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曉來誰染霜林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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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野糙漢寵夫記!
太陽快要下山了,天邊的晚霞璀璨絢麗,夕陽給院子鋪上了一層柔和的金光。
娘和宴宴在灶屋,隻有他們兩個在院子裏。倆人沒有說話,院子裏非常安靜,隻聽得見倆人“咚咚”的心跳聲。
氣氛應該是曖昧旖旎的,可倆人都沒有感覺到,反倒覺得很傷感。
淡淡的哀愁,濃濃的不舍包裹著倆人。
曉來誰染霜林醉,總是離人淚!
白竹從來都是羞怯的,從來不敢和張鳴曦靠得這麽近。可是今天他覺得自己身子發軟,坐不住了,他慢慢低下頭,好想把頭靠在張鳴曦頭上。
“哥,小哥,吃飯了!”宴宴在灶屋裏喊了一聲。
兩個人一下子驚醒過來,白竹猛的坐直了。
張鳴曦鬆開白竹的手,站起來,回頭一看,白竹低著頭,羞紅著臉,鼻尖紅紅的,好像眼眶也紅了。
他心裏發澀,不敢再看,別過頭,低聲道“別難過,去吃飯吧。”
白竹輕輕“嗯”了一聲,站起來去臥房放梳子。
白竹過了好一會兒才進來灶屋,臉色倒也平靜。他安靜的坐在自己常坐的位置上端起碗筷吃飯。
幾個人沉默地吃著飯,雖然往日張鳴曦也跟著趙仁去販貨,但因本錢少,貨物不多,去的地方不遠,總是少則五六天,多則十來天就回來。
這次因為本錢足,跟趙仁商量好了,打算去遠點,要幹一把大的。
趙仁約了幾個往日一起販貨的熟伴組了一支馬隊,拉了十幾車的貨,這次去的遠,隻怕要個把月才能回來。
兒行千裏母擔憂,胡秋月一邊吃,一邊絮絮叨叨的叮囑著張鳴曦一路上要注意安全,不要冷著,不要餓著,遇事多和姐夫商量。
張鳴曦一邊吃飯,一邊答應著他娘,忍不住總是偷偷去看白竹。
他見白竹頭埋在碗裏,忙著扒拉著碗裏的飯,始終不抬頭,也不說話。
他心酸得發疼,夾了一筷子豆腐給白竹,勉強笑道“吃菜啊,娘煎的豆腐可好吃了。”
白竹撿著吃了,也不抬頭看人,隻是語帶笑意地說“嗯,好吃。娘吃,宴宴吃。”
一塊豆腐含在他嘴裏反複嚼著,半天都咽不下去。
別人都沒有注意到,隻有張鳴曦聽出了那故作輕快的語氣中帶著一絲顫抖。
胡秋月舍不得兒子,想著兒子第一次去那麽遠,雖然跟著趙仁,可是誰能保證就一帆風順呢?
越想越食不知味,隨便吃了點就放下了碗,提了豬食去喂豬。
白竹覺得心裏塞的滿滿的,一點兒也吃不下,筷子挑著飯粒一顆一顆的往嘴裏送,嚼半天都咽不下去,見胡秋月放下碗筷,也跟著放下筷子。
宴宴左一塊,右一塊的夾豆腐吃,見他們這麽快就不吃了,他嘴裏塞的鼓鼓的,好奇地道“這麽好吃的豆腐怎麽沒人吃?小哥,你不喜歡吃豆腐嗎?”
白竹努力扯了一下嘴角勉強笑道“不是。今天沒幹什麽,不餓,你吃吧!趁新鮮多吃點。”
宴宴“嗯嗯”答應著,絲毫沒有感覺到家裏的氣氛怪異,自己埋頭苦幹,再不管他們了。
張鳴曦見白竹雖然是笑著的,可那笑容恍恍惚惚的,那麽孤單,那麽淒涼,好像上一秒在笑著,下一秒就能哭出來似的。
他難受極了,那飯嚼在嘴裏,像嚼沙子一樣,咽不下去。
張鳴曦食不知味,草草吃了兩碗飯,吃了幾塊豆腐,放下碗筷不吃了,白竹收了碗筷去洗。
他想著張鳴曦今天洗得幹幹淨淨的,這幾天晚上都要抱著自己睡,自己可不能髒兮兮的,燒了一鍋熱水打算洗個澡。
宴宴吃飽了就犯困,自己舀了一盆熱水洗了睡了。
白竹洗了頭,端水去洗澡,張鳴曦跟到臥房門口,叮囑道“你洗了先睡,我和娘說點事就來。”
白竹應了一聲,關上房門去洗澡。
張鳴曦回到灶屋,坐在桌前發呆。
胡秋月喂好牲口,提著空桶進來了。
天黑了,外麵還有朦朦朧朧的光,勉強可以看得見。屋裏光線暗,沒有點燈,隻能影影綽綽的看見一個黑影子坐在那裏。
她知道張鳴曦在等她,放下空桶,也坐了過去。
張鳴曦靜靜地坐著,半天不說話。胡秋月歎了口氣,道“你隻管放心去,家裏不用擔心。”
張鳴曦“嗯”了一聲,半晌才道“娘,家裏有你,其他的我都不擔心。隻是竹子……,他膽子小,遇事總是憋在心裏,不敢說出來。你……”
“放心吧,我還能欺負了他?”胡秋月打斷他。
“不是說你,我是怕他被別人欺負了。我不在家,不管去哪裏,你帶著他和宴宴,不要讓他一個人去幹活,特別是上山下河的。”
“知道的,放心,我會護著他,最不濟也要讓宴宴陪著他。”胡秋月知道他放心不下白竹,卻沒想到他能擔心成這樣,忙安慰他。
得了胡秋月的保證,張鳴曦放心了一些。
他倒不是不相信胡秋月,隻是白竹勤快,閑不住,哪怕有一點點空,不是跑出去下河扯草就是上山撿柴,他擔心自己不在家,有人會趁機欺負他。
張鳴曦想了想,又道“你們三個人在家,幹活不要太晚,早點回來關上院門。如果哪裏有滿月的小狗,買一隻回來養著,能看家,家裏也熱鬧點。”
胡秋月一拍額頭,笑道“你不說我都忘了,你舅舅家就有。上次去你舅舅家,他家的大狗生了一窩小狗,肉乎乎的,可愛得很,宴宴當時就要抱一隻來,隻是小狗還沒滿月,要吃奶。算著時間也差不多了,過兩天去抱一隻回來。”
張鳴曦張了張嘴,還沒說話,胡秋月笑道“小竹還沒去過你舅家呢,過兩天領著他們兩個一起去。”
張鳴曦咽下了快到嘴邊的話,又叮囑了一下按時去福來酒樓送鹹菜的事,該說的都反複說過了,該去睡覺了。
胡秋月道“等一下。”說著起來去灶台點了煤油燈,端著去了臥房,很快又回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