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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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河百川!
南臨戲院
二樓看台中央,最好的雅間裏。
閆墨川和月邵熙,並肩坐在桌前。
招呼看客,端茶倒水的小二,端來一盤果子和一盤點心,還為閆墨川和月邵熙,沏來一壺好茶。
月邵熙看著小二道
“小哥,勞煩你把老板請來一敘!”
小二回應道
“好!公子請稍等!”
小二離去後……
閆墨川看著月邵熙,笑了笑道
“哈哈……月寒!……多虧你記著,要不然我還真給忘了,答應楊大人,來找戲院老板傳話的事!”
月邵熙眼眸看著戲台上,輕聲細語道
“你那麽健忘,是否有一天,把我又給忘了!”
閆墨川唇角帶著笑容道
“那你放心吧!無論如何,我也不會,再把你忘了!”
月邵熙移眸看著閆墨川道
“果真如此嗎?”
閆墨川道
“那當然啦!月哥哥這麽好,我怎麽可能忘了呢!”
月邵熙道
“可你八歲的時候,就已經把我忘了一次!”
“直到十四歲,在街上相遇的時候,你都不認識我!”
“那天你從樹上摔下來,我好意去接著你,可你那麽重,把我也給按倒了!”
“後來你拿著樹枝去打老虎,看到你受傷還不肯逃走,我幫你把老虎殺了,你竟然稱呼我少俠!”
閆墨川笑著道
“哈哈哈……月哥哥!……小孩子健忘,那是常事!”
“很多孩子長大後,都會不記得,小時候發生過的一些事情,或者見過的一些人。”
“你如果這樣,也要計較的話,那我隻能說抱歉了!”
“如果說抱歉還不行的話,那你說吧!……要我怎麽樣,你才肯原諒我呢?”
月邵熙目視著閆墨川,鄭重其事的道
“你隻需……不要再把我忘了便好!”
閆墨川鄭重其事的點頭道
“好!……我答應你!……我永遠都不會再把你忘了!”
王尹鵬走進門來拱手行禮道
“請問兩位公子,找王某有何見教?”
月邵熙和閆墨川,站起來拱手行禮。
月邵熙道
“在下月邵熙,月寒,這是我弟弟,閆墨川,閆冰。”
王尹鵬打量著兩人拱手道
“請恕王某眼拙,竟然沒能把,月公子和閆公子認出來!”
月邵熙道
“不妨事!王老板請坐下來說吧!”
王尹鵬點頭道
“好!兩位公子請坐!”
閆墨川居中,月邵熙和王尹鵬,分別坐在閆墨川的左右兩邊。
閆墨川道
“王老板,張耀與我和月寒,已經結為兄弟。”
“以年齡排序,張耀為大哥,月寒是二哥,我為三弟!”
王尹鵬激動的道
“多謝兩位公子,不嫌棄辰瑜,竟然還與他結為兄弟,王某感激不盡!”
閆墨川笑了笑道
“哈哈……在與月寒相認之前,我是一個叫花子!……你們都不嫌棄我,我哪還能嫌棄誰呢!”
王尹鵬道
“人生的境遇,誰都說不清楚,什麽時候,會經曆些什麽!”
“來去匆匆數十載,不過是來世上,走一遭的過客而已!”
閆墨川道
“王老板說的是!”
月邵熙道
“王老板,是否有人來詢問過,寫戲本的人是誰?”
王尹鵬道
“早些時候,有個年輕人來問過。”
“我告訴他,寫戲本的,不是南臨戲院的人,而是其他地方的戲子,路過南臨戲院,前來客串一出戲。”
“唱完那出戲後,人就離開了南臨戲院,不知道去何處了!”
閆墨川臉上帶著笑容點頭道
“還是王老板高明,竟然能夠想到,這樣的說詞!”
月邵熙道
“不管怎麽說,王老板還是需要,有所防備。”
“月彥君身後,或許有一批,凶殘至極的江湖殺手,稍有不慎,或許會引來殺身之禍!”
王尹鵬道
“六年前月府命案的事,我等看在眼裏,也想為閆先生鳴不平,但是苦於沒有辦法!”
