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可我想見的,是蘇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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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刀醫生給沈翊驍作過一番細致的檢查,確認他的傷口恢複情況尚可,便又領著助手和護士退出車廂,去向守候在外麵的孫書記報告。

    空曠的車廂裏,沈翊驍獨自躺在狹窄簡陋的小床上,猶是走不出那個逼真又虛幻的夢境

    他像是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在夢裏,他竟然見到了已經死去五年的若初:

    她熟悉的五官一點兒也沒有變,仍然跟五年前一樣,年青、漂亮、婉約而清冷。

    他情怯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完全不敢相信,明明曾經渾身是血慘死在自己懷裏的人,五年後怎麽會又恍若煥然重生了一般,活生生地再次出現在他的麵前!

    可是,她卻又那麽真,真真切切地被他壓在地上,鮮活明豔的臉孔上清晰地暈染著冰冷而陌生的怒意,“要抓就抓!問那麽多幹什麽?”

    她的體溫是熱的,她的眼神卻是無比的陰冷,仿佛根本從來就不認識他,一字一句如同冰銼似的,狠狠刺入他滿懷懺悔愧疚的心髒!

    刺得他陣陣心痛,滿目瘡痍!

    過去她總是嗓音柔柔地喚他“驍”,如今她卻可以趁他失神不備,悄悄竊取他身上的佩槍,甚至,狠心地對準他怦然跳動的心口,“放我走!不然我就一槍嘣了你!!”

    他不信。

    他不信曾將他視作“生命中最重要”的林若初,真的會狠心要他的命!

    他幽幽地看了她一眼,鬆開她被束縛的身體,又自信篤定地靜靜看著她,“你不會開槍的。若初,我知道是你!”

    “別裝了,這裏沒有別人,你告訴我,這五年來,你到底去了哪裏”

    然而,他最信任的若初,卻狠狠地打了他的臉!

    扳機被扣動,溫熱殷紅的鮮血從他中彈的胸腔中噴湧而出時,他似乎看見了一個全然陌生而又殘忍麻木的靈魂:

    最溫柔的若初竟然一臉戾氣地以腳下的高跟鞋,狠狠地碾壓過他潺潺流血的傷口,“要不是bss交待我留你一條賤命,現在我就了結你!”

    她冷靜地擦拭掉手槍上的指紋,才把槍扔掉,卻是冷漠地無視他痛苦地躺在血泊中的身軀。

    陷入昏迷以前,他看見,她隻是冷冷地看著他的血在一點一點地流逝,壓根沒有要救他的念頭,反而是頭也不回地毅然離去,連一絲的留戀也不曾有過。

    如果不是胸前仍在清晰疼痛的傷口,直到這一刻,沈翊驍還會以為,自己是深陷在夢境裏沒有走出來

    從小連一隻螞蟻也沒有殺過的若初,怎麽會冷血到真的朝他開槍?!

    五年前的若初,是部隊裏的通訊兵出身,雖然也有佩槍,可她從來也沒有開過一槍,更不會向自己的戰友開槍!

    可他看見的那個與若初身形樣貌如出一轍的黑紗女子,如果不是若初,又會是誰,為什麽會有如此的眉眼?

    偷偷潛到若初的墓地裏,又到底有什麽企圖?

    這種種疑問,堆積在沈翊驍的心底,欲理卻怎麽也理不清。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即便她真的是若初,也不再是五年前他所認識的那個單純善良的若初了!

    他不知道這五年來,在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他想把她找回來,卻不知道她在哪裏,也不知道要去哪裏找她。

    昨天晚上,聽到槍響的軍警人員趕到密道,把他救出來後,那個黑紗女子就再也沒了蹤影。

    孫書記率領眾人把整個村子和山頭都搜遍了,可她就像是插翅飛走了似的,無處可覓。

    黑紗女子這種猶如天賦異稟般的來無蹤、去無影的高強本事,讓沈翊驍更擔心,遠在百米之外酒店裏的蘇喬會遭遇不安全。

    正要打電話囑咐許子建加強保護措施時,蘇喬卻不由分說地要求他放行,準她獨自一人返回京都。

    沈翊驍已經吃過黑紗女子的一次虧,又怎麽能任由蘇喬也遭了暗算?

    他忙於增派人手去保護她都唯恐不夠安全!

    因而冷聲斷絕拒絕了蘇喬的請求。

    卻不想小丫頭片子的倔脾氣一上來,竟然還敢對他大聲吼,“我不是你的妻子!我跟你簽了協議的,我們是假結婚,你沒有權利幹涉我”

    沈翊驍索著黑著臉,狠狠掐斷了她的電話!

    他想,酒店裏有許子建把控,層層周密地保護著,隻要她乖乖地呆在房間裏,便不會出事。

    於是,在隨同孫書記返回鎮政府的路上,沈翊驍又專門給許子建打了個電話,告知他搜捕行動已結束,稍後會增加酒店布防的人手,讓他務必確保蘇喬的人身安全。

    許子建得知他受傷的消息,再三要求調過去照顧他,沈翊驍卻隻是淡淡地笑,“可我並沒有那麽想見你。”

    許子建默默黑臉:誰不知道,少首長想見的隻有少夫人!

    但他要不要拒絕得這樣直接,虐心!

    蘇喬壓根不知道沈翊驍受傷的事。

    沈翊驍怕她擔心,還刻意讓許子建封鎖了消息。

    滿腦子牽掛著趙貞貞安危的她,就像是隻被困在籠中的小鳥一樣,焦灼不安的,在酒店房間裏來來回回地踱了不知道多久,“”

    在確認自己根本無法從長廊逃出去之後,她又不得不把出逃的路線轉移到窗口上

    房間裏的窗戶是落地式的大飄窗,堅固的防化玻璃並沒有那麽容易敲破,而且動靜太大,被許子建的人發現,她也沒法兒逃。

    看來她想悄悄地離開這裏是沒可能了,必須劍走偏峰、狠出絕招,才能逼許子建給她放行了。

    她打電話到前台訂餐,讓服務生給她送一份牛排和一瓶紅酒過來。

    可是,等服務生一走,她便抓起亮晃晃的餐刀抵在自己細白的頸子上,一手還緊握著酒瓶子作抵禦狀,走出房間即威脅許子建,

    “許警衛官,請你轉告沈軍長,立刻給我放行!否則”

    她把刀往頸子上橫了橫

    許子建不敢傷她,又怕她傷了自己,頓時就慌了手腳,連忙向沈翊驍報告請示。

    剛剛被轉送到西荊市醫院的沈翊驍不禁俊臉狠抽:“讓她走。另外,馬上也給我訂一張跟她同航班的機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