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一次喝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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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野糙漢寵夫記!
張鳴曦猶豫了一下,想著半夜找郎中,黑燈瞎火的,怕人家不願意來,聽他娘說怕人燒壞了,就顧不了許多,忙答應了一聲,穿好衣服就要出去。
白竹想著半夜去找郎中像什麽話,若是被外人知道成親當夜身上受傷,恐怕要被嘲笑一輩子,以後還怎麽見人?忙壯起膽子道“娘,讓他不要去!”
胡秋月擰眉望著他,心想這個哥兒怎麽這麽多事?半夜發燒還不讓找郎中,如果燒出問題來豈不是人財兩空?
不過,她素來心疼兒女,為人又不刻薄。縱使半夜被吵醒,見白竹發燒,還是心疼著急居多。
她以為白竹是怕花錢,舍不得找郎中,溫言勸道“你發燒了,讓郎中來看看,抓兩副藥吃,先退了燒再說。”
白竹搖頭,又羞又窘,猶豫再三,輕聲對張鳴曦說“你出去一下,我和娘說句話。”
張鳴曦想著什麽話不能當麵說,還要他出去?
看在他生病發燒的份上,不和他計較吧!
他也沒有走遠,就站在門外。
白竹見他出去了,扭捏半天才小聲說“娘,我好像受傷了,身上流血了。外人看見像什麽話?不要去找郎中了吧!”
張鳴曦雖然在門外,但夜深人靜,萬籟俱寂,房裏說話的聲音再小他也聽得清清楚楚。
他身軀一震,想起了昨夜的事情。
想到自己的粗暴,自己的沒完沒了,隻顧自己,壓根就沒有注意到白竹,不由得無地自容!
他自己啥都不懂,喝了酒衝動,做事不知輕重,讓白竹受傷了!
肯定是受傷引起的發燒,聽他說還流血了,那一定傷得不輕。
自己卻嫌他身體不好,嫌他半夜吵醒了自己,殊不知,始作俑者正是他自己!
想到剛被吵醒時,心裏不痛快,衝他說話態度不好,他慚愧不已,幾步衝進房裏,一疊連聲的問道“你流血了?嚴不嚴重?怎麽不告訴我?”
白竹好想翻個白眼給他推都推不醒,怎麽告訴你啊?
可是他不敢說,甚至連不高興的神情都不敢有。
怕張鳴曦會罵他,他抿著唇,不做聲。
胡秋月乍一聽他流血了,吃了一驚。見他不願意讓人知道自己受傷,她自己是過來人,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明白過來後,她第一反應和張鳴曦一模一樣,為剛才心裏那點對白竹隱秘的不滿感到羞愧。
她在心裏鄙視了自己一下到底不是自己生的,沒有那麽心疼,有點風吹草動,不問青紅皂白的就賴白竹,怪他自己身體差!
這樣一想,更覺得白竹可憐可愛。
她狠狠瞪了一眼張鳴曦,罵道“臭小子,沒輕沒重!還不快去燒點熱水來給他洗洗!”
張鳴曦滿臉通紅,這種事又不好解釋,隻得扭捏著去了。
白竹口渴得很,卻不敢讓胡秋月倒水給他喝,隻得不停的舔嘴唇。
胡秋月剛才冤枉了他,心裏正內疚呢!恨不得為他做點什麽來減輕內心的愧疚,見他舔嘴唇,忙問道“口渴嗎?要不要喝水?”
白竹不好意思說要喝水,隻輕輕點了點頭。
胡秋月忙站起來道“等著,我去倒。灶屋的瓦罐上溫著熱水呢!”
說著,顧不得年紀大,顧不得外麵黑看不清,馬上往外跑。
白竹見自己深更半夜把一家人吵起來,一開始心裏非常不安,生怕他們一生氣要打罵自己。
又見婆婆和相公兩個人圍著自己轉,不但沒有責怪自己,反倒非常擔心,心裏既感動又甜絲絲的。
不多時,胡秋月端著一碗熱水,張鳴曦端著一盆水一起進來了。
胡秋月回頭沒好氣地對張鳴曦道“過來扶著他喝水!”
張鳴曦放下木盆,悶悶的坐到床尾,打算扶起白竹,讓他靠在自己懷裏喝水。
白竹見他靠過來,一下子緊張起來,忙道“不用過來,我自己能喝的。”
說著,就想掙紮著坐起來,可是一動就扯得傷口疼,他怕胡秋月擔心,強自忍著,咬牙慢吞吞地側身坐起來,拿過褂子披在身上。
胡秋月見他隻是微微皺眉,沒有其他痛苦的表情,以為傷情不重,就沒有再叫張鳴曦去扶,自己端著碗,送到他嘴邊,溫言道“好孩子,快喝水!”
白竹口渴得很,伸出一隻手扶著碗邊,湊過去喝了一大口。
是甜的!
水裏放了糖!
糖可是金貴東西,鄉下人可舍不得吃!
娘生病時喝那麽苦的藥都舍不得喝一口淡糖水壓壓,他婆婆竟然給他泡了這麽大一碗濃糖水!
白竹心中感動,小鹿似的大眼睛瞪圓了,水潤潤地望著胡秋月叫了一聲娘。
胡秋月心地善良,為剛才嫌棄他羞愧,恨不得多為他做點什麽,這時見他喊娘,怎麽會不明白他在想什麽?
她心裏發軟,伸手揩去他嘴邊的水漬,先“哎”了一聲,才溫言笑道“快趁熱喝,喝完了我給你擦身子。”
張鳴曦一看見白竹含著水光的大眼睛,就有點犯迷糊。
他迷迷瞪瞪的走過來,伸手扶著碗,道“娘,我來吧!”
胡秋月縮回手,慈愛的望著白竹。
白竹望著胡秋月慈祥的麵容,心中感動,又喊了一聲娘,忘了害怕,就著張鳴曦的手,“咕嘟咕嘟”乖乖地把一碗糖水喝光。
胡秋月接過碗,道“躺下來,我給你洗一下身子。”
張鳴曦把他褂子拿到一邊,輕輕抱著他躺下來,給他蓋上被子。
不用自己用力,傷口就沒有那麽疼了。
他翻個身,趴在床上,胡秋月掀開被子要去看他傷口。
他見張鳴曦還站在一邊,心想自己傷在那個地方,怎麽能讓漢子看?
他忙伸手扯著被角,羞紅著臉,頭埋在枕頭上,既不讓胡秋月拉開被子,也不說話。
胡秋月見他都趴著了,又不讓她掀被子,不免詫異。
望見他羞紅的臉,才明白過來,瞪了一眼張鳴曦,道“杵在這裏幹什麽?把空碗送到灶屋去。”
張鳴曦知道他娘是找借口支開他,不由得心裏發悶這白竹!做都做過了,怎麽還不讓他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