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想就做,沒讓你忍(上架爆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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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安冷乖乖的站在一旁,目瞪口呆的看著厲司南上前,輕輕地翻過那具屍體,仔細的檢查了屍體上的傷口。

    “一共20道傷,全都是鞭痕。”

    他的話,讓施安冷微微一驚,半晌她回過神來,隻聽厲司南繼續道:“傷痕遍布全身,大麵積在背上。傷痕沒有章法,很亂,應該與凶手當時的情緒有關。”

    “這狗是公的還是母的?”施安冷低聲問了一句。

    那男人顯然一驚,卻很快恢複常態。

    他仔細的查看了一下,這才麵色沉沉的看向施安冷:“公的,而且看品種,應該是中華田園犬。”

    “這條狗的年紀大概在,五歲到七歲之間。致死的原因是窒息而亡。”

    窒息而亡?施安冷忍不住驚了一驚。

    “這狗身上的傷應該是生前造成的,凶手應該是將它折磨夠了,才掐死的。”

    施安冷陷入了沉思,她不明白,這麽大一條狗怎麽會輕易的被人抓住呢?

    除非有人對它下藥!

    “厲司南,我們能把這條狗帶回市局嗎?我想讓孟萌解剖一下。”

    對於施安冷的提議,厲司南先是驚了一下,而後點了點頭。

    他知道施安冷之所以這樣說,肯定有她自己的原因。

    也許,她想到了什麽,與案子有關的線索。

    很快,市局便有人來將狗的屍體帶走了。

    至於厲司南和施安冷,則直接去了案發現場。

    案發現場依然保存完好,厲司南進門以後,便直接帶著施安冷去了杜思雅的房間。

    那房間不大,放了一張木質的上下床以後,便隻剩下一人寬的過道了。

    靠近門的位置有一張小木桌,上麵擺放了一些文具。施安冷猜想,那應該是杜思雅的書桌。

    想到杜思雅,不過四歲的年紀,卻被凶手殘忍殺害了施安冷心裏,多少有些難過。

    “安冷,你過來。”厲司南的聲音忽然傳來,施安冷這才回神,朝他走去。

    “怎麽了?”她收起了眼裏的憐憫,神色漠然的看向厲司南視線的方向。

    目光所及,是這間次臥的窗台。此時窗戶半開著,微風拂進來,還算涼爽。

    “杜航家裏沒有裝防盜欄,所以凶手很有可能是從窗戶翻進來的。”

    厲司南的話,讓施安冷感到驚訝。

    她探頭往窗外看了一眼。俯望下去,樓下是一片草地,還有幾棵大樹,看上去嫌少有人從這樓下經過的樣子。

    “這麽高,不可能吧!”施安冷有些不信,她皺起了眉頭往後退了兩步:“這裏可是12樓,除非是蝙蝠俠,否則沒人能從窗戶外麵翻進來。”

    施安冷的語氣十分的篤定,厲司南並沒有否決她,因為在他的心裏也是這樣認為的。

    “你看這窗台。”厲司南的聲音再次響起。

    施安冷的視線自然落在了窗台上。

    那窗台貼了瓷磚,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看上去被擦的很幹淨,上麵居然連一絲灰塵都沒有。

    可正因為這窗台太過幹淨,反倒讓施安冷狐疑的皺起了眉頭。

    她看向厲司南,唇瓣動了動,似乎明白了什麽。

    “我已經查看過這房子裏其他的窗戶,窗台上都有許多的灰塵。唯獨這裏,太過幹淨。”

    “你覺得這是巧合嗎?”

    厲司南的問題讓施安冷陷入了沉思。

    這肯定不是巧合。

    思及此,施安冷再次將頭探出了窗戶。她的視線順著外牆望下去,恰巧看見一雙白皙的手從樓下的窗戶伸出來,似乎在打理花草。

    “小心一點,別摔下去了。”厲司南提醒道,語氣裏摻雜著一絲擔憂。

    他將施安冷拉了回來,眉頭輕皺著,似是在責怪她的危險舉動。

    施安冷卻是陷入了沉思,忽然她靈機一動,猛的抓住了厲司南的手臂,一臉興奮的看著他。

    這次換是厲司南愣住了,他眯著眼,眼裏閃過一絲狐疑:“怎麽?你是不是想到什麽了?”

    施安冷急忙點頭,抓著他的手又緊了緊:“我想,我知道凶手是怎麽進入室內的了!”

    回到市局已經下午一點左右,厲司南和施安冷在外麵吃的午飯,回去的時候孟萌他們正從食堂回來。

    一看見施安冷,孟萌便急急忙忙的迎了上去,“親愛的,我要到江檢察官的電話號碼了!”

    她一臉激動,施安冷卻直接無視,開門見山道:“屍體解剖的怎麽樣了,有沒有什麽發現?還有那具狗的屍體有沒有解剖?它體內有沒有迷藥之類的因素?”

    對於施安冷的不解風情,孟萌感到十分的沮喪,她輕歎了一口氣,鬆開了施安冷的手:“你怎麽一點也不關心我的終身大事啊?我都這麽大歲數了,好不容易喜歡一個人”

    “現在是工作時間,私事,下班以後我們慢慢談。好嗎?我親愛的孟小姐?”

    施安冷的語氣有些嚴肅,孟萌愣了一下,乖乖的點頭。

    “屍檢報告我已經放在你的桌上了,就連那隻狗的報告也一並放在你桌上了。不過安冷,你為什麽要讓我解剖一隻狗啊?”

    施安冷沒有回答,孟萌儼然已經習慣了,隻是聳聳肩看向厲司南:“厲指揮,你和安冷要是不趕緊結婚,我怕我就沒有機會做你們的伴娘了。”

    施安冷懶得理她,徑直回了自己辦公室。

    倒是厲司南,難得一笑,對眾人道:“這幾天大家可要努力了,千萬別抹殺了孟小姐做伴娘的機會。”

    景然和朱漢立時哄笑一堂,直到厲司南也進了施安冷的辦公室,孟萌才醒過神來。

    感情厲司南那個男人,剛才是在打趣自己!

    愛情,果然有改變一個人的魔力!

    走進施安冷的辦公室,厲司南一眼就看見了辦公桌前落座的丫頭。

    他想也沒想,便走了過去:“怎麽樣屍檢報告有什麽線索嗎?”

    “那狗的體內真的有迷藥的成分,也就是說凶手真的對它下了藥。”施安冷驀然開口。

    她的話,卻讓厲司南大跌眼鏡。

    他薄唇微張,眼裏滿是訝異的道:“你隻看了那條犬的屍檢報告?!”

    施安冷微點頭,並沒有否認。

    緊接著她才拿起一旁的報告,仔細翻閱,那是杜航和杜思雅的屍檢報告。

    報告上寫著杜航的致死原因是,心髒丟失,失血過多而杜思雅的致死原因,則是窒息而亡。

    這兩份報告並沒有什麽疑點,所以施安冷並沒有太過關注。

    厲司南卻發現了一個重要的問題:“阿冷,你看這裏。”

    男人的聲音很低沉,讓施安冷不得不轉過頭看向他手裏的報告。

    厲司南指間所指的地方,是杜思雅的死亡原因,的確是窒息而亡,但是旁邊卻還標注著“非溺水”。

    “非溺水?”是什麽意思?

    施安冷有些茫然,但厲司南的神情卻十分冷沉,仿佛已經看透了一切。

    沉默了半晌,厲司南解釋道:“窒息而亡的原因分很多種,溺水隻是其中一種。”

    可杜思雅的屍檢報告上卻明確標明了,她並非溺水而亡。也就是說杜思雅根本就不是像他們看見的那樣,在浴缸裏被淹死的。

    “杜思雅可能不是在浴室裏死的,而是在她自己的臥室裏。”厲司南說著,手已經抓住了施安冷的手腕,“走,我們再去案發現場看看!”

