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狗還得看主人。”
    北冥朔站在高高的台階上，居高臨下地看著蕭辰，嘴角掛著一抹淡淡的嘲弄。
    “蕭辰，你很勇啊。”
    他將手中的仙君道果拋起，又接住。
    那漫不經心的動作，像是在逗弄一隻不知天高地厚的螻蟻。
    “想要這個？”
    北冥朔晃了晃手中的道果。
    蕭辰眯起眼睛，右手緩緩握住了背後的劍柄。
    “給我。”
    “給你？”
    北冥朔笑了，笑得有些誇張。
    “憑什麽？”
    蕭辰冷聲道：“這東西，是我先看中的。”
    “幼稚。”
    北冥朔搖了搖頭，臉上滿是譏諷。
    “蕭辰，你還沒明白嗎？在這個世界上，有些東西，你拚了命去爭取，在別人眼裏，不過是唾手可得的玩物。”
    北冥朔把玩著道果，語氣輕蔑到了極點。
    “本帝子想要的東西，從來不需要排隊，更不需要什麽狗屁貢獻點。”
    “這就是特權。”
    “這就是命。”
    說著，他當著蕭辰的麵，做了一個極其挑釁的動作。
    他拿起那枚仙君道果，放在鼻尖輕輕嗅了嗅，然後露出一副陶醉的神情。
    “真香啊。”
    “本來，這東西對我來說就是個垃圾，隻是賞賜給下人的。”
    “但是……”
    北冥朔話鋒一轉，眼神變得陰毒起來。
    “看起來，這東西對你很重要？”
    “既然是你想要的東西，那我就更不能給你了。”
    “哪怕是拿去喂豬，我也不會給你。”
    蕭辰握劍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體內的青蓮地火，開始瘋狂躁動，周圍的溫度陡然升高。
    “你找死。”
    三個字，從牙縫裏擠出來，帶著濃烈的血腥氣。
    “想動手？”
    北冥朔不屑地撇撇嘴，仙君道果被他像拋石子一樣拋上拋下。
    蕭辰沒說話，脊背微弓，渾身肌肉緊繃到了極致。
    身體內，仙力瘋狂翻湧，青蓮地火順著經脈咆哮，手中的麒麟火神劍微微震顫，發出令人心悸的嗡鳴。
    殺了他！
    哪怕對方是帝子，哪怕這是帝子峰。
    誰敢擋路，就殺誰。
    蕭辰腳下的漢白玉地麵崩出蛛網般的裂紋，身形剛要暴起……
    轟！
    一股無法形容的恐怖重壓，毫無征兆地從天而降。
    哢嚓。
    蕭辰膝蓋一彎，全身骨骼發出一連串爆豆般的脆響。
    剛提起的那口仙氣，被硬生生壓了回去。
    “汪！”
    旁邊的旺財更慘，四條腿直接趴在了地上，舌頭都吐了出來，拚命翻著白眼，想叫卻發不出聲。
    仙王威壓！
    之前那個黑甲仙君，雖然也強，但還是人力可敵的範疇。
    而北冥朔，僅僅是站在那裏，周圍的空間法則就已經完全扭曲。
    他就是這方天地的主宰。
    大羅金仙想要跨越兩個大境界挑戰仙王？
    那是話本裏才有的故事。
    現實裏，這叫蚍蜉撼樹。
    “怎麽不跳了？”
    北冥朔慢條斯理地走下台階。
    每走一步，蕭辰身上的壓力就重一分。
    直到他走到蕭辰麵前三步遠的地方，那股壓力幾乎凝成了實質。
    蕭辰的雙腿已經在顫抖，血管暴起。
    但是，他硬是咬著牙，死死撐著沒有跪下。
    甚至，那雙眼睛還在死死盯著北冥朔。
    裏麵沒有恐懼，隻有野獸般的凶光。
    “骨頭還挺硬。”
    北冥朔輕笑一聲，伸出食指，隔空點了點蕭辰的腦門。
    “現在的你，拿什麽跟我鬥？靠你那隻會叫喚的狗？還是靠你那把破劍？”
    “別說是你，就算是你師父季殘陽，也不敢在我麵前如此放肆。”
    蕭辰感覺肺裏的空氣都被擠壓幹淨了。
    他很清楚，現在的自己，打不過仙王。
    這是事實，不是靠憤怒就能彌補的差距。
    蕭辰深吸一口氣，強行運轉九轉金身訣，抵抗著那股幾乎要將他壓碎的力量，聲音沙啞：“開個價。”
    “開價？”
    北冥朔把玩著手中的道果，臉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有點意思。”
