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殿下說的直白，本王也不兜圈子，殿下打算一勞永逸，斬草除根還是準備坐山觀虎鬥？”
    “但憑大王解惑！”
    馬車裏隻有趙曙和段廉義在，張茂則都騎在馬上護在馬車周圍。
    折繼祖一雙銅鈴般的眼珠子一直左右環顧著，就跟人型探頭一樣。
    倒是梁乙埋與梁氏在一個車廂裏胡吃海塞。
    “大王是短你吃喝了？一上車就吃個沒完的，早知道就讓你一個人待著了。”
    “阿姐，那位蕭娘子對你沒有威脅的。”
    “你怎麽知道？我勸你別擅作主張，如今我們仰人鼻息，步履維艱，可不比在西夏。”
    “阿姐這話是何意？難道大王還會負了你不成？”
    “我是一個有夫之婦，他是高高在上的大宋儲君，你覺得我有什麽可以跟蕭娘子爭的？”
    “阿姐你多慮了，姐夫根本不是這般人！”
    “對了，我也是無意中聽到的，似乎大王在京城還有一個相好的，姓蘇，恐怕她才是正牌大娘子！”
    “你都是聽說胡言亂語的？”
    梁乙埋不敢確定，也沒有繼續反駁。
    反正他是認下了這個姐夫的，天王老子來了他也是自己的姐夫。
    段廉義在車上與趙曙交換了很多信息，讓後者知道了大理這些年的曆史。
    合著大理段氏的王位也是從楊家手上奪來的，如今國內就兩大勢力，一邊姓楊，一邊姓高。
    “那位楊修”
    “他是大理段氏的姻親，也是楊家人，但屬於旁支。”
    旁支比庶子的地位都要低下，真的要謀逆叛亂也不會通知他的。
    “此行第一站就是大理城，然後前往騰衝府，沿著潞江一路南下就可以抵達蒲甘。或者直接抵達金沙江，又稱麗水一路南下可以抵達蒲甘城。”
    趙曙展開段廉義遞來的手繪地圖可以清晰的看到兩條珠江的分支。
    很顯然金沙江這條支流最為符合他的要求。
    要是知道可以走水路，何必等到冰凍融化才上路？
    完全可以如法炮製應對西夏的路數，從結冰的河道上迅速進入蒲甘。
    還好折繼祖帶來的這數千人準備充分，途經太原府，順道帶來了數千個羊皮筏子，即便非得走水路，也可以輕鬆應對。
    離開成都府，一路南下經過廣都、彭山、眉州、青神、峨眉、虛恨部、兩林部，然後進入大理國建昌城。
    商隊進入眉州地界的時候，還是引發了不小的騷亂。
    由於之前眉州首富程府剛剛遭遇城外劫道的緣故，眉州城裏草木皆兵。
    一下子出現數千人的商隊，如何不引起對方的警覺？
    “你等何人？經過眉州所為何處？”
    “大膽！大人在問話，為何不回答？”
    “我們隻是路過的商隊，不入城。”
    “不入城也要照實說，不然本官就命人將你等拿下，權當山賊土匪處置！”
    “小小的知縣，是誰給你的權柄，如此草菅人命？”
    趙曙不怒反笑，仰著頭打開折扇看向城樓上的知縣。
    “放肆！現在是本官在問你等，來人啊，給本官拿下！押進大牢，本官要親自審訊！”
    “將其拿下！”
    皇城司安排在眉州縣衙衙門裏的人手頓時繳械了差役，打開城門將那七品知縣押解出來。
    “啟稟大王，眉州知縣已經抓捕，請示下！”
    “將眉州城裏的百姓都驅趕出來，想來這位知縣平時草菅人命的事情也沒少幹，就不必麻煩吏部的人核實了。”
    這是要做什麽？
    先斬後奏！
    張茂則眼角一抽，就準備命人將此事用信鴿傳遞回京，起碼要給官家一個迎接言官們暴風雨般彈劾的準備。
    “大大王？”
    知縣官服都濕了，當真是屎尿橫流。
    大宋儲君有監國之職，殺一個七品芝麻官，完全擁有先斬後奏的權利。
    “你等亂臣賊子，還敢冒充大王？當今官家並無子嗣，何來的大王？”
    好小子，還敢嘴硬！
    眉州府衙門外聚集了不少老百姓，商賈也在其列。
    “本王乃趙曙，大宋儲君，此獠在眉州可有犯下累累罪行？今日本王就在這裏聆聽著，隻此一日，過時不候！”
    “大王啊！知縣大人縱府衙師爺強占草民良田五畝啊！”
    有一就有二，有人帶頭，就有更多人控訴其罪行。
    “張都知，去把所有涉案人等全都召集起來，著人去核實清楚，咱不冤枉一個良善之人，也絕不會放過一個惡貫滿盈之徒。”
    眉州城不大，想要核實清楚一日都多了。
    天還沒黑，好些事情已經人證物證俱全了。
    “我們不等了，光是這些罪狀，來人啊！”
    “慢著！”
    “你是何人？”
    “某乃眉州鄉紳程濬！”
    “鄉紳是何官職？”
    “並非官員，就是當地士紳。”
    “士紳不要幹預本王斷案，還不退下？”
    這個程濬好牛逼啊！
    一個白身草民就敢阻撓自己斷案。
    怪不得會教出那種貨色來。
    “大王雖為儲君，但是沒有處決朝廷官員的權利啊！”
    “你說本王沒有就沒有了嗎？這是官家賜予本王的牛角兵符，還不退下？來人，將眉州知縣等涉案人員拉去菜市口處決！”
    趙曙森冷的目光掃過程濬，但凡他再敢出來說一句話，連他程家上下一並誅殺了。
    “啟稟大王，眉州知縣也是迫於近期發生在眉州郊外的山賊橫行”
    “住口，你一無功名，二無官職，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撓本王斷案，難不成你與眉州知縣過往甚密？”
    “不不不，草民未曾！”
    “那就退下！來人，立即執行！同時知會成都府知州張方平，讓他選些能吏來接管眉州防務。”
    此刻的眉州知縣乃至府衙涉案人等，全都麵無血色，平時怎麽草菅人命，如今就現世報。
    “大王千歲，千歲！”
    “本王不想千歲，隻求地方官員吏治嚴明，不要成為某些人的應聲蟲，草菅人命。”
    一旁的程濬哪裏聽不懂趙曙的話中含義，那是在點他。
    他們程家在眉州是首富不假，但是在整個成都路，甚至整個大宋來看，都很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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