“後來我與辰瑜不期而遇,覺得他的嗓子不錯。”
“詢問之後,他說願意拜我為師,學習唱戲。”
“從此以後,他就住進了南臨戲院。”
“六年的勤學苦練,辰瑜學得很快,他果然是有唱戲的天賦。”
“而且竟然還能,自己寫出戲本,並且自己扮演閆佑琦,把這出戲唱了出來。”
“可惜辰瑜和我們,對案情真相並不了解,所以隻能唱出這麽多了!”
“為了聲張正義,南臨戲院的人,義不容辭!”
“我等雖然是戲子,但也是懂得,江湖道義的人!”
“南臨戲院的人,沒有一個怕死的!”
“就算是因此,毀了南臨戲院,我等也在所不惜!”
閆墨川站起來,拱手行禮深深一拜道
“多謝王老板,為先父聲張大義!”
王尹鵬站起來,握著閆墨川的雙手,語重心長的道
“孩子!閆先生是一個大善人,那不白之冤,不能讓他永遠背著!”
“無論如何,也要為他洗刷冤屈啊!”
閆墨川點頭道
“好!縱有千難萬險,我也會堅持下去,必定在有生之年,為先父洗刷冤屈!”
王尹鵬道
“孩子!惡人當道,千萬要小心行事!”
閆墨川點頭道
“好!我記住了!”
龍湖雅居
花草樹木之間,沈希磊拿著一把剪刀,小心翼翼的修剪著一盆花的枝葉。
黃宇雄由遠至近走來,拱手行禮道
“老爺!”
沈希磊繼續修剪著那盆花問道
“黃偉,最近南臨有什麽新鮮事嗎?”
黃宇雄道
“老爺,最近南臨,到處都在唱一出戲。”
“月彥君看起來,很重視那出戲,派人去尋找寫戲本的人。”
沈希磊臉上帶著笑容問道
“哦?……那家夥居然能看懂戲了?”
“那是一出什麽戲?……竟然讓老狐狸那麽喜歡?……”
黃宇雄道
“據說,月彥君是看不懂的,是楊瑾年給他講解了戲的內容。”
“那出戲講的是,世代從商的一戶人家,父親臨終前,把家業按照祖上的規矩,傳給了長子,次子隻是分給一些錢財和店鋪。”
“次子想辦法買凶,殺害了哥哥全家滿門,並且買通官府,找了一個替罪羊……”
沈希磊呆愣片刻,眼眸從那盆花,移向站在身旁的黃宇雄,驚呼疑問道
“你說的是真的嗎?”
黃宇雄道
“千真萬確,手下不敢欺騙老爺!”
沈希磊思索著道
“難怪月彥君……如此在意寫戲本的人……那個人定是知道月府命案的實情,否則寫不出這樣的戲本來!”
“不過那個人是何用意?……既然知道實情,為何不去官府告發?……難道不怕被找到,把他殺了嗎?”
黃宇雄道
“老爺!手下打聽到,月彥君正在與楊瑾年交好,已經到了稱兄道弟的份上。”
“那個寫戲本的人,定是覺得求告無門,所以寫成戲本子,給各個戲園子傳唱。”
“以此來發泄,心裏的不平吧!”
“不過月彥君,已經派人去各個戲院裏警告,不許再唱那出戲了!”
沈希磊睜大雙眸,看著黃宇雄問道
“你說什麽?……月彥君在與楊瑾年交好?……”
“他們是如何交往的?……楊瑾年是何等清高的人,怎麽可能與月彥君來往?”
黃宇雄道
“據手下所知,月彥君請楊瑾年吃飯,還給了許多銀票。”
“月彥君還請楊瑾年,去南臨戲院看戲。”
“沒過幾天,楊瑾年提出,要把南臨戲院裏的戲班子,請到府衙裏去唱戲。”
“月彥君出錢,把戲子請去府衙裏,給楊瑾年唱了一出戲。”
“楊瑾年竟然看上了一個花旦,月彥君出錢,把那個花旦留在府衙裏,專門給楊瑾年唱戲。”
沈希磊呆愣的看著黃宇雄,思考一番後,半眯起眸子笑著道
“哈哈哈……沒想到……老狐狸也有被人耍的時候啊!……”
黃宇雄疑惑的問道
“老爺何出此言?”
