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木簪,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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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野糙漢寵夫記!
    張鳴曦身子一側,溫言道“不用,我來。”
    說著,挑著空竹筐進來了。
    白竹關上院門,默默的跟在他後麵。
    “喲,宴宴長進了!還會理麻線!你不是嫌麻煩,最討厭理麻線的嗎?”見宴宴坐在板凳上理麻線,張鳴曦笑嘻嘻地表揚他。
    宴宴搶了功勞,有點不好意思,抿唇笑道“是小哥理的,我隻不過幫他繞繞麻線團。”
    張鳴曦知道理麻線是最麻煩,最考驗人的耐心的。
    張鳴曦見白竹能沉下心來理麻線,望了他一眼,目光隱含笑意。
    白竹不知道說什麽好,低著頭,捏著衣角,聽胡秋月大聲道“鳴曦回來了?今天怎麽回的這樣早?正好,洗手吃飯了。”
    幾人答應了,去井邊洗了手,張鳴曦提了一個網兜放在櫃蓋上,過來吃飯。
    晚上吃的是高粱麵摻白麵蒸的饅頭和米湯。
    高粱麵粘性太大,光高粱麵做饅頭軟塌塌的,拿都拿不起來,摻一點白麵,顏色沒有那麽紅,硬一點,更好吃。
    胡秋月用幹辣椒炒了一碗野菜,煮了一大碗老南瓜。
    宴宴咬了一口饅頭,忙不迭的問“哥,菌子好賣嗎?”
    張鳴曦喝了一口米湯,飛快掃了白竹一眼,才笑眯眯地對宴宴說“好賣!”
    又對胡秋月笑道“娘,今天真的不錯!竹子剝的白菜心最好賣!別人都是一整顆的賣,隻有我賣的菜心。沒想到,那麽好賣!我賣一文錢一斤,都沒人還價的。”
    白竹一聽,眼睛都瞪圓了,抬頭看了張鳴曦一眼,見他笑嘻嘻地望著自己,頭皮發麻,忙去看胡秋月。
    胡秋月大喜,高興的說“那真是太好了!菜葉子留著給自己吃,菜心還能賣貴點,一舉兩得啊!小竹,你可是做了件大好事。”
    說著哈哈笑了起來。
    宴宴也望著白竹笑。
    白竹心裏甜滋滋的,早上挨的罵早就忘到九霄雲外。
    他性格內斂,雖然高興,卻不喜形於色,依然低著頭喝米湯,臉上卻神采奕奕的,掩飾不住的有點發紅。
    張鳴曦看了他一眼,就別過了眼睛,借著喝米湯重重的咽了一下口水。
    宴宴等不及了,連聲問道“哥,你別光顧著看小哥啊!問你呢,菌子好不好賣?”
    張鳴曦一聽臉都紅了,控製不住的去看白竹。
    白竹低頭喝米湯,羞得不敢抬頭。
    胡秋月瞪了一眼宴宴個口沒遮攔的!
    張鳴曦怕他再說出什麽話來,忙道“好賣!今天隻有我一個人賣菌子,品相又好,菌子賣出了肉價嘞!”
    今天他一去到菜場,來了個大戶人家的采買,見菌子新鮮,品相好,一下子全要了。
    他要了十五文一斤,人家也沒還價,兩斤菌子給了三十文。
    “野菜呢?”宴宴聽說兩斤菌子賣了三十文,興奮得兩眼放光,忙問野菜。
    “今天賣野菜的人多,隻賣了一文錢兩斤。不過我家的野菜撿得幹淨,又嫩,是最先買完的。”
    真不錯!這一天賣了百來文了,如果天天能這樣掙錢,欠債很快就能還清了,這日子可真有盼頭!
    這一頓飯一家人吃得興高采烈,宴宴高興得合不攏嘴,小嘴叭叭的和白竹商量明天去撿菌子。
    吃過飯後,白竹站起來收碗去洗,張鳴曦坐著沒動,從懷裏掏出荷包,倒出銅板道“菜心六十斤,賣了六十文,菌子兩斤三十文,野菜三十斤,賣了十五文。買東西花了三十文,還剩七十五文。”
    “買了什麽花了三十文?”見一下子花了那麽多錢,胡秋月又有點心疼。
    張鳴曦抬起下巴,朝櫃蓋點了點“在那裏!你要的鹹鹽,白糖,辣椒麵。”
    胡秋月這才想起來讓他買鹽醃鹹菜的事,鹹鹽白糖都貴的很,一下子花掉幾十文就不足為奇了。
    她起來打開網兜收東西,張鳴曦看著宴宴笑眯眯地說“過來!”
    “幹什麽?”宴宴一頭霧水,他今天沒做錯什麽啊?
    張鳴曦把手伸進懷裏,慢慢掏出一個布帕遞給他“給你!”
    “是什麽?”宴宴打開布帕,原來是一塊頭巾!
    “頭巾!好漂亮的頭巾!”宴宴驚喜地一把捏緊了,翻來覆去的看。
    頭巾真的很好看,淡綠色的底子上繡著紫色的藤蔓,開著小小的白花,既好看又不張揚。
    沒出嫁的小哥兒和姑娘一樣是梳辮子的,姑娘帶頭花,小哥兒帶頭巾,都是為了好看。
    因為家裏窮,宴宴從來沒有帶過頭巾,一根大辮子光溜溜地拖在背後。
    平生第一次收到頭巾,宴宴興奮得臉都紅了,翻來覆去的看,愛不釋手!
    張鳴曦既心疼又心酸,宴宴開朗活潑,知道家裏窮,從來不主動要什麽,今天意外得了一塊頭巾,看把他高興的。
    胡秋月望著宴宴高興的樣子,也很心酸,又替他高興,也沒怪張鳴曦亂花錢。
    聽到宴宴高興的驚叫,白竹洗好了碗,擦幹淨手,走過來看。
    見頭巾漂亮,也很替宴宴高興,他走到鳴宴身邊,小聲說“我幫你係起來!”
    鳴宴眼睛亮亮的,臉都紅了,“好!”他重重的點頭。
    白竹解開他的頭發,用手攏了攏,拿梳子梳通後,在腦後用頭繩紮起來。
    頭繩緊緊繞了兩圈後,把頭巾紮成蝴蝶結,和頭發一起綁起來。
    他對鳴宴左看右看,滿意地點點頭“好看!”
    他做小哥兒時從來沒有帶過頭巾,見別的小哥兒是這樣帶頭巾的。一跑起來像蝴蝶在頭上飛,別提多好看了!
    他倒是不羨慕,因為知道自己不可能有,羨慕也沒用,幹脆不想。
    張鳴曦見他眼睛亮亮的給宴宴梳頭帶頭巾,沒有絲毫不悅,也沒有半點羨慕,不禁在心裏輕輕歎了口氣。
    他手伸進懷裏掏出一根長長的筷子一樣的東西“給你的!”
    白竹見伸到眼前的大手,不由得吃驚的瞪大了眼睛。他像不相信似的望著張鳴曦你是不是搞錯了?
    張鳴曦望著他那雙無辜的大眼睛,嬰兒似的澄澈,又說了一遍“木簪,給你的!”
    白竹這才確信自己沒有聽錯,雙手接過簪子,做夢似的盯著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