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喝退燒藥

字數:3914   加入書籤

A+A-


    山野糙漢寵夫記!
    不過年輕漢子臉皮薄,他們不讓他在房裏待,他也不好意思賴著不走。
    雖然擔心著白竹的傷,他還是拿起空碗,飛快地送到灶屋,又幾步衝回到房門口,門神一樣的杵在門外站崗。
    胡秋月這才掀開被子,怕白竹冷,把被角搭在他背上,低頭往下一看,屁股上有血糊著,已經幹了。
    她“嘖”了一聲,不好說什麽,用濕帕子沾水輕輕地潤著血跡,再仔細擦拭幹淨。
    白竹趴著一動不動,胡秋月輕輕推開兩邊,見有撕裂傷,不止一處,那傷處看起來紅腫不堪。她心中暗惱張鳴曦魯莽,手上動作更輕柔了。
    好不容易擦洗幹淨,木盆中的水都變紅了。她喊站在門外的兒子“鳴曦,去把我臥房小桌子上的獾子油拿過來。”
    聽見要用獾子油,知道傷勢不輕,張鳴曦內心懊惱,快步跑去拿獾子油。
    獾子油隻剩下小半罐,有年頭了,還是他爹活著時從北方帶回來的。
    據他爹說,這是北方人用老獾子熬的油,熬的時候加了好幾味藥材,效果好得很。
    果不其然,冬天他們手腳皴裂,隻需要抹一點就好,潤滑得很。
    鄉下人幹活免不了手腳帶傷,有一次他上山砍柴時不小心把手砍破了,血流不止,他娘急得團團轉,卻想不出法子。
    最後急中生智,想起了獾子油,忙挖了一大坨糊在傷口上,血馬上就止住了,第二天傷口就結痂,慢慢好了。
    他娘才知道這果然是個好東西!之後隻要哪裏弄破了,都是搽這個東西,藥都不用吃。
    後來他爹病死了,再得不到這麽好的獾子油了。
    剩下的半罐子,他娘舍不得用,當寶貝似的藏在自己臥房裏。
    他抱著半罐子獾子油,急匆匆衝回房間,見白竹閉著眼睛趴在床上,一動不動,吃了一驚,忙問道“娘,他怎麽樣了?”
    胡秋月奪過他手中的罐子,沒好氣地說“出去等著!”
    本想說,看看你做的好事,人都差點被你弄死了!
    想想到底是自己生的混蛋小子,舍不得罵,隻是對他依然沒有好臉。
    張鳴曦見他娘雖然對他滿臉嫌棄,臉上並不是很擔憂,鬆了口氣,慢慢退出門外當門神去了。
    胡秋月打開罐子,狠狠心,伸手挖了一大坨出來,細心地慢慢塗抹到白竹傷口上。
    雖然受傷嚴重,但受傷的部位不大,挖出來的那一大坨獾子油在整個部位上糊了厚厚的一層,都看不見那些細密的褶皺了。
    手指上沾了一些,她舍不得揩掉,雙手亂搓,把那一點獾子油都塗抹到自己手上。
    再輕輕拉開被子,給白竹蓋好。
    白竹此時已經羞愧得抬不起頭來,他閉著眼睛,把頭埋在枕頭裏當鴕鳥。
    胡秋月隻他羞窘,看破不說破,隻道“獾子油見效得很,好好歇著,要不了幾天就能好。”
    見白竹不說話,她接著道“隻是你還發著燒,前些天我挖了一些柴胡,曬幹了還沒來得及拿去賣,我去煎一碗水給你喝。”
    說著,她站起來往外走,煎藥去了。
    張鳴曦回頭看了白竹一眼,煤油燈的光影影綽綽的,看不清楚,隻看見床上小小的一團,甚是單薄。
    他忍著過去看的衝動,跟著娘往灶屋走,去生火準備熬藥。
    他怕他娘說他,低頭在泥爐上生火,不敢說話。
    胡秋月有心說他幾句,又覺得自己一個寡娘實在不好去管兒子床上的事情,望了他幾眼,也沒說話,一時氣氛有些尷尬。
    胡秋月洗了一把柴胡,裝進藥罐放在泥爐上煮。
    好在泥爐煮水快得很,不多時就熬好了濃濃的半碗藥汁。
    張鳴曦拿了一個幹淨碗,把藥汁倒出來,一手端著藥碗,一手端著半碗熱水,一邊往房裏走,一邊說道“娘,你睡去吧,我端去給他喝。”
    胡秋月想想不放心,還是吹熄了燈,關上灶屋門,跟著他一起進去了。
    白竹覺得獾子油塗在傷口上,清清涼涼的,頓時疼痛和灼燒感大大減輕,現在已經不那麽疼了。
    隻是這受傷的位子……,
    實在……,
    他覺得自己明早起來怕是要用一塊黑布把臉遮起來!
    沒臉見人!
    幸虧隻有相公和婆婆知道,要是讓外人知道,他簡直活不成了!
    見張鳴曦端著碗進來,他渾身又繃緊了!
    好在婆婆跟在後麵,他繃緊的肌肉又放鬆了。
    “這是柴胡煮的水,喝了能退燒。快喝了吧!”張鳴曦把碗放在桌子上,過來打算扶他起來。
    他忙抬起上半身,輕聲道“我就這樣喝。”
    張鳴曦隻好端過碗給他,他仰起頭一口喝光,他晃晃碗,就著最後一點水把碗裏的藥渣也都喝下去了。
    張鳴曦一直留意著他,等他剛剛咽下去,就接過空碗,把那半碗熱水端給他,道“漱口!”
    白竹接過碗,一飲而盡,張鳴曦接過空碗放在桌上。
    胡秋月站在身後,見張鳴曦態度和軟,照顧白竹盡心盡意,不由得鬆了口氣。
    她走近白竹,伸手摸摸他的頭,見沒有開始那麽燙了,不由得放了心。
    退燒藥見效沒有那麽快,主要是傷口處理過了,又用熱水擦了身子,所以體溫降下來了。
    胡秋月溫和的說“喝了退燒藥,很快會退燒的,別怕。”
    白竹鬧得他們半夜沒睡,心裏很不安,忙道“娘,我沒事了,你快去睡吧!”
    胡秋月打了個哈欠,叮囑張鳴曦道“你也睡吧,有事喊我。”
    說著轉身往外走,張鳴曦答應著跟在她後麵,站在房門口,見她進了臥房,才關上房門,過來睡覺。
    白竹見房裏隻剩下他們兩人,不由得又是一陣緊張。
    他翻身朝裏,盡可能地靠著牆壁把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
    張鳴曦一口吹滅了煤油燈,掀開被子在他身邊躺下來。
    鬧了半宿,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他一挨著枕頭就睡著了。
    白竹一開始非常害怕,生怕張鳴曦又逮著他折騰。
    這下聽身邊響起了細細的呼嚕聲,知道他睡著了,才放下心來,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