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她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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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女孩,青春似火!
她是要留下來?
我看向她,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不,不可以也沒關係。”
何萱的肩膀垮了下去,小聲說“我這就走。”
說完,她就朝房門走去。
見她那落寞的背影,我腦海裏又浮現出早上出門時,看見的那個眼神。
我猜,她應該也跟我一樣被人拋棄過吧……
下一刻。
我出聲叫住她“何萱!”
她轉頭看向我。
我猶豫了一下說“如果你每天都可以做飯做家務,你想在這裏住多久都可以。”
何萱怔住,眼睛緩緩變大。
漆黑的瞳眸裏似乎浮現出了一絲光彩。
“真的?”
我點頭。
何萱眼裏蒙上一層水霧,抹著眼角說“謝謝你。”
看見她落淚。
我心裏也有些不是滋味。
那天看她被薑彤等人欺負,她咬爛了自己的嘴唇也沒落淚。
那天她倒在路上燒的神誌不清,也沒哭。
今天,我說可以收留她,她落淚了。
我沒有安慰她,隻是起身帶她熟悉了一下房子構造,並把她領到我隔壁房間。
“你以後就住這吧。”
“不用拘謹,也不用害怕。”
“床上用品都在櫃子裏,拿出來直接用就好。”
“謝謝!”
何萱再次道謝。
看著她那雙水汪汪的眼睛,我心亂如麻。
甚至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心裏究竟在想些什麽。
……
接下來一周。
何萱就住在我的家裏,治病加養傷。
我一如往常,放學了就跟著趙猛去網吧玩一會。
但不論我多晚回來,她都會坐在客廳裏乖乖等著我,為我端飯。
這讓我生出了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
一種早就在我心裏消失的情緒也在此刻開始翻湧。
我甚至有些期盼,往後的日子能夠一直這麽過下去。
轉眼,一周時間過去。
周一這天早上。
我要去出門上學時,何萱拉住了我“你能送我回家一趟麽,我想去取一下書包。”
我明白,她是想去上學。
我指了指她的臉“你臉上的傷還沒好,不如不多休息幾天吧……”
“不了。”
何萱堅定的說“我要好好學習,爭取將來能離開這個地方。”
這丫頭還挺有理想。
但聽見她要走,我心裏突然有些失落。
奶奶去世至今一年來,我一直一個人生活,一個人在黑暗和孤獨中苦苦掙紮。
與她相處的這幾天,吃著她做的飯,我才感覺到生活有了那麽一絲光亮。
現在看來。
這絲光亮似乎又要滅掉了。
但我也知道,我沒有權利也沒有資格阻止她。
我問了一下她家的位置。
然後就翻出珍藏已久的自行車栽她來到鎮上一座老舊的筒子樓外。
不知道是我的錯覺,還是怎樣。
何萱走向筒子樓時候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那感覺不像是回家,反而像是即將上刑場的死刑犯。
我忽然想起,王晶說的話。
何萱的父親似乎是有家暴傾向。
不過,她隻是回去取書包,應該不會挨打的吧?
正當我胡思亂想的時候,何萱就從樓上下來了。
如同一個破爛的布娃娃一樣,從樓梯上麵滾下來的。
我一愣,當即戳住自行車,過去扶她。
可還沒等我到何萱身邊。
就見一個滿臉橫肉的男人提著一根木棍從樓上跑下來對著何萱就是一頓猛打。
那劈裏啪啦的聲響。
饒是今天的我回想起來都有些心驚膽寒。
“上學,你他媽還敢上學!”
“老子打斷你的腿,看你怎麽去!”
何萱不哭也不叫,就由著男人打。
男人叫罵著,越打越狠,從開始打腿打胳膊,到最後直接打頭,完全是奔著將何萱給打死架勢。
我想過無數種可能,甚至想過他是何萱的仇人。
可我唯獨沒想到,這麽毒打何萱的人,會是她的親生父親,何洪波。
與之前不同。
這次見到何萱挨打。
我心裏第一反應就是幫她。
“我草你媽!”
我吼了一嗓子,從地上撿了塊磚頭就衝了過去,照著何洪波的腦袋就來了一下。
何洪波被我一磚頭拍蒙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老何!”
樓道裏又傳來一聲尖叫。
一個三十七八歲的女人從樓裏跑了出來,撲到了男人身上。
“小兔崽子,敢打我男人!”
女人衝過來就要打我。
我從小長得就人高馬大。
初二那年我身高足有一米八十多。
這女人在我麵前,就跟個小雞仔一樣,她剛衝過來,就被我一腳踹回了地上。
接著,我伸手將何萱扶了起來。
她臉上本就有傷,這下幾乎被打的幾乎破相,滿頭滿臉都是血。
我見她這模樣,心裏既心疼又憤怒。
我又從地上撿了塊磚頭,準備再給何洪波來一下。
何萱抓住我的胳膊,焦急的說“走,我們快走,上學要,要遲到了……”
到了這時候,她竟然還想著上學。
我也不知道是中了什麽邪,當時還真就聽了她的話,離開了現場。
路過趙姨開的診所時。
我帶她進去處理了一下臉上的傷。
而趙姨看我那個眼神,就別提多別扭了。
我想,她大概以為何萱這一臉的傷都是我打的。
但我也沒多做解釋,隻是看著何萱。
我終於明白,何萱臉上的傷為何會越來越多了。
她在學校遭受霸淩,在家中還要遭受父親的毒打。
她來找我,或許隻是為了在學校裏少受一些罪而已。
我突然有些後悔,我應該早點幫她的,至少可以叫她在學校不必被人欺負。
等趙姨幫何萱處理完傷口。
我就準備先把她送回家去養傷,可她仍然堅持著要去上學。
“課業已經落下很多了。”
“如果再不去上學,我會跟不上的,到時就……”
後麵的話,她沒說出來。
我拗不過她,隻好將她一起帶到了學校。
可我們到了學校,還沒等進教學樓,就叫教導主任給攔了下來。
教導主任張梅看了我一眼道“怎麽來的這麽晚?”
“因為我。”
沒等我說話,何萱就主動開口道“我,我受傷了,王同學陪我去了診所。”
其實也不用特別證明什麽。
何萱那一臉的紫藥水痕跡與貼在額頭的幾塊紗布就能說明一切。
張梅沉了口氣,道“你們倆跟我來教導處。”
這時候已經是早上九點多了。
我們倆雙雙遲到,挨頓訓是肯定的。
可我才剛跟張梅走進教導處的門,肚子就挨了一腳。
這一腳力氣極大,我猝不及防,直接軟趴趴的倒了下去。
然後,腦袋上又挨了幾拳。
“我草擬嗎的小比崽子,敢他媽打老子。”
“你他嗎真是活夠了,我草擬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