    難得見到這男人這麽興致勃勃,施安冷自然不會掃興。不過她臨走的時候,還帶上了那隻狗的屍體。

    離開市局之前,孟萌給了施安冷一個名牌,“這是在那條狗的肚子裏麵發現的,應該是這隻狗的名牌。”

    施安冷接過,垂眸看了一眼,不禁皺起眉頭。

    名牌上顯然有三個字,但是第一個字似乎被什麽東西磕花了,根本看不清楚,隻剩下後麵小寶兩個字。

    施安冷猜想,這應該是那隻狗的名字,是狗的主人為它量身打造的。

    雖然隻是一隻平凡的中華田園犬,但施安冷看得出來,這隻狗的主人十分的疼愛他。

    從市局離開以後,施安冷和厲司南便直接趕往了芙蓉小區。

    他們並沒有直接去案發現場,而是在杜航家樓下的那片草地裏,將那隻叫小寶的田園犬安葬了。

    他們向小區裏麵的工作人員借了鏟子和鋤頭,挖了一個深坑,將小寶埋了。

    當然,還有路過的清潔工,也出了一點力。

    將小寶埋葬好以後,已經傍晚五點多了。

    施安冷拍掉手上的泥,抹了一把汗。她看向一旁站著的厲司南,發現他正拿著望遠鏡,正觀察著杜航家的方向。

    “厲指揮,你這是幹嘛?”施安冷有些茫然,她走到了男人身邊。

    厲司南則順勢將望遠鏡遞給她:“你看看杜思雅房間的位置,那窗戶下的外牆上一塊塊的印記,是不是腳印?”

    男人的話讓施安冷的心裏“咯噔”一下,她狐疑的接過了望遠鏡,順著他說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見了杜思雅的房間,甚至連那半開的窗戶,以及窗戶裏那雪白的天花板,她都看得一清二楚。

    不得不說,這望遠鏡,真是個好東西。

    視線逐漸順著杜思雅房間那扇窗戶往下挪,施安冷的目光落在那光滑白皙的外牆上。

    這小區外牆沒有砌瓷磚,而是粉刷了一層白灰。看上去十分光滑,卻因為太過白淨,所以牆上一旦沾上汙垢就會格外的顯眼。

    施安冷的視線聚焦在一塊巴掌大的印記上,她,仔細觀察了一下,琢磨了半晌才道:“好像的確是腳印,就在窗戶外牆下方的位置。看上去還比較清晰,應該留下沒多久。”

    將望遠鏡挪開,施安冷看向厲司南:“你怎麽會想到把望遠鏡帶過來?你怎麽又知道,凶手是從杜思雅房間進入的?”

    她心裏有許多的疑問,可是厲司南卻沒有一一解釋的打算。

    他看著施安冷,笑了笑:“都是樓林查到的,他的功勞。”

    樓林現在接管偵探所,算得上是厲司南得意的助手和徒弟。

    “我們先回市局吧,讓朱漢過來踩一下腳印回去做一下對比。”施安冷提議。

    厲司南卻搖頭:“你之前說,這條叫做什麽小寶的田園犬可能就是杜航家甜甜的相好是嗎?”

    施安冷點頭,“這也隻是我的推測而已,並沒有實質性的證據可以證明。”

    “杜航那個人對小狗崽都能下得了手。如果這條叫做小寶的田園犬真的是甜甜的相好,那它的死很可能與杜航有關。”

    “我看這條田園犬的銘牌上有三個字,也就是說這條田園犬的名字很有可能是三個字,那麽被刻花的那一個字,十之**是它主人的姓。”

    厲司南眼眸暗沉,眉頭輕皺,陷入了沉思。

    他的話不無道理,畢竟據施安冷所知,極少有人會給狗狗取三個字的名字。

    “如果真如我們所想,那被刻花的那個字,是它主人的姓氏。那麽這條田園犬的主人對它應該相當的重視,可以說是將它當做親人一樣。”

    按照厲司南的說法,施安冷腦海裏不禁有了另一種設想。

    “你說杜航案子會不會和這條死去的田園犬有關,亦或者說跟小寶的主人有關?”施安冷小心翼翼的看向男人。

    她的話落,厲司南眼裏閃過一抹訝異,卻迅速轉為欣喜:“老婆,你真是越來越聰明了。”

    這突如其來的愛稱讓施安冷愣了半晌,等她回過神來時,厲司南已經握住了她的手腕:“你現在就打電話給朱漢讓他帶上工具,過來采集一下那個腳印。我們回家,把吠吠接過來。”

    “接吠吠?”施安冷微微訝異,那人卻已經不由分說的拽著她朝小區地下車庫走去。

    一路上,施安冷都處於茫然之中。他不知道厲司南到底想到了什麽,但是她知道,這個案子應該很快就會結束了。

    不知道為什麽,有時候看著破案的厲司南,她竟然覺得,比當年還要喜歡他。

    有時候,施安冷也會在心裏暗暗的慶幸,慶幸即便厲司南經曆了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去,依然能成為如今這般優秀的人。

    黑色的卡宴在別墅樓下停了,施安冷解開安全帶正要下車,卻被男人突然抓住了手腕。

    “怎麽了?”她回眸,眼裏劃過一抹懵懂。

    “我幫你解。”男人的聲音低沉好聽,說話間,他傾身靠近施安冷。

    修長的手指,輕鬆解開了安全帶。

    施安冷愣了半晌,才推門下車。遠遠的,便看見吠吠那歡快的身影,漸漸跑近。

    視線微抬,施安冷發現吠吠身後還跟著一個男人。

    那男人她見過的,是厲司南的得力助手,名叫樓林。

    “先生,夫人。”樓林恭謹的垂首,那模樣一看就是修養極好的。

    厲司南沒說話,隻是讓樓林將施安冷和吠吠送去芙蓉小區,看能不能找到杜航一案的線索。

    至於他自己,則去了n偵探所。

    車上,施安冷和吠吠坐在後座,一路吹著風看著風景。

    沉默無邊蔓延,氣氛頗為尷尬。

    最終,還是施安冷鼓起了勇氣,打破了僵局,問樓林:“你和厲司南,共事多久了?”

    顯然她的問題讓樓林訝異了一下,可那男人反應很快,從後視鏡裏看了施安冷一眼,笑道:“夫人想知道什麽,都可以問我。”

    他跟在厲司南身邊,已有七八年之久,所以厲司南的事情,他幾乎都知道。

    一眼被看穿了自己的心思,施安冷還有些小羞澀。

    她掩飾似得摸了摸自己的鼻梁,似是隨意的問道:“這些年他有沒有什麽紅顏知己之類的?”

    施安冷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麽問,她隻是遵從了本心。

    想起之前在蘇城的時候,厲司南和謝函學姐的那個擁抱,她心裏始終像是有個疙瘩似得。

    “紅顏知己?”樓林打量她,眼眸眯緊,思考了很久才道:“倒是有一個。”

    “先生在特種部隊的時候,和謝函是搭檔,兩個人出任務的時候經常扮演夫妻或者情侶。而且,據我所知,先生原本挺冷沉的一個人,可是和謝函小姐在一起的時候,他卻時常嘴角噙著笑。”

    在樓林看來,是謝函幫助厲司南走出了曾經那段黑暗的歲月。

    所以,樓林感謝她,對她的好感自然也倍增。

    “夫人,容樓林說句實話。其實夫人和謝函小姐,樓林自認,謝函小姐更適合先生。”

    男人的嗓音冰涼,就像一滴冰水,輕輕滴落在了施安冷的心尖。

    她原本撫摸著吠吠的手頓了頓,半晌才回過神,垂眸牽強的一笑。

    許久沒有聽到回複,樓林不禁又從後視鏡裏看了施安冷一眼。

    見施安冷垂著腦袋,他這才意識到自己方才的話說過了頭。

    要是被厲司南知道他與施安冷說了這麽多,隻怕皮是被扒定了。

    索性,樓林也不說話了,隻心裏暗暗祈禱,施安冷不是那種打小報告的人。

    車子很快便抵達了芙蓉小區,施安冷給吠吠係上了牽引繩,這才下車。

    她回眸看向正要下車的樓林,唇角勾起一抹笑:“你去忙你的吧,我帶著吠吠遛遛彎兒。”