沈希磊道
“當年我去麗城參與科考的時候,與老丞相楊司喆,楊承,在麗城不期而遇。”
“老丞相心善,邀我去府裏住下。”
“那時候楊瑾年才十二歲,乃是老丞相唯一的兒子。”
“楊瑾年的堂姐,可是先皇後啊!”
“當時他對我,都是愛搭不理的!”
“楊瑾年十七歲,參與科考中了狀元,官封一品大學士。”
“學濤準備去麗城,參與科考的時候,老丞相已經不在人世了!”
“所以我寫了一封信,讓學濤去拜訪楊瑾年。”
“沒想到楊瑾年,與學濤一見如故,成為了知己。”
“楊瑾年之所以,會來南臨擔任知府,那是因為想要跟學濤在一起為官。”
“如今學濤死得不明不白,楊瑾年怎麽可能,不查找學濤的死因,為其報仇呢!”
“再說……楊瑾年乃是當朝國舅爺,自己原本就不缺錢,怎麽可能稀罕……月彥君給的幾張銀票!……”
“還有……老丞相也是一個,喜歡看戲的人。”
“當初丞相府裏,也養著一個戲班子,可是楊瑾年……根本就不喜歡看戲。”
“他從來沒有,完整的看完過一出戲,怎麽可能會喜歡一個戲子?……”
“黃偉,月彥君可曾找到,那個寫戲本的人?”
黃宇雄道
“未曾找到!”
“聽說那個人,都是以小生扮相,去給各個戲園子送戲本,所以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也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沈希磊思索著道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個楊瑾年留下來的戲子,很有可能就是,那個寫戲本的人!”
黃宇雄疑惑的道
“楊瑾年留下來的戲子是個花旦,可是那個去送戲本的人……是個小生啊!……”
沈希磊笑著道
“哈哈哈……戲子嘛!……也沒有規定,小生不能唱花旦!”
“所以說……花旦或許……也有唱小生的時候呢!……”
黃宇雄恍然大悟的點頭道
“老爺此言有理!”
府衙後院
閆墨川、月邵熙、張辰瑜,站在院子裏的荷花池旁邊,欣賞著綻放的荷花。
孫兆齊和馬玉龍,從府衙門外走來。
閆墨川、月邵熙、張辰瑜,拱手行禮道
“孫護衛、馬護衛!”
孫兆齊和馬玉龍,拱手行禮道
“三位公子!”
孫兆齊移眸看著閆墨川道
“閆公子,我差點忘了告訴你,馬金和我去北門外,查找方敏被殺的線索時,發現了令尊的墳墓。”
“就在亂墳崗靠前一些,接近路邊的那裏。”
閆墨川呆愣片刻,隨後激動的拱手行禮,深深一拜道
“多謝二位!”
孫兆齊道
“我們也是無意中發現的,閆公子不必言謝!”
“三位公子,我們要去見楊大人了!”
閆墨川、月邵熙、張辰瑜,三人拱手回應道
“好!”
目送著孫兆齊和馬玉龍,朝著楊瑾年的書房走去。
閆墨川眸中含淚,激動的移眸看著月邵熙道
“月哥哥!……我想去看看父親的墳墓!……”
月邵熙道
“好!我陪你去!”
張辰瑜道
“我也去吧!”
月邵熙移眸看著張辰瑜道
“辰瑜大哥,府衙門口,有月彥君的人盯梢。”
“在明麵上,你來府衙,是為了給楊大人唱戲的,如果跟著我和閆冰出入府衙,恐怕會讓月彥君起疑的!”
“所以你還是,留在府衙裏為好!”
張辰瑜點頭道
“好!我明白了!”
“那你們出門,千萬要小心!”
閆墨川和月邵熙,點頭回應道
“好!”
