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丹閣之前，林北和風輕舞先來到了功勳殿。
    直奔最深處的兌換區。
    “我們要兌換破障仙丹的丹方，以及煉製所需的全套仙藥。”
    林北開門見山。
    櫃台後麵，一位山羊胡執事正閉目養神。
    聽見這句話，眼皮掀開一條縫，渾濁的目光打量了蕭辰一眼。
    “破障仙丹？”
    執事的聲音不鹹不淡，帶著一絲審視。
    “丹方兩萬功勳，主藥破障龍涎果一萬功，其餘七十二種輔藥共一萬五千功勳。總計，四萬五千點。”
    聽見這個數字，旁邊幾個正在挑選物品的百戶動作一滯，紛紛投來驚異的目光。
    四萬五千功勳！
    這可是一筆巨款。
    然而，蕭辰連眼皮都沒抬一下，直接將自己的令牌隨手拋在櫃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輕響。
    “換。”
    一個字，幹脆利落。
    那副渾不在意的模樣，仿佛丟出去的不是四萬五千功勳，而是四十五個銅板。
    周圍瞬間安靜下來。
    那些等著看好戲的目光凝固了。
    剛好，錢立站在不遠處。
    本來，他是來兌換療傷丹藥的。
    看見這一幕，剛恢複一絲血色的臉，瞬間又漲成了豬肝色，拳頭在袖中捏得咯咯作響。
    櫃台後麵，山羊胡執事的眼神也變了。
    那條眼縫徹底睜開，精光一閃而逝。
    他重新審視了蕭辰一番，沒再多問半句廢話，拿起令牌，神識探入其中。
    一道紫光閃過，代表著四萬五千功勳的數字便憑空消失。
    隨後，執事起身，向庫房走去。
    再出來時，手裏托著一個溫潤的白玉藥盒，與一枚記錄著丹方的玉簡。
    “請收好。”
    蕭辰接過玉盒，掂了掂，又用神識將玉簡掃了一眼。
    確認無誤後，隨手扔進儲物戒指。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快得讓旁人覺得不真實。
    風輕舞看見他一副敗家子似的做派，心裏也是一陣抽痛。
    那可是四萬五千功勳啊！
    就這麽沒了！
    “走吧！”
    蕭辰當先朝外麵走去，留下了一片壓抑的議論聲，和無數道複雜的目光。
    ……
    天諭城的丹閣，是城中除了皇宮和城主府外，最為宏偉的建築之一。
    它並不屬於天諭仙朝，而是遍布北寒仙域的煉丹師協會，地位超然。
    遠遠看去，那是一座高達百丈的巨塔。
    塔身並非磚石，而是由一種極為珍貴的赤陽暖玉整體雕砌而成。
    玉石天然蘊含著精純的火靈氣，常年溫潤，是煉丹師夢寐以求的修煉寶地。
    陽光照耀下，整座塔樓都散發著淡淡的赤色光暈，莊嚴而神秘。
    還未走近，一股濃鬱得化不開的丹香便撲麵而來。
    這香氣混雜了成千上萬種仙草的氣息，經過無數丹爐的淬煉融合，形成了一種獨特的韻味。
    光是聞上一口，都讓人神清氣爽，體內仙力都活躍了幾分。
    風輕舞拉著蕭辰，站在丹閣那足以容納十輛馬車並行的巨大拱門前，神情也變得鄭重起來。
    “記住，待會兒見了那位大師，客氣一些。”
    她不放心地叮囑道：“六階煉丹大師，脾氣通常都有些古怪，你別吊兒郎當的，得罪了對方。”
    “放心。”
    蕭辰應了一聲，目光好奇地打量著這座煉丹師聖地。
    對他來說，這裏更像一個巨大的寶庫。
    空氣中飄散的每一縷香氣，或許，都代表著一種他沒見過的仙草。
    兩人穿過丹閣底層嘈雜的大廳，沿著一道由暖玉鋪就的螺旋階梯一路向上。
    越往上走，人越稀少，空氣中的丹香也愈發純粹濃鬱。
    很快，兩人到了第七層。
    整層樓空曠寂靜，隻有一間靜室。
    門扉緊閉，卻有絲絲縷縷的藥氣從門縫中溢出。
    深吸一口氣，令人心神寧靜。
    風輕舞調整了一下呼吸，上前叩響了房門。
    “進來。”
    一道蒼老而威嚴的聲音自門內傳出。
    推門而入，一股更為精純的草木清香撲麵而來。
    靜室極大，布置卻很簡單。
    正中間擺著一尊半人高的紫銅丹爐，爐身雕刻著雲紋，正有嫋嫋青煙升起。
    一位身穿灰色長袍，須發皆白的老者正盤膝坐在丹爐前，閉目調息。
    他的長袍上，用金線繡著六尊小巧的丹爐，彰顯著其尊貴的身份。
    “雲蒼大師。”
    風輕舞躬身行禮。
    老者緩緩睜開眼睛，目光如電，掃過風輕舞。
    最後，落在她身後的蕭辰身上，眉頭不易察覺地皺了一下。
    “風丫頭，什麽事這麽急著來找我？”
    雲蒼大師的語氣還算溫和，但眉宇間那股久居上位的傲氣卻揮之不去。
    “晚輩，是想請您指點一下我這位朋友煉丹。”
    風輕舞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簡要說了一遍，著重強調了蕭辰的天賦和功勞。
    聽完之後，雲蒼大師的臉色沉了下來。
    “胡鬧！”
    他冷哼一聲。
    聲音不大，卻讓靜室內的空氣都為之一凝。
    “風丫頭，不是老夫不給你麵子。”
    “隻是，這小子不過玄仙修為，區區二階煉丹師，就妄圖染指三階上品的破障仙丹？簡直是癡人說夢！”
    “你知道這一爐材料若是毀了，意味著什麽嗎？”
    “意味著好不容易攢下來的四萬五千功勳，直接打水漂了！”
    風輕舞麵露尷尬之色。
    正要開口解釋，蕭辰懶洋洋地開了口。
    他的目光從雲蒼大師身上移開，落在了那尊紫銅丹爐上，上下打量了一番。
    “材料是我自己的，毀了也不用心疼。”
    “倒是大師你這丹爐，看著還行，可惜，用的隻是普通地火。爐壁內雜質沉澱太多，煉製低階丹藥尚可，用來煉破障仙丹，怕是會影響成丹的品質，平白汙了藥性。”
    聽見這話，風輕舞臉色唰一下白了。
    她死死瞪著蕭辰，恨不得上去捂住他的嘴。
    靜室內，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雲蒼大師先是愣住。
    隨後，氣極反笑，花白的胡子都翹了起來。
    “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