    正要下車的樓林自然止了動作,他張了張嘴,正要說點什麽,卻見那女人已經牽著吠吠轉身走了。

    即便樓林再遲鈍,他也發現了,一定是自己剛才的話,惹到了施安冷

    直到樓林的車掉頭離開,施安冷才站住了腳,臉上那牽強的笑容也瓦解了。

    吠吠在她身邊打轉,不時拿腦袋蹭著她的褲腿,嘴巴微微咧開,吐著鮮紅的舌頭似是在微笑。

    “汪汪”吠吠叫了兩聲,施安冷遛著它繼續往前走,沒走幾步便遇見了一個熟人。

    “施警官,您又來了。”男音清澈,那人在離施安冷不遠的地方站住腳,含笑跟她打招呼。

    施安冷點了點頭,瞧了一眼男人手裏的掃帚,“周先生在工作嗎?方便聊兩句嗎?”

    那人正是周成宇,他一身清潔工的打扮,手裏拿著掃帚,剛才正在清掃大道。看見了施安冷,這才過來打聲招呼。

    “方便的,施警官。您想問什麽,隻要我知道,一定知無不答。”

    周成宇說話的時候,眼睛下意識的看了吠吠一眼。許是見吠吠搖頭擺尾很是熱情,他還笑著伸手,摸了摸吠吠的腦袋。

    “這是您家的狗嗎?真帥氣。”

    “謝謝。”施安冷笑著,垂眸見吠吠十分高興,看樣子似乎聽懂人家在誇它似的。

    “對了,你們小區裏以前是不是有一條田園犬?叫什麽小寶的?”施安冷也不拐彎抹角。

    她的話落,周成宇的臉色明顯一變,卻又很快恢複正常:“是有一條田園犬,不過叫什麽名字我也不知道。不過,我聽說它被杜先生打死了。”

    “聽誰說的?”

    “杜先生家對門的李阿婆,很和藹的老婆婆,她家的狗狗特別可愛。”

    施安冷了然的點了點頭,“你知道那條叫小寶的田園犬,是誰家的嗎?”

    周成宇搖頭,微皺眉:“他們都說它是一條流浪犬,也不知道是從哪兒來的,在我們小區徘徊了好一陣子了。”

    “這樣啊”

    顯然,施安冷有些失望。

    不過她看向周成宇時,還是揚起了唇角:“謝謝你,要是有想起什麽別的線索,請一定聯係警方。”

    周成宇點頭:“一定的,身為市民,當然要配合你們警方的工作。那施警官,您要是沒有什麽其他的事,我就先去忙了。”

    施安冷點頭,那人才拿著掃帚,去打掃下一個點。

    目送周成宇離開後,施安冷才牽著吠吠,去了杜航家樓下的草坪。

    草坪寬廣,又有灌木和一排銀杏樹遮擋,可以說這個位置相當隱蔽。

    施安冷將吠吠的牽引繩鬆開,便自顧自的站在杜航家樓下的位置,抬頭往上看,恰好看見正高空作業的朱漢。

    她沒有驚擾朱漢,凝望他半晌,才回頭往埋葬小寶的地方去。

    遠遠便看見,吠吠已經兀自跑了過去,似乎發現了什麽東西,它忽然站住了腳,身子拉得長長的,探著腦袋在那兒嗅來嗅去。

    “吠吠,過來。”施安冷喚它。

    吠吠立馬回頭,衝著她一個勁的叫。

    施安冷蹙起眉頭,下意識的加快了腳步,走了過去。

    近了,施安冷看見,在埋葬小寶的地方,零星飄落了一些灰燼,看上去像是紙錢燃燒後留下的。

    難道有人來祭拜小寶?!?

    施安冷心中全然被疑惑籠罩,站在原地半晌,她的視線才忽然被吠吠拉了過去。

    隻見那小家夥在草叢裏鑽來鑽去,冒出頭來時,嘴裏叼了什麽東西,歡快的朝施安冷跑過來。

    等它跑近了,施安冷才看見吠吠叼的,居然是撈肉勾!

    施安冷彎腰,從口袋裏掏出了手套戴上,這才從吠吠的嘴裏拿走那支撈肉勾。

    看牌子,正是杜航家廚房裏那一套缺的那支。

    撈肉勾的底部成彎曲狀,兩個彎勾,末端鋒利無比。這支撈肉勾上沒有沾血,施安冷不禁懷疑,這玩意兒也許根本就不是凶器。

    不過是不是凶器,還是得送回局裏,讓孟萌與死者身上的傷口做一下對比方能知道。

    思及此,施安冷摸出手機,給孟萌去了一個電話。

    恰好朱漢采集腳印完畢,從案發現場下來。

    遠遠的,他便看見施安冷牽著一條大金毛,站在一株榕樹下。

    “老大?你怎麽過來了?”朱漢顯然有些訝異,卻還是小跑著過去:“你在這兒,等我的?”

    施安冷點頭,順勢將裝進證物袋的撈肉勾遞給他:“把這個給孟萌帶回去,讓她和死者的傷口對比下,看是不是凶器。”

    朱漢接過證物袋,看著裏麵的撈肉勾,半晌才點頭:“好,我知道了。不過老大,你不回局裏?”

    施安冷搖頭,隨即抬起眼簾,往杜航家所在的那棟樓看了一眼:“我還有些情況要去了解一下。”

    兩人簡單聊了幾句,朱漢便帶著撈肉勾回去了。

    此時夜幕已經將要降臨,小區裏不少戶主都出來遛彎兒,也有遛狗的。

    施安冷牽著吠吠進了小區樓,直接去了11樓。

    記得之前和厲司南在杜思雅的房間,她突發奇想,想到了凶手進入室內行凶的途徑。

    厲司南說凶手是從杜思雅房間的窗戶進屋的,之前她還不信,畢竟12樓,誰能從樓下攀爬到12樓?

    可是當她看見樓下有人擺弄花草的時候,施安冷開竅了。

    之前是她的思維太過死板,凶手也許不可能從一樓爬到十二樓,但是卻有可能從十一樓,爬到十二樓不是嗎?

    所以她決定去十一樓看一下,看能不能找到相關的線索。

    叮咚

    門鈴摁響後,施安冷等了好一會兒,才有人來開門。

    開門的是一個中年男子,身上還穿著職業裝,看樣子是剛下班不久。

    “你找誰?”男人將施安冷上下一番打量,語氣似乎頗為不悅。

    施安冷猜測,他估摸著是在做什麽緊要的事情,被她打斷了,所以有些生氣。

    她揚起唇角,掏出證件遞了過去:“打擾了,我叫施安冷,市局的一名警察。”

    “警察?”男人皺起眉,態度端正了一些,語氣也不那麽煩躁了:“警察同誌有什麽事嗎?”

    “我能進去嗎?你家樓上那戶人家出了事兒,想必你應該知道。我隻是想看看,在你們家能不能找到什麽線索。”

    “警察同誌,你這是什麽意思?”男人立時臉色大變:“樓上死了人,跟我有什麽關係?”

