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 走火入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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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場驚心動魄的危機之中,甘香深陷險境,萬分危急。幸虧樊靈煙一直格外留意她的狀況,將她視作重點保護對象,一次又一次毫不猶豫地出手,把她從重重危難之中解救出來,這才使得甘香暫時沒有受到傷害。
    然而,正是因為樊靈煙一心護著甘香,無暇顧及自身突圍,從而陷入了一場慘烈至極的苦戰。人字軍中的一眾高手們,看著主帥陷入困境,個個心急如焚,他們懷著必死的決心,拚盡了自己全部的力量。好幾個人更是毫不猶豫地以生命為代價,用自己的血肉之軀,為大家開辟出一條生路,終於讓眾人漸漸脫離了那危險如地獄般的地帶。
    好不容易殺出重圍,眾人緊繃的神經終於有了一絲鬆懈,都忍不住長舒了一口氣。大家正打算抓住這難得的喘息機會趕緊趕路,可命運似乎總愛捉弄人,偏又節外生枝。就在眾人仔細查看撤退路線的時候,後方飛龍軍的陣地上,突然射出了一支長長的利箭。那利箭帶著令人膽寒的呼嘯聲,如一道奪命的閃電,目標直直地指向了人字軍統帥樊靈煙。
    “小心!”甘香眼睜睜看著那支利箭飛速射向樊靈煙,而樊靈煙卻渾然不覺自己正身處極度危險之中。那一刻,甘香心急如焚,內心隻有一個念頭:一定要救下樊靈煙!她猛地用盡全身力氣,朝著樊靈煙用力推了過去。
    在這萬分情急之下,甘香一心隻想推開樊靈煙,讓她遠離危險,卻完全沒料到,自己這一推,竟把自己推進了無盡危險的深淵。不會武功的她,麵對那來勢洶洶的利箭,根本沒有絲毫躲避的能力,隻能任由利箭無情地射穿了自己的身體。
    那支殘忍的箭從甘香的身體穿過之後,似乎帶著無盡的惡意,並未就此停下。它擦著樊靈煙的臉頰呼嘯而過,瞬間帶起一道血痕,仿佛是惡魔留下的印記。最後,那支箭射中前方的一塊石頭,“噗”的一聲,無力地掉落地上,可它帶來的傷痛卻永遠地刻在了眾人心裏。
    張貴神情悲痛地講述這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時,一旁的眾人都默默地低垂著頭,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沉痛與哀傷。這件事雖然已經過去了很久很久,可每當再次回憶起這個令人心碎的過程,大家內心深處的悲痛就如決堤的洪水,洶湧而出,根本無法抑製。
    年齡最小的葉笛此時早已淚流滿麵,淚水不受控製地從他那稚嫩的臉頰上滑落。他強忍著不讓自己發出聲音,緊緊咬著嘴唇,稚嫩的臉上滿是堅定又悲痛的神情,仿佛在心底暗暗發誓,一定要為逝去的人討回公道。
    “那一箭並沒有射中甘香夫人的心髒,可這箭上淬了毒,毒性無比猛烈。在被帶到巨斧山的當天晚上,甘香夫人就……”張貴的聲音帶著濃重的哭腔,說到這裏,他已經泣不成聲,再也說不下去了。那哽咽的聲音,仿佛是一把把銳利的刀,狠狠地刺痛著在場每個人的心。
    “小姐一直忙著給香夫人驅毒,完全把自己的安危拋在了腦後,根本無暇顧及自己臉上的傷勢。就因為這樣,延誤了治療的最佳時機,導致臉上留下了一道觸目驚心的傷痕。那道傷痕,就像一道永遠無法愈合的傷口,時刻提醒著大家那段慘痛的過往。”說這話的是張貴身旁的一位將領,他也是樊靈煙在追風嶺時的舊部。他的眼中滿是悲憤與無奈,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無盡的歎息。
    “你們看清射箭的是什麽人了嗎?”葉鷹緩緩開口,聲音低沉得如同從地獄傳來,帶著徹骨的寒意,讓身旁眾人感覺仿佛有一股冰冷的寒風撲麵而來,不禁打了個寒顫。
    “當時距離實在是太遠了,戰場上又一片混亂,實在無法看清射箭之人。但能從那麽遠的距離射箭傷人,而且箭法如此精準,此人必定是絕頂高手。”張貴一邊說著,一邊顫抖著雙手從懷裏掏出一個布包。他的動作緩慢而沉重,仿佛這個布包承載著千斤的重量。打開布包,便看到一段折斷的箭頭靜靜地躺在裏麵。
    “這就是當日射中她們的箭,知道您來了肯定要問起此事,所以屬下特意將它帶在身上,一直妥善保管著。”說完,張貴畢恭畢敬地將那箭頭遞給了葉鷹。他的眼神裏充滿了敬重與哀傷,仿佛這個箭頭是打開那段痛苦回憶的鑰匙。
    葉鷹麵色凝重地從張貴手中接過箭頭,旁人也能明顯感覺出這支箭的不一般。因為這箭頭的重量明顯比普通的弓箭重很多,拿在手裏沉甸甸的。想來它的材質也遠比一般製作兵器的材料要好得多,質地堅硬且散發著一股冰冷的氣息。能用這樣的長箭,這射箭之人的身份必定不簡單。
    葉鷹強忍著內心如洶湧波濤般的悲痛,那悲痛仿佛要將他整個人吞噬。他雙眼緊緊盯著這個奪走甘香性命、毀了樊靈煙容貌的罪魁禍首——那支折斷的箭頭,眼神中燃燒著憤怒與仇恨的火焰,仿佛要把這箭頭看穿、燒化……
    箭頭後方有一個凸起的地方引起了葉鷹的注意。葉鷹視力極佳,很快便看出這個凸起之處竟然是一個字。字體雖小,卻能清晰辨出是個“休”字。
    “這東西就放在我這裏,你們且先離開吧,我想靜一靜。”葉鷹將箭頭重新包好,緩緩放入懷中,而後朝著眾人輕輕擺了擺手,便陷入了沉默。
    甘香的墳墓坐落於懸崖之巔,墳墓朝著西南方向。葉鷹深知這樣朝向的深意,因為甘香離世之際,自己正身處西南方向的金陵城。
    回想起甘香生命的最後時刻,她滿心滿眼都記掛著自己,葉鷹隻覺心口好似被千鈞重錘狠狠擊中,那劇痛排山倒海般襲來,令他五髒六腑都仿佛移位。
    眼淚再也不受控製,大顆大顆地順著臉頰滑落,滾燙的淚水灼燒著他的麵龐。每一滴淚,都飽含著他對甘香深入骨髓的思念與無盡的悲慟。那悲痛猶如洶湧澎湃的潮水,一波又一波,毫不留情地衝擊著他的內心防線,讓他的胸膛像是被巨石死死壓住,幾乎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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