    “你覺得，本帝子缺什麽？仙石？仙丹？還是仙器？”
    他指了指身後那座金碧輝煌的宮殿，語氣極盡嘲諷。
    “我這裏的地磚，都比你那殘陽峰的鎮山之寶值錢。”
    “你一個窮鬼，拿什麽跟我換？”
    蕭辰沉默。
    半晌後，蕭辰盯著他的眼睛，沉聲開口：“你要什麽？”
    北冥朔沒有立刻回答。
    他圍著蕭辰轉了兩圈，上下打量著，就像是在菜市場挑選牲口。
    最後，他停在蕭辰麵前，眼神戲謔。
    “其實，我這裏正好缺條看門的狗。”
    北冥朔指了指地上趴著的旺財。
    “這黑狗太醜，帶出去丟人。我看你倒是挺合適。”
    “資質不錯，打架也凶。”
    “最重要的是……”
    他湊近蕭辰耳邊，輕聲道：“我很想看看，你戴上項圈會是什麽模樣。”
    “給我當一千年奴仆，立下天道誓言。這果子，賞你。”
    空氣在這一刻凝固。
    旺財趴在地上，雖然動彈不得，但還是努力翻了個白眼，喉嚨裏發出呼嚕呼嚕的低吼聲。
    蕭辰麵無表情。
    他甚至連眼皮都沒眨一下，隻是冷冷地吐出兩個字：“做夢。”
    拒絕得幹脆利落，沒有絲毫猶豫。
    “嫌時間太長？”
    北冥朔並沒有生氣，反而笑意更濃，“五百年？三百年？一百年？”
    “算了，隻要你肯跪下磕個頭，喊一聲主人，這東西就是你的。”
    蕭辰看著那枚近在咫尺的道果，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我再說一次，不可能。換個條件。”
    “嘖，還挺有原則。”
    北冥朔似笑非笑地搖了搖頭。
    隨後，話鋒一轉。
    “聽說，你在宗門大比上很威風？”
    “什麽天劍峰的葉孤城，天雷峰的雷無極，都不是你的對手。”
    “那些廢物把你吹上了天。說什麽越階挑戰如喝水，什麽大羅金仙同境無敵。”
    “但是，我不相信。”
    北冥朔猛地一揮袖袍，將手中的仙君道果直接扔到了遠處的香案上。
    當啷一聲，果子滾了兩圈，停住。
    “既然你不肯當狗，那我就給你一個機會。”
    北冥朔退後兩步，身上那股令人絕望的仙王威壓，竟然如同潮水般退去。
    取而代之的，是大羅金仙中期的氣息。
    穩固，厚重，卻不再不可撼動。
    “我自封修為，壓製到與你同樣的境界。”
    北冥朔活動了一下脖子，發出一陣哢吧聲，眼中燃起熊熊戰意。
    “跟我打一場。”
    “贏了我，仙君道果你拿走，我絕不阻攔。”
    “若是輸了……”
    北冥朔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齒。
    “在帝子峰山腳下跪個三天三夜。”
    蕭辰愣了一下。
    沒想到，這個看起來不可一世的二世祖，竟然會提出這種要求。
    自封修為？
    放棄絕對的優勢，隻為了爭一口氣？
    “你確定？”蕭辰問。
    “少廢話。”
    北冥朔解下身上的紫金蟒袍，隨手丟在一旁，露出一身精幹的勁裝。
    “本帝子向來一言九鼎。怎麽，不敢？”
    “我怕收不住手，把你打死。”蕭辰很認真地說道。
    他是真的在擔心這個問題。
    畢竟，這段時間，他不知道打敗了多少大羅金仙。
    甚至，連仙君強者都殺了好幾個。
    “哈！”
    北冥朔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仰天大笑。
    “把我打死？好！好得很！”
    “蕭辰，你真以為戰勝了幾個廢物，就天下無敵了？”
    “今日我就讓你知道，什麽是真正的天驕，什麽是差距！”
    北冥朔猛地一跺腳。
    轟！
    整個帝子峰的山頭都震顫了一下。
    他雖然壓製了境界，但是，那種屬於仙王強者的戰鬥本能，和對大道的感悟，卻無法壓製。
    “來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