    施安冷還是笑:“我隻是了解一下情況,不用緊張。”

    聽她這麽說,男人才勉強鬆了一口氣,微微後退,讓她進屋。

    這房子的戶型和杜航家是一樣的,不過裝修更為精致,看上去更舒適些。

    施安冷進入客廳以後,視線便被客廳角落裏安放的電腦吸引了。

    界麵上是某款遊戲,施安冷會意的一笑。

    她回身看向男人:“抱歉,打擾您了。”

    男人局促的撓了撓後腦勺,示意她在沙發坐一會兒:“警察同誌,您要是想找什麽線索,您自己去找。如果有什麽問題,可以等我老婆回來。她一天到晚都在家的,您想問什麽,她應該都知道。”

    “謝謝。”

    男人擺擺手,便回到了電腦前,自顧自的打遊戲去了。

    施安冷想笑,她一直以為中年男人應該是成熟穩重,對遊戲敬而遠之的。

    而且看這個男人的穿著,以及這個家的裝潢風格,他平日裏應該是個很嚴肅的人,並且在職崗位,應該不低。

    施安冷也不見外,她轉身去了次臥的方向,正是和樓上杜思雅的房間對應的那間屋子。

    不過施安冷沒有進去,她等著這個家的女主人回來。

    好在沒等多久,女主人便回來了。

    一同回來的,還有一個小男孩兒,五六歲大,模樣俊俏。

    “這是我兒子的房間,您進來吧。”女主人是一位姓林的女士,年紀三十歲上下,麵向和藹,對施安冷笑臉相迎。

    兩人進了她兒子的房間後,施安冷便徑直走到了窗邊:“林小姐,案發的那天晚上,大概十一點到淩晨兩點之間,你有沒有聽到什麽動靜?”

    林女士皺著眉想了許久,才徐徐開口:“那天晚上我兒子有點感冒,所以他跟我和老公一起睡的,倒是沒聽見什麽響動。也有可能,是我睡得太沉了。”

    “那你家這幾天有沒有什麽人來過?”

    林女士點頭:“有啊,我媽他們從娘家過來,今天才走的。另外我老公的同事也來過,我們家經常來人,什麽收廢品的、保潔員、送外賣的很多的。”

    施安冷的嘴角暗暗抽搐了一下。

    她本來想在這裏找到一絲線索,可是眼下這情況,隻怕是找不到了。

    轉身,施安冷走到了窗邊,探頭往外看去,視線穿過防盜窗的縫隙,她發現樓上杜航家的燈,居然亮了!

    此時,外頭的天已經徹底黑了。

    記得之前朱漢離開的時候,是沒有開燈的。也就是說,現在杜航家裏,有人?!

    幾乎沒有猶豫,施安冷直接告別,去了樓上。

    剛進杜航家的門,她就看見厲司南從浴室裏走出來。

    兩人照麵,皆是一愣。

    “你沒回去?”男人先開口,大手下意識的去牽施安冷的手,卻被她靈巧的躲開了。

    施安冷的神色有些漠然,這讓厲司南驚了驚,下意識的問道:“你怎麽了?”

    “沒事。”女音沉冷,岔開話題:“你怎麽過來了?”

    厲司南的注意被轉移,他邁步往杜思雅的房間去,邊走邊道:“有點疑問,過來求證下。”

    說到案子,施安冷的語氣軟和許多:“我也有個大膽的想法,正愁不知道怎麽跟你開口。”

    “跟我,你有什麽不好開口的?”男人進了杜思雅的屋子,語氣隨意,卻讓施安冷心裏很舒適。

    她跟上他,隻見厲司南的視線,落在了杜思雅的床上。

    纖薄的櫻唇微動,她道:“之前你說凶手是從杜思雅房間的窗戶進入室內行凶的,你還記得嗎?”

    “記得,是樓林根據窗戶的幹淨程度推測的。”厲司南漫不經心的聽著,自己徐徐在杜思雅的床邊坐下。

    隻聽施安冷接著道:“我們都認為,凶手不可能從窗戶進入,是因為這裏是十二樓,窗戶外麵可以說是萬丈深淵。”

    “但是我們有一個盲點。”

    施安冷的話音頓了頓,厲司南終於抬起頭,認真至極的看著她:“什麽?”

    見刑偵界的大神用如此迷茫的眼神看著自己,施安冷心裏,沒來由的高興。所以她忍不住翹起了唇角,臉上多了幾分得意。

    “這個盲點就是,我們一直認為凶手是從底樓爬到12樓的。其實凶手,可能是從11樓的窗戶,順著牆壁爬到12樓的。”

    這個觀點,厲司南覺得非常有意思。

    他點頭,眼裏多了幾分讚賞,話音卻是冷冷的:“你說的有道理,這一點樓林也想到了。”

    “不過,阿冷,你似乎沒有注意到,整棟樓,除了杜航家沒有裝防盜窗,其他住戶全都裝了防盜窗。”

    厲司南的話就像瓢潑冷水,澆滅了施安冷心裏那激動的火焰。

    對啊她怎麽忘記了,樓下那戶人家,就裝了防盜窗的!

    暗暗咬了一下唇瓣,施安冷忍不住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厲司南見狀,不由失笑:“傻丫頭,別拍了,更傻怎麽辦。”

    施安冷:“”

    “你的想法確實已經算是一大突破了,思路是對的,隻是我們需要找到更多的證據來證明而已。”男人說著,目光從施安冷身上挪開,落在了床上。

    他利落的翻上床,也不脫鞋,就那麽反身趴在了那張不大不小的單人床上。

    俊臉埋在枕頭裏,兩手微張,緩慢且有規律的劃動。

    施安冷在一旁看得莫名其妙,卻一直抿著唇,沒出聲。

    隻見厲司南自個兒在那裏折騰了許久,忽然又翻身,平躺在床上,扭頭看向施安冷:“阿冷,你過來。”

    施安冷儼然沒了方才的神采,有些頹廢的上前,扁著嘴:“幹嘛?”

    “你把那枕頭拿在手裏,試著捂住我的臉。”

    施安冷小小一驚,卻還是照著男人的說法,將一旁的軟枕拿起,照著厲司南那張俊臉就捂了過去。

    因為這舉動有些危險,所以她沒敢捂嚴實,怕憋壞了厲司南。

    然而那男人卻悶聲悶氣的道:“用點力。”

    施安冷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牙關一咬,便使上了勁兒。

    不得不說,施安冷的力氣,還是挺大的。

    至少比尋常女孩兒要大許多,沒一會兒,厲司南便感覺空氣變得稀薄,他開始呼吸困難,下意識的想用手卻推開臉上的枕頭,更甚者,兩腳也開始不停的亂蹬。

    “厲司南,你沒事吧?”施安冷見他開始大動作的起伏,不禁收了力氣。

    那人一個手勢,施安冷挪開了枕頭。

    俊顏緋紅,那薄如蟬翼的唇微張,男人十分難得的變了臉色,此刻正喘著粗氣。

    “你沒事吧?別嚇我。”剛才要不是她及時鬆手,厲司南豈不是要比她捂死了?

    想到這裏,施安冷的臉色不禁變得十分的難看。

    她上去擰了他的手臂一下,沒好氣道:“下次再這麽作死,千萬別找我。”

    此時,厲司南已經緩過神來,他微抬頭,看著施安冷那張生氣的小臉,唇角勾起一抹笑:“我沒事,我隻是在感受死者杜思雅的恐懼和反應。”

    反應?

    杜思雅的反應?!

    施安冷扭頭正眼瞧著他:“感受到了什麽了?”

    “喏,你看這被子。”

    厲司南已經翻身下床,簡單的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案發現場的照片,你看了嗎?”

    “看了,怎麽了?”

    “案發當天,杜思雅房間床上的被子,就是這樣褶皺一團,縮在床的中間位置。”

    厲司南沉聲說著,施安冷集中精力,想要從他的話裏聽出一些線索。

    “我剛才演示的,就是凶手殺死杜思雅時的情景。”

    “殺死杜思雅?!”施安冷啞然:“那個小女孩兒不是在浴室裏死的嗎?”

    雖然屍檢的結果是非溺水,但是杜思雅還是屬於窒息而亡,而且屍體又是在浴室裏發現的,所以施安冷一直認為,她是在浴室裏被殺死的。

    “那是凶手故意誤導我們。”厲司南說著,眼神格外堅定:“案發時是半夜十一點到淩晨一點之間,這個時間段,杜思雅怎麽會在浴室?”

