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如今段廉義恐難襲殺，若隻是東宮那些人手，怎麽可能是楊家人的對手？”
    “你的意思是，段廉義請來了外（援《左傳·昭公二十六年》‘國有外援，不可瀆也。）’？”
    “爹爹，要不我去問問那些收買的眼線，沒準可以打探出一二來，起碼我們有了準備，不至於跟楊義貞一般，全族被殺光都不知道對方的路數。”
    “不可！這些人不是大理的，聽聞西夏讓遼人攻破了興慶府，若是西夏人，就算我們高家聯合其餘三十七部一起，都是無用。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的道理，你得有數。”
    高誌升的話直接點醒了兒子高升泰，若是段氏當真許諾了對方什麽，以西夏人的戰力，恐怕確實沒有一戰之力。
    趙曙所在的大型商隊並沒有在會川府多做停留，段廉義以段氏的名義，開倉放糧，救助當地百姓，獲得不錯的口碑。
    楊家人在會川府作威作福這麽些年，沒有民怨沸騰當真是祖墳冒青煙了。
    見識過這支商隊的護衛戰鬥力，那些原本打主意的世家紛紛裝起了鴕鳥。
    連紮根於會川府百餘年的楊家，說殺光就殺光了，根本沒人相信這些人來自羸弱的大宋。
    “合著，高家人的據點就在鄯闡府？”
    “是的，他們世代都生活在那裏，所以高誌升的封地就在鄯闡府。”
    “封地？意思是大理段氏的掌控力度出不了大理城？”
    段廉義很不願意承認，但是這個就是事實。
    也難怪再過個幾十年你小子就要被人噶了，合著你們的處境就跟周王朝一般，天子的政令出不了洛陽。
    馬車出了會川府，很快，整個會川府一帶都鬧騰了起來，那些受盡楊家欺淩的部族早就嗅到味道。
    憑什麽你們世代就住在高牆內，而我們隻能給你們奴役？
    但是會川府府衙門外的巨大屍山矗立在那裏，無論是白天還是夜晚，都沒有人敢經過那裏，府衙內的官吏都跑沒影了。
    “大王，為何多此一舉？白公子和那梁公子，都吐得不成人形了。”
    “給他們定時灌一碗鹽水下去，問起來你們知道怎麽應答。”
    知道，不就是夢囈嗎？
    白燁現在無以反駁，早就認命了。
    就打算回去揚州詢問家裏老人，自己是不是小時候也有這種病症，還是最近才出現的？
    “包家娘子倒是一點事情都沒有，看著柔柔弱弱的，卻如同男子一般。”
    包鐿二人乘坐的馬車中，崔鶯鶯終究是沒有忍住，一次次將腸胃中的食物嘔吐出來。
    聞著那車廂裏酸臭的味道，包鐿隻是替她輕輕地拍著後背。
    “大哥說，吐多了，要喝點溫鹽水，不然身體受不了。”
    “那他嘔~！那他說沒有，為何如此殘忍？嘔~！”
    “少說話，來，喝下去！”
    包鐿熟讀孔孟之道，心裏也是有些抵觸這種殺戮的，但是站在趙宗實的立場上，他全心全意支持大哥。
    大哥說的一定是正確的，大哥做的一定是沒錯的，錯的一定是那些人。
    一碗鹽水灌下去沒多久，又吐了。
    “你別老是想那些不愉快的東西，說說我們自己的事情，將來，你回到東京想做什麽？”
    “將來？你想好羞恥！”
    什麽就好羞恥了？
    包鐿瞬間回過味來了。
    聞著四周酸臭味道，實在是沒心情想那種事情的。
    “要不，下去走走吧？”
    “唔，聽官人的。”
    崔鶯鶯，你能不能正常點？
    挽著包鐿的手臂，兩個人在馬車旁邊走著。
    “你做什麽？”
    “你大哥就是這般讓兩位娘子挽著的，有何不可？”
    “呃，是嗎？我怎麽沒有見到過？”
    “女子心細，你們男子懂什麽？”
    “好好好，我不懂，舒服點了吧？”
    “唔，你別給我舊事重提，唔！”
    趙曙你娘子不會是有了吧？
    “弄棟府是楚雄彝族的聚集地？他們也是三十七部的人？”
    “是，主要是彝族，也有納西族和白族，還有少量的壯族瑤族哈尼族傣族和苗族人等。”
    原定計劃不變，隊伍並沒有要經過弄棟府的意思，隻是在弄棟府和大理府之間的山野宿營了幾次。
    期間有不少獵戶出現在附近，隻是沒有構成任何的危險。
    一日，有人闖進他們的營地，就在幾個人對峙的時候，段廉義上前了解了情況。
    “大王，他說他的夥伴中毒了，詢問我們營地裏有沒有郎中？”
    “他們是當地的獵戶？中什麽毒他們自己會不清楚？毒物的附近一定會解毒良方，神農嚐百草就是這麽來的。”
    段廉義反問回去，那人臉色明顯不自然，轉身就跑。
    接著一根繩索從身後箍住他的脖頸，將他拖拽回去。
    “他問，你們既然不打算救人，為什麽要襲擊他？”
    “隻怕這一帶已經布置了埋伏吧？我們應該是被他包圍了。”
    周圍一陣接著一陣鳥群撲閃著翅膀四處飛奔就不難看出來。
    “怪不得一直沒有見到鳥群，合著都被這些獵戶藏在了身上。”
    看著一撮接著一撮人頭從四周的叢林裏冒出來，營地裏的人全都做好了防禦準備。
    “一晚上被那些鳥鳴和某人的夢囈吵得睡不好覺，卻看不到任何鳥類飛行的痕跡，沒有詐就怪了。”
    “問問他，他們來這裏要做什麽？”
    “他們是弄棟府的獵戶胡說，弄棟府的人從來不會打劫過往商隊！”
    “退後！”
    段廉義就覺得自己被人往後拽了一下，剛才站立的地方插著兩支羽箭。
    “殺了他！沒用了。”
    折繼祖果斷地上前一刀抹過了那名獵戶的咽喉，接著周圍就射來了無數的羽箭。
    “大王，小心點，你們看這些箭矢的箭頭，泛著異芒，說明淬過毒，很可能是這一帶獨有的見血封喉樹的汁液。”
    白燁連優雅都不要了，直接一個懶驢打滾，他以前來雲南旅行的時候，當地導遊就給他們說起過這種有毒植物，身上有創口的，觸之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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