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語，道心都出現了裂痕。
    他們能站在這裏，哪一個不是天才？
    可是，在蕭辰麵前，他們所謂的天賦，被碾得粉碎，連塵埃都不如。
    案後的執事，也沒有了半點倨傲。
    連忙躬著身子，從案後走了出來。
    “大人……請，請隨我來。”
    他的聲音卑微到了極點，親自在前方引路。
    那副點頭哈腰的模樣，與之前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蕭辰神色淡然，邁步跟上。
    所過之處，人潮自動向兩邊分開，空出一條寬闊的通道。
    穿過白玉廣場，執事將蕭辰引至一座古樸的殿宇前。
    殿門之上，懸掛著一塊牌匾，上書問心殿三字。
    筆走龍蛇，帶著一股直抵人心的威嚴。
    殿前，站著幾名氣息更為深沉的強者。
    為首的是一位須發皆白，身穿月白長袍的老者。
    他雙目開闔間，有日月星辰輪轉的幻象。
    修為赫然是大羅金仙。
    他是稷下學宮的外院長老，楚天雄。
    剛剛那道衝天而起的金色光柱，早就驚動了他們。
    “你就是那個三十二歲的太乙金仙後期？”
    楚天雄的目光落在蕭辰身上。
    沒有輕視，隻有審視，以及一絲難以掩飾的震撼。
    “是我。”
    蕭辰平靜回應。
    “好。”
    楚天雄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按照規矩，想要加入稷下學宮，無論何等身份，都需經過三關考驗。”
    “第一關，修為與骨齡。”
    “接下來，是第二關，問心。”
    他側身讓開殿門，沉聲道：“此殿內有上古幻心大陣，可引動七情六欲，勾起心底最深的執念與魔障。在一炷香之內擺脫幻境，走出大殿，便算通過。”
    這一關，對普通人來說，是九死一生。
    但是，對心誌堅定的強者來說，並不算難。
    可是，楚天雄想看的，遠不止於此。
    他想看看，蕭辰的心境，是否也如他的天賦一般，顛覆常理。
    蕭辰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麽，直接踏進問心殿。
    殿門轟然關閉。
    殿外，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緊盯著殿門旁的一根龍涎香。
    香，被楚天雄親自點燃。
    青煙嫋嫋升起。
    殿內，蕭辰環顧四周。
    沒有想象中的幻象叢生，也沒有心魔咆哮。
    入目所及，是一片混沌虛無。
    下一刻，虛無中，有無盡的畫麵湧來。
    有至高無上的權力，仙帝的寶座觸手可及。
    有富可敵國的財富，仙石堆積如山，極品仙器琳琅滿目。
    有絕色傾城的仙子，環肥燕瘦，投懷送抱。
    畫麵一轉，又是昏迷的妻子與女兒，等著他救醒。
    這些誘惑與執念，足以讓任何一位太乙金仙道心動搖。
    然而，蕭辰的眼神，自始至終，都沒有半點波瀾。
    他的心，堅如神鐵。
    為了妻女，他可赴死。
    除此之外，萬般外物，皆為虛妄。
    “破。”
    他淡淡地吐出一個字。
    聲音不大，卻仿佛蘊含著言出法隨的天地至理。
    轟！
    整個問心殿猛然一震。
    殿外，楚天雄等人臉色劇變。
    他們看到，那根剛剛點燃，才燒了不到一指甲蓋的龍涎香，上麵的青煙猛地倒卷而回！
    緊接著，殿宇之內，傳來一陣如同琉璃破碎的“哢嚓”聲。
    “不好！幻心大陣！”
    楚天雄大驚失色。
    砰！
    問心殿的大門，被一股無形的氣浪從內衝開。
    蕭辰的身影緩步走出，衣袂飄飄，纖塵不染。
    在他身後，那座運轉了數千年，不知考驗過多少天驕的上古幻心大陣，光芒黯淡。
    陣眼核心處，甚至出現了一道清晰的裂痕！
    “這……”
    楚天雄張了張嘴，喉嚨裏像是卡了一塊烙鐵，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看蕭辰的眼神，已經從審視，變成了驚駭。
    用意誌撼動陣法？
    這是何等恐怖的心境！
    這小子，根本不是來參加考驗的，而是來拆台的！
    “長老，一炷香，到了嗎？”蕭辰問道。
    楚天雄的臉皮狠狠抽搐了一下。
    到？
    香才剛點燃！
    他揮手滅掉那根幾乎沒怎麽燃燒的龍涎香，聲音幹澀地宣布。
    “第二關，通過。”
    “第三關，戰力測試。”
    楚天雄強行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引著蕭辰來到一片廣闊的演武場。
    演武場中間，是一座巨大的戰鬥法陣。
    “這一關，是與你修為相同的戮仙戰傀戰鬥。”
    “此傀儡，肉身堪比上品仙器，精通百種殺伐仙術，戰力之強，尋常的同階仙人，走不過十招。”
    “你的任務，是在它手下堅持半個時辰，或者，將它擊敗。”
    話音落下，陣法光芒大作。
    一尊高達三丈，通體由不知名黑色金屬鑄造的人形傀儡，緩緩升起。
    它手持一柄猙獰的黑色巨斧，猩紅的電子眼瞬間鎖定了蕭辰。
    一股狂暴、嗜血的殺戮氣息，席卷全場。
    “吼！”
    戰傀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咆哮，腳下地麵炸裂。
    龐大的身軀化作一道黑色閃電，瞬間來到蕭辰麵前。
    巨斧攜著撕裂虛空的力量，當頭劈下！
    這一斧之威，讓觀戰的幾名太乙金仙執事都感到一陣心悸。
    然而，麵對這雷霆萬鈞的一擊，蕭辰甚至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他隻是伸出了兩根手指，並指如劍，對著劈來的巨斧輕輕一劃。
    沒有驚天動地的仙力爆發，也沒有璀璨奪目的劍光。
    隻有一個簡單到極致的動作。
    大切割術。
    嗤啦！
    一道微不可察的空間裂痕，一閃而逝。
    下一秒。
    在所有人驚恐到極致的目光中，那尊氣勢洶洶的戮仙戰傀，連同它手中那柄上品仙器級別的巨斧，從中間被整整齊齊地切開，切口光滑如鏡。
    轟！
    兩半殘軀，擦著蕭辰的身體兩側飛過，重重地砸在遠處的地麵上，激起漫天煙塵。
    整個演武場，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秒殺！
    一招！
    不，甚至不能算一招。
    隻是一個動作，一個輕描淡寫的劃動。
    一尊讓同階天才頭皮發麻的強大戰傀，就這麽……沒了？
    楚天雄的身體僵在原地，如遭雷擊，大腦一片空白。
    那是什麽神仙手段？
    他怎麽有點看不懂？
    “長老。”
    蕭辰收回手指，平靜的聲音打破了死寂。
    “這一關，我過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