    施安冷愕然,卻很快反應過來。厲司南說的沒錯,案發的時間點,杜思雅不可能在浴室的。

    “那凶手為什麽要移屍到浴室?”

    “隻有一個原因,凶手想要掩藏他進屋的路徑。讓警方誤以為,他是從正門進入的。”

    “有什麽證據能證明杜思雅是在她的臥室被殺死的?”

    對於施安冷提出的疑惑,厲司南沉思了半晌,才向她解釋:“第一是杜思雅的死狀。進入案發現場的時候,我檢查了她的後頸以及後腦勺,並沒有發現任何的瘀傷。這也就是說,凶手在殺死杜思雅的時候,並沒有直接用肢體接觸她。”

    可是杜思雅的死因是窒息而亡。

    讓人窒息死亡的手法有很多種,比如掐死、勒死、淹死但是這些都會留下痕跡。

    如果是掐死、勒死,那麽死者的脖頸上一定會留有被掐的痕跡或是瘀傷,但是杜思雅身上並沒有。

    至於淹死

    “孟萌說過,杜思雅非溺水而亡。如果她是被淹死的,那麽肺腔內肯定會有積水。但根據屍檢報告看,杜思雅的肺腔並沒有積水的現象。也就是說,她是在失去了生命體征以後,才被扔進浴缸,浸泡在水裏的。”

    所以厲司南轉換了角度,將杜思雅的死,與死者進屋的行徑結合在一起思考。

    進而得出了杜思雅的真正死法,那就是被悶死的。

    從杜思雅床上的被子擱放的位置以及形態來看,她當時應該極力的掙紮過,並且兩隻小腳丫,狠命的亂蹬,才會導致被子不規則的皺起,並且堆在床中間的位置。

    厲司南嚐試之後,被子是堆在床尾的,這與受害者的身高有關。

    杜思雅隻是一個四五歲的孩子,個子身體短,即便她再怎麽掙紮,也隻能將被子蹬到床中間的位置。

    所以,現在能確定一點,凶手是從杜思雅的房間窗戶翻進來,先殺死了杜思雅,其次才是杜航。

    “杜思雅隻是一個孩子,更何況當時她還在睡夢中。”凶手怎麽會下手殺了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兒?

    施安冷實在有些不敢相信。

    厲司南沉思了片刻,目光定定的看著她:“從心理學的角度分析,凶手殺死杜思雅的時候內心應該是矛盾的。”

    從凶手殺死杜航的手法來看,他絕對是一個殘忍、嗜血的人,可是卻舍不得在杜思雅身上留下一絲的傷痕。

    這說明,在凶手的心裏,他對杜思雅還是有一定的同情心或者愛心的。

    “凶手本性不是一個殘忍的人,至於對杜航下手那麽狠,我想一定是杜航曾經對他做過更過分的事情。比如,傷害他的親人甚至是殺死他的親人。”

    所以,凶手即便內心有愛,卻還是下手殺了杜思雅。

    因為是杜航的女兒,凶手這麽做的原因隻有一個,就是讓杜航也嚐到和他一樣的痛苦滋味。

    這是厲司南對凶手內心的揣摩,並沒有實質性的證據能證明他所猜測的一切。

    可是即便如此,一向以證據為主的施安冷,卻無緣無故的相信了他這套說法。

    “那你覺得凶手是誰?”施安冷茫然了。

    如此推斷之後的結果就是,之前的嫌疑人都洗白了。

    厲司南搖了搖頭:“還不清楚,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鍾雲海向我們撒謊了。”

    鍾雲海撒謊?

    施安冷愕然:“他什麽時候撒謊了?”

    審問鍾雲海的時候,她一直有仔細的打量著他,可是絲毫沒有瞧出異樣。

    “他說他來的時候,門是鎖著的。他說這話的時候,遲鈍了。”厲司南的聲音低沉有力,讓人不禁著迷。

    施安冷這才回憶起當時審訊室內的場景,鍾雲海回答的時候的確遲疑了。

    可那又能說明什麽?

    “一個講述事實的人,會因為邊講述邊回憶而語速緩慢,時而停頓。可鍾雲海的停頓,超過了十秒,也就是說,他回答的時候不僅在回憶,還在清理思緒。”

    “他說門是鎖著的,是他用鑰匙打開的。可為什麽當他打開門發現杜航的屍體時,沒有第一時間報警,而是選擇了沉默和逃跑?”

    施安冷皺眉,“這個問題,他不是交代了嗎?是因為知道我們警方會懷疑到他的頭上。”

    “根據我對杜航的性格剖析,他是那種身正不怕影子斜的人。如果僅僅是擔心警方會懷疑他,他是不會逃跑的。”

    這一點施安冷倒是沒有仔細想過。

    她發現厲司南的眼睛越發的深邃,光芒也越發的迷人。

    男人沉冷的嗓音繼續道:“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心虛。”

    “至於他心虛的理由,我想,應該是他曾經對杜航,也起了殺心。”

    而且,鍾雲海一定實施了什麽行動。

    “這麽說,他還是最大的嫌疑人?!”施安冷的眉頭緊皺,她沒想到鍾雲海會有所隱瞞,“那凶手到底是不是他?”

    相比施安冷的暈頭轉向,厲司南顯得冷靜而清醒許多。

    他兩眼筆直的看著那滿臉惆悵,焦躁不安的女人,笑了笑:“凶手是誰,我們得一起去找。老婆大人,不是一向以證據為尊嗎?”

    施安冷這才回過神來,察覺到自己的失態,她尷尬的側過身,撓了撓耳發。

    好在,厲司南不是那種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人。

    他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溫暖的手掌順勢下滑,握住了施安冷的手腕:“走吧,我們該回家了。”

    施安冷想抽手拒絕,想熬夜加班繼續查案。

    誰知那男人缺早已看透了她的內心,搶先道:“我來之前已經給朱漢他們發了通知了,都不許加班。老婆大人,你身為咱們小組的組長,總不能這麽打我的臉吧?”

    施安冷噎住了,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話,便閉了嘴。

    任由厲司南牽著,出了案發現場,進了電梯。

    不經意間,施安冷想起了杜航家的廚房。

    她記得,杜航家的廚房也有一個小窗戶,沒有防盜窗,窗台也很幹淨來著。

    起初的時候是因為整個廚房都很幹淨,所以她沒有注意到窗台的清潔度有沒有異樣。可是就之前厲司南的那些話來看,施安冷覺著,廚房也是一個可以入侵的地方。

    叮

    電梯門突然開了,將施安冷的思緒拉了回來。

    恰好迎麵進來一個身穿清潔工工作服的少年,正是周成宇。

    “施警告,厲警官,你們這麽晚了還沒回去呢?”周成宇進了電梯。

    施安冷這才注意到,這裏是10樓。

    周成宇拿著清潔工具進了電梯,站在角落的位置,與施安冷他們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施安冷禮貌性的勾起唇角,視線從他手裏的掃帚掃過:“這麽晚了,還沒回去呢?”

    “我就住在這個小區裏,而且年紀比較輕,工作量要比其他人重一些。”

    說到這裏,周成宇忽然側過身,麵色凝重的看著施安冷:“施警官,其實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該不該跟你們說。”

    他的話不僅吸引了施安冷的注意力,還吸引了厲司南的目光。

    男人微微眯起眼睛,深沉的眸子鎖定周成宇,冷冷開口:“什麽事?”

