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來龍去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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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成為劉秀,收小弟打天下!
    卻見侯昌坐下來,給自己倒上一杯酒,美滋滋喝了一口,將聲音壓低,神秘兮兮的開口道“前日王宗於家中自殺,個中緣由我已訪得仔細。豎子性情暴虐,不知收斂,家中所畜童仆多受其鞭捶責辱,此次事端卻是壞在一位養馬家奴手中。”
    “哦?此話怎講?”羅陽問道。
    “倒也說來話長。前些時一則童謠風靡長安,我等皆有耳聞。其中意似指王宗,附會者更言王宗當為人主!”
    說起童謠,羅陽三人登時精神一震,接著聽侯昌問道“文叔,你可知曉王宗近日在家中做了何事?”
    “我豈能知曉,季山快快說來?”羅陽拿起酒壺給侯昌斟滿酒,催促道。
    坐在一旁的朱佑和鄧禹也是一臉期待。
    侯昌樂道“童謠縹緲之言,不知其所出。王宗卻信以為真,暗中羅羽黨眾,似圖不軌。豈知豎子猖狂無忌,又行造次之舉,因其工於書畫,竟每日揣摩,自畫容貌於錦帛,著天子衣冠,張掛廳堂。並私刻印璽三方一曰‘維祉,冠存己,夏處南山,臧薄冰’,二曰‘肅聖寶繼’,三曰‘德封昌圖’。”
    聽到此處,羅陽三人皆是咋舌不已,王宗豎子真是猖狂的沒邊了!
    維祉,福祚綿長也!冠存己,欲襲代也!
    肅聖寶繼,所指乃承舜之肅敬,得天寶以繼也!
    德封昌圖,自言以德見封,當遂昌隆,受天下之圖籍。
    三人都不是草包,羅陽這一年多也讀了不少書,對這三方印璽所傳達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
    王宗刻印意欲何為,結合天子畫像分析,羅陽覺得搞符讖祥瑞的可能性很低。這貨大概率就是單純的無腦膨脹,做了皇帝美夢,按捺不住將印璽刻來,自取其樂吧。
    這時侯昌接著說道“王宗鄙夫,即畫天子圖帛,又刻印璽大寶,卻不知避諱,每日於堂前賞玩,不避家小童仆。仆從役夫雖目不識丁者眾,卻有一養馬兒,乃北地豪族子弟。因其家道中衰,流落長安,自願賣身於功崇公府,以圖富貴。”
    “不想此子投身功崇公府後任勞任怨,養馬數載,卻未得主人家半點青睞,苦勞更無一些。莫說富貴無望,保全性命也成奢望。動輒得咎,稍有不是處,便受王宗鞭撻辱罵。堂堂功崇公偏要為難仆從役夫,以致怨聲載道,眾人皆敢怒不敢言也。
    侯昌說的唾沫橫飛,講的口幹舌燥,突然覺得口渴,呼喚小二送來一壺醴汁,飲了一大碗,又聲情動貌的說將起來“此子亦心中懷怨,因早年家中富豪,習過詩書,識得大字,認出天子圖畫、印璽等物,便趁機逃去太子府,欲將王宗大逆之行告於王臨。”
    說到這裏,侯昌嗬嗬一笑,搖了搖頭道“誰想王臨也是一介鄙夫,隻知沉迷美色,幾日間因縱欲過度,竟至臥床不起。養馬兒等了數日,心中焦躁,便又莽撞,奔至秩宗寺,將此事告於宗正副貳。”
    “宗正副貳乃太子一黨,與宗正卿商議了,將王宗謀逆稟於當朝,惹來陛下震怒,著廷尉、宗正卿攜繡衣執法治問功崇公府。”
    “怪不得!王宗不知禍之將至,這璽印,天子圖畫怕是無處可藏,罪證昭然於前,豎子無處可辯也!”羅陽聽到此處,不禁感歎。
    他這時大概也知曉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欲讓其滅亡,必先讓其瘋狂,此話套在王宗身上剛好合適。
    羅陽那次碰到王宗,便從這貨眼中看出暴躁症傾向。用祥瑞圖讖之計,就是想攪動風雨,勾出王宗心中欲望,教王氏不得安寧,鬧一出叔侄鬩牆,爺孫內訌。
    不想一則童謠便有此效果,石刻祥瑞這個大利器還未祭出,王宗已身死道消。
    羅陽心中暗歎,是自己低估了符讖之說在天下人心中的分量,也低估了王宗這個精神病的瘋狂程度。
    不過王宗已死,這一個多月的苦累不算白費,韓千千也得到解脫,可謂皆大歡喜。
    羅陽笑了笑,心中高興,又給侯昌倒了一杯酒,開口道“王宗自戕於家中,倒也幹淨利落,免得獄中受苦。”
    侯昌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笑著道“嗬嗬,幹淨利落倒也未必。你可知那日功崇公府藏了何人?”
    羅陽疑惑道“何人?”
    “呂寬!”
    “呂寬?”羅陽一時想不起何許人也!
    “哦!王宗之舅,呂寬乎?”朱佑此時疑問道。
    “正是。”侯昌答道。
    聽了朱佑所說,羅陽卻才想起,王宇之妻因狗血門事件生完功著公王利後,於獄中自殺,隨亡夫一同赴了黃泉。呂氏一族也被發配極南之地合浦,怎麽呂寬又跑來長安了?
    “我曾聽說,呂寬當年因隱太子之事,全族流放合浦,如今怎現身長安?”朱佑也是一臉不解的問道。
    倒是一旁的鄧禹,對這些事不甚了了。他一心隻讀聖賢書,雖也知道隱太子之事,但如呂氏一族的去向,卻是半點不知。此刻隻是坐著,像個好奇寶寶一樣,瞪著大眼聽幾位兄長講故事。
    而侯昌這位小報記者,到底混跡八卦圈多年,不知道從哪裏打聽到的消息,隻見他娓娓道“諸位有所不知,當年王獲、王宇相繼身死,王皇後宜春氏,痛惜兩子,涕泣失明,亦憐呂氏生育之恩。呂寬一族雖流放合浦,卻有王皇後助力,呂寬早已於數年前返回長安,陛下亦憐惜隱太子一脈,隻當做不知。”
    “不想因童謠之故,呂寬心生妄念,竟私與王宗結黨暗通,圖謀大事。那日廷尉等眾搜查功崇公府,呂寬於臥房中當場擒獲,如今正自押在大獄,等候按驗。”
    侯昌說罷,羅陽三人心中不禁感歎。呂寬這廝一輩子算是毀在王宇父子手裏了。跟著妹夫潑狗血,淨幹不著調之事。現在又鬼迷心竅,跟外甥一起做春秋大夢。不知道這次投入大獄會不會有好果子吃,即便不殺頭,流放合浦恐怕是真的躲不掉了。
    至此,關於王宗之死,都被侯昌竹筒倒豆子般掰扯的清清楚楚,後續還有什麽風波,那自然要騎驢看唱本走著瞧了。
    四人此刻算得人逢喜事精神爽,便貪起杯來,直喝到夜深方才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