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明天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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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野糙漢寵夫記!
    再說了,張鳴曦馬上要出遠門了,不在家就可以不用麵對了。
    如果天天在家,天天要麵對昨晚的凶獸,他真的好害怕!
    可不知道為什麽,一想到張鳴曦要出遠門,很久會見不到他,白竹不但沒有如釋重負的感覺,反而心裏一下子悶悶的,很不痛快。
    他歎了口氣,沒有放任自己的不痛快,穿好衣服,疊好被子,跑到灶屋,胡秋月照例在做早飯。
    他昨晚被張鳴曦抱著睡了一夜,動都不敢動,維持著一個姿勢睡了一夜,渾身僵硬,難受得很。跑起來腰很疼,他一邊捶著腰,一邊往灶口走,想去燒火。
    胡秋月見他姿勢別扭的捶腰,自己是過來人,還有什麽不懂的?
    她飛快的瞟了一眼白竹的腰,笑眯眯的道“不舒服就多睡一會兒。起那麽早幹嘛?”
    白竹一邊扭著腰,一邊道“沒有不舒服,就是腰疼,扭兩下就好了。”
    胡秋月欲言又止,不好得多說,隻讓他坐在灶口燒火,別的不讓他做,白竹心裏暗歎娘好疼自己。
    倆人都以為事情是自己理解的那樣,雖然沒有說出來,互相望著,笑眯眯的,心裏都非常滿意。
    想起昨晚換下的衣服沒洗,白竹塞了兩塊硬柴,讓它燒著,自己收了髒衣服去井邊洗。
    胡秋月一邊貼餅子,一邊想著白竹剛才扭腰的樣子,想著臭小子終於開了竅,知道心疼夫郎了,老懷彌慰,不知不覺臉上堆滿了笑。
    又想到年輕人貪歡,不知節製,看把白竹累的!得找個機會敲打敲打臭小子……
    吃過早飯,張鳴曦去鎮上找他姐夫。他姐夫家住在鎮尾,出了鎮子還要走一盞茶的時間。
    所以他雖然賣東西去了幾次鎮上,都沒有見到姐夫,今天要去仔細商量一下販貨的事情。
    胡秋月領著兩個小的在家,沒啥事。兩畝薄田的麥子已經鋤完草了,院子裏種的菜才剛剛發芽,也不用多管,家裏沒什麽活計。
    她收拾好碗筷後,想著昨天白竹和張鳴曦上山收獲滿滿,今天幹脆帶著兩個孩子上山去撿菌子,萬一能像昨天一樣撿到寶貝呢?
    今天倒是沒有昨天運氣好,沒有遇到啥寶貝。
    他們三個人不敢去深山,隻不過跑得遠了一些,這些地方村人常來,能有什麽好東西呢?倒是撿到了很多菌子。
    到半下午時,三人背著大半籮菌子回來,張鳴曦還沒有回來。
    中午一人啃了一個饅頭,還不是太餓。胡秋月張羅著煮豬食,喂豬,做飯。
    宴宴累了,坐在灶口燒火,不想動彈。
    白竹閑不住,心裏惦記著張鳴曦,又不好意思說,幹脆背著竹簍去河邊扯豬草。
    他一邊扯草,一邊不住的去看路上。這條路通向鎮上,如果有人來,遠遠的就能看見。
    太陽快下山了,他扯了滿滿一簍豬草,準備回家了,才看見張鳴曦挑著兩隻泥缸回來了。
    他背上竹簍,迎上去,淺笑道“回來了。買兩隻缸幹嘛?”
    張鳴曦遠遠地就看見他一邊扯草,一邊東張西望,知道他在這裏等他的。
    他心裏高興,笑道“今天和姐夫說好了,貨備齊了就走。等我走了,你們不用上山,危險。在家收點蘿卜白菜醃鹹菜就能維持家用。我今天和福來酒樓的高管事說好了,你們每隔十來天送一二百斤鹹菜過去。我買兩個大缸回來,家裏還有兩個大缸可以輪換著做鹹菜,保證十來天能送一次鹹菜。”
    說著,他笑道“高管事急得不得了,上次我送過去的八十多斤鹹菜快用完了,一直不見我去,天天去菜場找我呢。”
    白竹跟著扯了扯嘴角,一想到張鳴曦要走了,他就笑不出來。
    張鳴曦挑著大缸走在前麵,興致勃勃,邊走邊說。
    白竹悶悶的跟在後麵,時不時的“嗯”一聲,他本就話少,張鳴曦倒是沒有注意到他情緒不高。
    張鳴曦一連往鎮上跑了兩天去備貨,胡秋月在家收了一批蘿卜白菜,和白竹宴宴在家洗菜,切菜,曬菜,準備做鹹菜。
    白竹跟著忙忙碌碌,一點空都沒有。手上沒空,腦子卻沒閑著,總在想著張鳴曦過兩天要走了。
    前兩天多起來的笑臉慢慢不見了,他每天心慌慌的,見了張鳴曦心慌,沒見到張鳴曦還是心慌,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麽了?
    這天下午,張鳴曦回來得倒早,買了幾斤鹽巴和辣椒麵回來。
    他一進來就找白竹,見白竹正在收曬好的蘿卜白菜,大聲笑道“竹子,貨備好了,我明天一大早就走!”
    白竹一聽,心頭一跳,心慌意亂的望了他一眼,低頭“嗯”了一聲。
    張鳴曦並沒有注意到白竹的慌亂,他還沉浸在掙錢的憧憬之中,想著掙錢了先還債,還要買田買地,破茅草屋漏風漏雨,住不了,得蓋青磚大瓦屋……
    他一邊往灶屋走,一邊大聲道“燒點水我洗頭洗澡,給我收拾一下行李。”
    白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隻覺得眼眶發酸,喉頭發緊,心裏悶悶的,很不舒服。
    他不敢說話,怕自己一開口就會哭出聲。
    可他不是小孩子,已經是十五歲的夫郎了,知道不能在相公出遠門的時候哭,不吉利!
    他咬咬牙,抬起頭,使勁的眨著眼睛,逼退了淚意。又搓了搓臉,使勁扯了扯嘴角,覺得麵部繃得沒有那麽緊了,才把曬好的菜搬到屋簷下,進了灶屋去燒水。
    他舀了滿滿一鍋水,塞了一把柴慢慢燒著,跑到臥房去給張鳴曦收拾行李。
    他打開箱子,拿出來一個半舊的包袱,鋪在床上。
    張鳴曦衣服不多,大多是幹活時穿的破衣服。
    出門在外,破衣服就不帶了。他拿了一套沒有補丁的衣服放在床上,等一下洗完澡穿,另拿了一套衣服放在包袱裏帶去換洗。
    突然看見了成親那天穿的長袍整整齊齊的放在箱底。他拿起長袍,輕輕的摸著,呆呆地站在箱子前麵。
    突然,一滴水滴在長袍上,接著又滾下來一滴,一滴接一滴的,洇濕了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