    周成宇似是被他的凜冽的氣勢嚇到了,臉色微微一變,看了施安冷一眼,才徐徐道:“其實杜航死的那天晚上我有看見過一個人影,就在他們家廚房外麵。”

    他的話讓施安冷和厲司南下意識的對視了一眼,兩人皆是沉默,隻聽周成宇接著道:“當時天色暗,小區裏路燈不多,我也隻是瞟了一眼。我又怕是我看錯了,當時隻是一晃眼,那道黑影就不見了。”

    周成宇擔心自己看走了眼,這才向警方隱瞞了。

    如今看見施安冷他們如此辛苦,便不由得提了一提。

    叮

    電梯門再次打開,這一次,到了一樓。

    周成宇的話也說完了,便向施安冷告辭,拿著清潔工具,出去了。

    電梯門關上,繼續下行,到了地下室。

    施安冷默默地跟在厲司南身後,最終上了他那輛卡宴。

    剛係好安全帶,厲司南便開口了:“那個少年說的話,你覺得是真還是假?”

    “他的話正好證實了我的想法。”施安冷看著他,一字一句道:“杜航家的廚房窗台,也很幹淨。”

    也就是說,現在她和厲司南的意見出現了分歧。

    厲司南認為凶手是從杜思雅的房間進入的,但是施安冷卻覺得那有可能隻是凶手的障眼法。

    “凶手那麽謹慎的一個人,怎麽會在窗外留下自己的腳印呢?再者,周成宇算是目擊者。”

    有人看見杜航家廚房外有黑影閃過,卻沒人看見杜思雅的窗戶外有人。

    厲司南沉默了,片刻後他平靜的發動引擎,車子徐徐開出地下車庫。

    夜色沉濃,一路上兩人誰也沒再說話。

    施安冷確實有些累了,不知覺間靠在椅子上睡了過去。

    等到車子開進別墅大院,她才睡眼惺忪的醒過來,揉了揉眼睛,看向窗外:“到家了?”

    女音軟糯,讓累了一天的厲司南,頓時身心一暖。

    他微側身,熟練的解開她的安全帶,“嗯,到家了。”

    家。

    他很喜歡這個字,也很高興這個字能從施安冷嘴裏說出來。

    車子停好,車門一開,吠吠便衝了出去。

    施安冷正打算進門,卻接到了蘇老爺子的電話,說是給她送點特產過來。

    所以施安冷麻溜的上樓,去換了一套家居服,這才跑到門口,去等著。

    她也有一陣子沒見著外公了,心裏甚是想念。

    等了大概半個多小時,一輛出租車才徐徐的在別墅大院門口停下。

    施安冷微微上前兩步,便看見副駕駛的車門被推開,蘇老爺子蹣跚的下車。

    “外公”她迎上去,高興的挽住了蘇老爺子的手臂:“您舍得來看我了,我還以為你把我賣了就不管我了呢。”

    “瞎說,外公什麽時候賣你了?”蘇老爺子不高興了,手裏的大袋子拎著,施安冷幾次想接過去,都被老爺子避開了。

    “你這丫頭,忙起來連男朋友都沒時間撩。能嫁出去,可好好感謝外公我吧!”

    兩人說笑間,厲司南和吠吠迎麵而來。

    他穩健的走到老爺子麵前,接過他手裏的一大袋特產,與施安冷一起攙扶著老爺子進門。

    蘇老爺子可是笑開了懷,一個勁的看著厲司南點頭,讚賞不絕:“我們家阿冷真是有眼力,竟然能找到司南這麽優秀的丈夫!”

    厲司南不覺笑容洋溢,眸光意味深長的看向施安冷。

    那人也正朝他看一眼,臉頰微紅,迅速移開目光看向蘇老爺子,嗔怪道:“外公,你能不能胳膊肘不往外拐?”

    她的聲音雖然壓得很低,可偌大的客廳裏,本來就安靜,於是她的話,厲司南全都聽了去。

    唇角的笑意越發深邃,男人拎著特產去了廚房,臨進門時,還不忘對施安冷道:“你好好陪陪外公,我去做飯。”

    他那溫柔的嗓音,與寬厚峻拔的背影,著實讓施安冷心尖一顫。

    眼看厲司南的背影消失在廚房那暖軟的燈光裏,她這才徐徐回過神來。

    微扭頭,便驀地對上蘇老爺子那張笑容可掬的老臉。

    老爺子雙目炯炯有神,此時看著施安冷,嘴角噙著意味深長的笑:“丫頭啊,你對司南是不是也有那麽一點感覺的?”

    那麽一點?

    施安冷暗暗撇嘴,她對他豈止一點感覺,是滿滿的好嗎?

    “你們倆結婚證也拿了,現在又住在一起,打算什麽時候要個孩子,也讓外公的輩分再提一提?”

    “外公”施安冷翻了個白眼:“我們都挺忙的,哪有時間生孩子。”

    再說了,生下來,誰養啊?

    她現在還沒有確定自己和厲司南的未來,怎麽可能想到孩子的份上。

    老爺子一臉可惜:“你說說,你和司南也都不小了。就算你不急,人家司南家父母不也著急嗎?”

    “您就打住吧,孩子的事情,誰說了都不算。”施安冷的語氣十分果決。

    在她與厲司南之間的芥蒂徹底解除之前,那些夫妻之間正常而美好的事情,都不可能發生。

    當然,除非施安冷哪天丟失了理智。

    蘇老爺子見她那麽果決,也不好再多說什麽,便轉移了話題:“你都是當人老婆的人了,還不趕緊去廚房幫幫忙。”

    施安冷本來想多陪陪外公的,可是一想到外公的話有幾分道理,便轉身去了廚房。

    燈光暖軟的廚房內,厲司南正輕挽起襯衣的衣袖,拴上碎花圍裙。

    似是聽見腳步聲,他側目朝門口看來,正好與施安冷的視線相撞。

    “你怎麽來了,不陪老爺子說說話?”說話間,他已經回過頭去,嫻熟的從冰箱裏拿出菜清洗。

    施安冷瞧著他那雙白皙修長的手,不禁陷入了沉思。

    厲司南亦或者說霍楠,他曾經是涼城首富的獨子,身嬌肉貴,貴氣逼人的王子一般的存在。誰也想不到,那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貴公子,竟然也會洗手作羹湯。

    而且,看他的手法,可以說比施安冷還要熟練。

    “我來幫你。”她回神,淡淡語了一句。

    然而厲司南卻將她擋在一邊,勾唇淺笑:“老婆大人還是去陪著老爺子吧,他一個人怪無聊。”

    “不會,有吠吠呢。再說,外公讓我過來幫幫你,不然又得說我沒有為人妻的樣子。”施安冷嘟囔著,從厲司南手裏接過了芹菜,在水池裏清洗著。

    男人無奈,隻好讓她在一邊打打下手,兩個人幹活,一頓飯很快便出爐了。

    彼時,蘇老爺子已經和吠吠打成一團,吠吠帶著他去院子裏逛了一圈,將將回來。

    “司南呐,你家這吠吠,可真是機靈,通靈性,不錯!”

    厲司南輕笑,看了一眼開心得打轉的吠吠,“外公喜歡,可以搬過來和我們一起住,這樣安冷也放心些。”

    正在布碗筷的施安冷一愣,轉頭訝異的看向那男人,心裏難免有些驚喜。

    原本她顧慮著自己和厲司南的關係並非外人想的那麽親密,自己住到他的別墅裏已經快超出她的接受範圍了,便一直不敢提要將蘇老爺子接過來一起住的事情。

    沒想到,今晚厲司南居然主動提了!

    扭頭,施安冷急切的看向老爺子,卻見他老人家擺擺手:“千萬別!我呢,一個人拉扯阿冷這丫頭長大不容易,勞累了大半輩子了。好不容易把她嫁出去了,這剩下的時間,老爺子我還想自己好生享受呢!”

    蘇老爺子說這話的時候,麵帶笑意,一點也不是埋怨施安冷成為他的累贅。

    也正是因為如此,施安冷的心裏才頗有感觸。

    在她有記憶以來,對她最好的人就是外公。

    如果沒有外公,她也許不能長大成人。

    “司南呐,你很優秀。正因為你優秀,而我們家阿冷身上的缺點比較多,所以平日裏你們過日子,你就多擔待她一些。”蘇老爺子說著,不禁拉過了施安冷的手,輕輕拍了兩下:“這丫頭可是我這輩子最親的人了,你既然娶了她,必須給我好好對待她。否則,外公可是不會放過你的!”

