是譚正傑的女兒嗎？”
    他的表情立刻驚了一下,隻是那麽快速的一閃,然後他猛地急刹車。
    我坐在後排,直接一頭撞上了前排的座椅。
    “蘇小姐,你沒事吧！”他趕緊將車停好,然後探過頭來問我。
    “我沒事！”我揉了揉額頭,還好座椅是軟的,所以隻是震了一下。
    “差點就闖了紅燈！”他說著自責地說,“是我太專注於聽你的問題了,所以差點闖了紅燈！”
    “我沒事！你安心開車吧,我不問了！”我朝他擺了擺手。
    我一邊揉著額頭一邊在想,剛剛到底怎麽回事？我隻是那麽問了一下,他怎麽這麽大的反應？我不相信他是因為專注地聽我的問題才闖的紅燈。所以關於譚欣到底是誰的女兒這個問題,我更加地傾向於謝珮妍給我的答案。
    路上我再也沒有和他說過話,可是我心裏卻各種滋味。
    他將我送到門口,我下了車,便讓他回去了。
    看著他將車開走,我長歎了一口氣,有些事情的真相怎麽都不會光彩。
    我自嘲地笑笑,對於譚欣父親是誰這個問題,我有必要知道的那麽清楚嗎？那是他們的事,和我無關。可是我突然想起那個叫韓蕊的女人,在她短暫的生命裏,經曆過什麽。
    罷了！這些都是我決定不了的！
    出神間,張阿姨已經過來為我開門。
    “蘇小姐,你回來了！”她一副愁眉苦臉地,隔著鐵門看了我一眼,隨即又低下頭去。
    我知道,昨天謝珮妍和我說起韓蕊的事情,她的狀況就不對,雖然她口口聲聲說和韓家姐妹不往來,可是畢竟是親戚,到底是一榮俱榮的關係。
    我隻是低聲“嗯”了一下,她將門打開,我便進去了。
    進了院子,我冷不丁地發現車庫裏什麽時候多了輛加長版的林肯。其實那車是很明顯的,可是我現在才發現。
    家裏來客人了嗎？
    “張阿姨,來客人了嗎？”我疑惑地問。
    “是……是的！”張阿姨吞吞吐吐地說,“蘇小姐,是找你的！”
    我這才意識到,剛剛張阿姨不好的臉色也許不是因為韓家姐妹的關係。
    到底是誰？特意來找我的？
    我好奇地而又警惕地往前走去,也許是經曆過的事情太多,所以隻要是來找我的人,我都會充滿警惕,做好最壞的打算。
    剛剛走到門口,一位中年男士走了出來。
    “蘇小姐,我們董事長久候多時了！”他聲音響亮卻又不失禮貌地說,“裏麵請！”
    我驚了一下！這個男人我認識！他是劉青鬆身邊的那個人！上次在醫院門口也是他！那麽,裏麵等待我的人,是劉青鬆？
    不知怎地,我的手輕微地哆嗦,心底升起一股恐懼感。
    我鼓起勇氣衝他笑了笑,然後朝裏走去。
    客廳,沙發前,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先生端坐於此,他目光銳利,精神矍鑠,一點都沒有這個年紀的蒼老和無力感。
    我慢慢地走過去,然後在他對麵的沙發前站定,我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他,更不知道如何開口。
    “坐！”老先生並沒有抬眼看我,而是威嚴地吐出一個字。
    我緩緩地在沙發上坐下,一直看著他,感覺自己額間都滲出了汗珠。即使他什麽話不說,光是這麽坐在我麵前,我都會嚇的不敢說話。
    “蘇小姐,我們這算是第二次見麵了吧？”老先生抬起頭來,目光銳利地掃了我一眼,“能讓我見你第二麵,看來你在我孫子身上,還是使了點手段的！”
    一上來,我就被懟的無話可說,然後隻能沉默著,等死般地等他對我的審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