    施安冷的眼眶已經開始發熱濕潤,厲司南適時伸手,將她攬入了懷中,衝蘇老爺子道:“外公放心,安冷她很好,能娶到她是我的榮幸。”

    他的每一個字都透著真誠,蘇老爺子是過來人,自然能瞧出他對施安冷的深情。

    可施安冷自己,卻瞧不透。

    她木訥的依偎在男人懷裏,嗅著他身上獨有的香味,久久不能回神。

    一直到晚飯結束,厲司南親自開車,送蘇老爺子回去。偌大的別墅裏,便隻剩下施安冷和吠吠,她默默地收了碗筷,去廚房刷洗。

    這時,才算徹底回過神來,不禁想起厲司南之前的懷抱還有他說的話。

    他說她很好可施安冷卻覺得,自己並沒有厲司南心裏想的那麽好。

    就在她遐思之際,兜裏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施安冷洗幹淨手,摸出手機看了一眼,是一條短信。

    發短信的人是外公!

    至於內容

    施安冷看了之後,麵紅耳赤,心跳快得不行。

    她家老爺子,果然不是個正經的老爺子!居然還讓她趁著厲司南送他的時間,好好洗個澡梳妝打扮下選一條性感點的睡衣

    啪

    手機砸在了腳上,施安冷痛得醒過神來。

    她彎腰撿起手機,摸了一把灼燙的臉,又急急忙忙的刷碗,然後回了臥室。

    臥室,自然是她和厲司南共住的。

    夜風從落地窗外吹進來,帶來一份清幽的涼意。

    施安冷在窗前抱臂而立,不禁想到老爺子的短信。

    其實他老人家有些話倒也說的沒錯,她和厲司南已經結婚了,拿了結婚證,是合法的夫妻。

    而且她跟他之間,並沒有劃過楚河漢界,所以夫妻之間那些親昵的事情,他們完全可以順其自然。

    再者,她既然是厲司南的合法妻子履行妻子的義務,好像也沒什麽毛病。

    就在施安冷沉思之際,臥室的門被輕輕推開。

    她愕然回眸,正好看見厲司南風塵仆仆的進門。

    “你這麽快就回來了!”

    男人微愣,低頭看了一眼腕表:“來去一個小時,快嗎?”

    施安冷啞然,時間過得還真快,都過去一個小時了

    好在她的異樣,厲司南似乎沒有察覺到。

    他隻是脫了外套,徑直去了浴室。

    不一會兒,施安冷便聽見浴室裏傳出稀裏嘩啦的水聲,以及男人赤腳踩著地板,發出的“啪啪啪”的聲音。

    莫名的,她的臉甚至是心都開始發燙了。

    想去思考案子轉移一下注意力,卻不知道怎麽的,就是定不下心來。

    約莫過去半個小時,浴室裏的水聲停了。

    沒一會兒,厲司南穿著睡袍出來,一頭烏黑的碎發濕漉漉的,他正手拿一張毛巾擦拭著。

    終於,厲司南發現了施安冷有些異樣。

    她像根木頭似的杵在臥室中央,看見他的時候眼神閃躲,麵色泛紅,一副少女懷春的模樣。

    下意識的,厲司南笑了。

    他將手裏的毛巾輕輕的繞過施安冷的脖頸,勾住她,輕輕拽到自己麵前。

    那俊美惑人的麵龐驀地湊到她的麵前,厲司南暗啞的嗓音問道:“老婆,你在臉紅什麽?”

    咯噔

    心狠顫一下,施安冷腳下趔趄,一頭撞到了男人那寬厚溫暖的胸膛。

    厲司南下意識的伸手握住了她的肩膀,不禁失笑:“難道是為夫的美色,將老婆大人迷住了?”

    咳咳咳

    施安冷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側身一陣咳嗽,差點眼淚嗆出來。

    男人這才意識到自己過了,急忙伸手輕輕拍打她的後背,安撫道:“別激動,我不逗你了。”

    施安冷默默地鬆了一口氣,正想岔開話題,男人的氣息卻忽然逼近。

    許是他霸道的氣勢,讓施安冷下意識的往後退去,直到後背抵到了牆角。她愕然抬頭,對上男人那深沉而吸人的雙眼。

    一隻大手悄無聲息的爬上了她的纖腰,厲司南的另一隻手則輕輕的撫上了施安冷那白皙滑嫩的臉。

    他微垂著腦袋,凝望著她,半晌才開口,聲音沙啞道:“阿冷,你打算什麽時候給我?”

    撲通撲通

    響亮的心跳聲此起彼伏,施安冷能清晰的感覺到,就仿佛整個世界都靜止了,而她已經緊張到隻聽得見心跳的地步。

    雖然厲司南的問題,很含蓄,可是施安冷還是聽懂了。

    他是在問她,何時才能

    哢

    思緒斷了線,施安冷的臉已經紅到了炸裂的地步,整個大腦可以說是一片空白。

    滿腦子隻剩下男人那沙啞的回音,什麽時候給他

    施安冷知道自己完了,厲司南的呼吸近在咫尺,他就像是罌粟一樣,散發著誘人的芬芳,誘惑著她不斷的吞咽著唾沫。

    她甚至已經不敢直視男人的臉,盡管雙眼是看著他的,眼神卻無法聚焦。

    時間,就像是靜止了一般。

    房間裏的燈光昏黃暖柔,如同厲司南的視線,溫柔的鋪灑在施安冷的頭頂、發間。

    他那深邃如海的雙眼瞧著她,大手在她纖腰上摩挲著,俊臉雖然平靜,可他卻難以掩飾內心的激動和**,已經憋得耳根子都開始泛紅了。

    其實關於這個問題,他起初並沒有細想過,也不想逼迫施安冷。

    可是今晚,厲司南送老爺子回去的路上,經他老人家提點了一下,他才意識到這是個嚴重的問題。

    身為一個男人,他可不能一昧的等著施安冷主動。

    女人不主動,隻能是因為你撩得不到位。

    這是老爺子的原話,厲司南受教了。

    他微微俯身,性感的薄唇輕啟,似有意又似無意的擦過施安冷的耳垂:“外公說,其實你心裏,是願意的。”

    啪

    施安冷心底最後一根理智弦斷裂了,她險些吐一口老血。

    她就知道,老爺子過來肯定不隻是送特產那麽簡單!

    美目微抬,她看向男人的俊臉,抿了抿唇,悄悄咽了口唾沫,毫無底氣的回:“胡說”

    話落,她迅速的側過頭,不敢再直視男人那灼燙的眼神。

    垂在腿側的手微抬,施安冷抓住了厲司南浴袍的一角,忸怩著:“你讓開我要去洗澡了。”

    厲司南巋然不動:“你還沒有回答我,我不讓你走。”

    他有些強勢,又有些霸道,那模樣儼然像個孩子似得。

    施安冷哭笑不得:“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先讓我洗個澡再說。”

    就算她內心極度願意,恨不得現在就撲上去把他吃幹抹淨那也得先洗個澡,否則一身的汗味兒,她可不想給厲司南留下不好的印象。

    看她已經動容了,厲司南欣喜若狂之餘,又有點舍不得:“老婆,你這麽美,我還真有點舍不得下口。”

    噗

    “你大爺”施安冷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底氣一下子找回來了,手一抓,抓住了厲司南的胳膊,掀開:“我洗澡去了。”

    nn,這該死的男人撩了她半天,快熱死她了。

    眼見施安冷氣呼呼的進了浴室,厲司南才慢悠悠的走到了床邊,拿了一條幹毛巾,繼續擦拭著濕漉漉的頭發。

    一邊擦,他還一邊笑,開心得像個孩子。

    他很喜歡施安冷害羞的模樣,尤其是因為他而害羞。

    施安冷洗完澡出來,已經又過去了一個多小時了。

    房間裏很靜,靜得能聽見風沙沙的聲音。

    她小心翼翼的從浴室裏探出頭來,隻見厲司南正靠坐在沙發上,手裏拿著卷宗,正在看。

    捂著胸口的手挪了挪,施安冷垂眸看了一眼自己那難得突出的事業線,艱難的咽了口唾沫。

    這才慢吞吞的從浴室裏出來,徐徐地,朝那沙發前的男人,走過去。

    “厲司南”軟糯的女音,猶猶豫豫的響起。

    正垂眸看著卷宗的男人微微一愣,後背不禁僵直,此刻,他不得不承認,自己開始躁動了。

    從對麵牆上的鏡子裏,他看見那個性感嫵媚,又羞澀不已的小女人。

    下意識的,厲司南放下了手裏的卷宗,情不自禁的站起身,回過頭看向她。

    剛出浴的施安冷,身上很濕潤,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也濕漉漉的,整個人看上去很水嫩,像水蜜桃味的果凍一般,嫩滑得讓人想要咬一口。

    她身上穿的那件睡裙,正是厲司南上次帶她去買的。

    鮮麗的紅色,細細的肩帶,深的領口裙角也隻是將將沒過大腿而已。

    再加上施安冷此刻赤著腳,那白皙纖細的兩條腿筆直的緊閉著,不禁讓厲司南有一種想要上去,撥開它們的衝動。

    喉結,下意識的滑動了一下。

    男人的眼神閃爍著,腳步已經不自覺的朝施安冷挪去。

    他伸手,寬厚的手掌握住了施安冷的肩膀,微微傾身,另一手利落的穿過她的腿彎,將她一把抱起。

    施安冷驚呼了一聲,兩條藕臂纏上了男人的脖頸。

    她俏麗的容顏在昏黃的燈光下,宛若初陽一般,隻讓厲司南的心尖,微微一暖。

    呼吸有些快了,厲司南壓抑著,聲音暗啞的開口:“你這是誘惑你知道嗎?”

    施安冷抿著唇,隻兩眼無害的望著他。

    男人再次開口,音線又低了一些:“就算我現在吃了你,也是你的錯。”

    施安冷:“”

    這就有點不講道理了哈,怎麽能怪她呢?

    “安冷,你知道嗎?我現在特別想”特別想把她扔到柔軟的大床上,狠狠蹂躪。

    男人的眼裏又擔憂,有期待,還有一絲怯意。

    施安冷垂下眼簾,害臊的喃喃:“想就做,沒讓你忍著”

    話音很輕,幾不可聞。

    可厲司南聽得一清二楚,心跳驟然加快,抱著施安冷的手顫了顫,卻是很快沉靜下來,轉步就往大床走去。

    施安冷這才開始慌了,想說後悔了,卻已經被厲司南扔到了床上,那人更是欺身過來。

    “安冷,我忍了好多年,你知道嗎?”

    施安冷的心輕顫,她錯愕的看著他,顯然不知道。

    “不知道也沒關係,我會讓你真切感受到,我到底對你,忍耐到了何種程度。”男人的唇擦過她的耳際,聲音性感魅惑,似是帶毒一般,有一種致命的吸引力。

    這也許是她聽過的,最美的情話。

    一個男人,若是愛一個女人,他能學會忍耐。忍耐到了極致,也算是愛到了極致。

    他是愛自己的,施安冷終於,清晰的感受到了。

    可就在男人的身影欺壓而來時,她恍惚看見了九年前那個夏令營的夜晚,在那片光線昏暗的樹林裏那道馳騁在陸詩雲身上的身影

    猛然清醒,施安冷伸手抵住了男人那炙熱的胸膛。

    驀地,厲司南愣住了。

    他迷蒙的雙眼垂望著懷裏的女人,小心翼翼的問:“怎麽了?”

    目光觸到施安冷那清醒冷冽的眼神後,厲司南愣住了。

    他一瞬明白了什麽,原本滿腔的熱情,立時冷卻下去。

    下意識的,厲司南撤身離開,有些失落的背過身,坐在床邊。

    而施安冷卻是望著天花板,久久才從回憶中回過神來,卻也是全然沒了之前的欲念。

    她不得不承認,陸詩雲當年的案子,早就在這九年的日積月累之下,成為了她心裏的一個結。

    “我不會勉強你。”男人艱難的開口,微低頭,俊臉沒入黑暗中,神色陰晴難斷。

    他的手下意識的攥成了拳頭,許久沒有聽到施安冷的回答,才兀自站起身,直接走出了房門。

    之前那曖昧的氛圍,驟然瓦解。

    直到聽到關門聲,施安冷才徹底回過神來。

    她平躺在柔軟的大床上,有些無奈的抬手搭上自己的額頭。眼簾輕輕合上,施安冷翻了個身,強忍心中的難受,也是握緊了拳頭。

    怎麽關鍵時刻,偏偏想起那件事她恨自己,恨自己怎麽那麽小心眼兒!怎麽偏偏那麽在意!

    門外,厲司南難得的,點了一根煙。

    他並不是那種喜歡抽煙的人,隻是惆悵難受的時候,學著別人抽一根,心裏似乎會輕鬆一些。

    厲司南並沒有走遠,隻是靠在走廊的牆角,隱沒在黑暗中,靜靜地舔舐“傷口”。

    他很清楚的記得剛才施安冷那個眼神,隱隱的藏著一絲絲恐懼。

    如果換做是別人,他不在意他們的目光。

    可偏偏這個人是施安冷,是他厲司南有生之年,唯一深愛的女人。

    九年前的那起案子,不是他所為。可他不知道,為什麽施安冷會成為指證他的證人。

    也不知道為什麽陸詩雲要汙蔑他。

    施安冷說她隻相信證據,厲司南並沒有覺得她的觀點有什麽錯誤。身為一名警察,她的確有正直的理由。

    可是即便明知道施安冷對他的不信任是因為他沒有證據證明當年的人不是自己即便明確知道,厲司南卻還是忍不住心裏難受。

    他多麽希望,有一天她能義無反顧的相信自己,出於她本心的信任。

    深吸了一口氣,厲司南抬起頭,驀然發現房間的門不知道何時開了。而施安冷,那嬌小倩麗的女人,此刻就站在門口,正看著他。

    滅了煙頭,厲司南的後背脫離了牆麵,下意識的站直身體。

    那倩影徐徐而來,最終在他跟前站住了腳。

    “對不起,給我一點時間,我們可以的。”施安冷的語氣,前所未有的堅定。

    光線昏暗,厲司南看不清她的表情。可是她的話,卻讓他的心溫暖無比。

    大手徐徐伸向她,厲司南仍舊選擇擁她入懷,疼惜的吻了吻她的額頭:“不急,我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

    他想說“我等你”,可是想了想,他已經等了九年,忍耐了九年,這次不能繼續幹等了,得做點什麽,讓她自己而改變。

    “安冷,我會向你證明,九年前我沒有碰過陸詩雲。”

    “可你沒有不在場證明,而且我確定看見的那個人,是你。”

    施安冷的語氣十分肯定,她微微抬頭,對上男人的眼睛,陷入了沉默。

    氣氛莫名凝重起來,過了許久,厲司南才道:“我那晚的確去過那片小樹林,也見過陸詩雲。但是沒有碰她,我隻是從她那裏要了你的電話。”

    話音逐漸小了,厲司南的下頜抵在施安冷的頭頂,抱著她的手臂緊了緊:“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是安冷,我很久很久以前,就開始喜歡你了。”

    心,悄然而動,就像是深夜裏靜靜綻放的夜來香,有一種甜美的芬芳。

    “我離開以後,就回帳篷休息了。”

    厲司南的語氣很真誠,施安冷聽了,卻還是指明了一點:“沒有人能證明你所說的一切,而我,確實看見了那一幕。”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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