北城門外
閆墨川和月邵熙,按照孫兆齊說的方位尋找著。
閆墨川眼眸餘光,看到一個身材高大的黑影閃過,下意識的拔出如水追擊而去……
月邵熙緊跟其後,拔出忘情追擊而去。
閆墨川很快追到那人,卻看到那人,臉上蒙著黑布,除了看到那人,長著劍眉大眼以外,其他的根本就看不到。
閆墨川揮劍與那人打鬥,那人每一招每一式都在退讓躲避,沒有任何攻擊的舉動。
但是速度奇快,在月邵熙攻擊而來的時候,那人忽然橫掃一擊。
閆墨川和月邵熙,連忙閃身避過。
但回過神來時,那人竟然消失了行蹤!
閆墨川難以置信的,打量著四周道
“這人竟然跑得這麽快,真是兔子他爹啊!”
月邵熙疑惑的問道
“閆冰,你為何追擊那人?”
閆墨川道
“月寒,你沒有看出來,他就是那天,從廣來客棧裏,跑出來的蒙麵人嗎?”
“他雖然蒙著麵,但身形我記得很清楚。”
“隻是……奔跑的動作有些不同……哪裏不同……我也說不上來……”
月邵熙道
“你的記性那麽差,確定沒有記錯嗎?”
閆墨川笑了笑道
“哈哈……不知道為什麽……自從和月哥哥相認後,我雖然記性不好,但有些人…有些事……我記得很清楚!……”
“或許……和月哥哥在一起時間久了……忘性大的毛病……也不藥而愈了吧!……”
月邵熙臉上浮現一抹笑容歎息道
“哎!……閆冰!……你這哄人的功夫,倒是越來越強了!”
閆墨川笑盈盈的道
“我說的都是實話,可沒有哄你的意思!”
月邵熙微微一笑道
“行了行了!你快別說了!”
“閆冰,我剛才見那人,站在墳墓旁邊,不如我們去看看,他是來祭拜誰的!”
閆墨川點頭道
“好!”
閆墨川和月邵熙,朝著發現那人的位置走去。
在一座墳墓前,擺放著許多祭品。
墳墓旁邊放著一個,裝著許多紙錢的籃子,還有焚燒紙錢的痕跡。
當看到墓碑上麵的字時,閆墨川和月邵熙,不由得呆愣當場。
夫君閆佑琦,閆文之墓。
未亡人金美淑立碑。
閆墨川呆愣的看著墓碑上的字,跪下來流著淚道
“父親!……孩兒不孝……竟然現在……才找到你的墳墓!……”
“立碑人真的是母親嗎?……可是祁叔說……母親當年已經上吊自盡了!……”
“倘若母親沒有死,為何這麽多年,沒有母親的任何消息?”
“如果母親真的還活在世上,懇求父親保佑,讓我早日尋找到母親!”
閆墨川看著墳墓前,未曾燒完的紙錢,疑惑的問道
“剛才那人……為何來祭拜父親?……他與父親有何關係?……難道……當年……月府那麽多人的死……是父親買通那人做的嗎?……”
月邵熙打量著墳墓前的祭品,還有未曾燒完的一籃子紙錢,思索著道
“或許是你記錯了吧!……那人蒙著麵……你僅是以身形,就斷定是同一個人,不太妥當吧!”
閆墨川搖頭道
“我很確定沒有看錯!……”
“再說……什麽人來墳前祭拜……還蒙著麵的?……”
月邵熙把籃子提起來,仔細打量一番後道
“閆冰,籃子上麵有字。”
閆墨川連忙站起來,把籃子接過去,仔細查看一番後,抬起衣袖把淚水抹去道
“這應該是店鋪的名字,我們去找店鋪裏的人問一下吧?”
月邵熙點頭道
“好!”
兩人連忙走出亂墳崗,朝著城門走去。
北城門外的道路兩邊,有幾家專門賣,香火紙錢等冥用之物的店鋪。
按照籃子上麵寫的字,很快就找到了那家,與字跡相應的店鋪。
閆墨川和月邵熙,相繼走進店鋪。
店鋪裏坐著的一個,白須白發的老者,站起來拱手行禮道
“請問兩位公子要買什麽?”
閆墨川把籃子遞到老頭眼前問道
“大爺,請問這個籃子,是你店裏的嗎?”
老頭把籃子接過去,打量一番後道
“這籃子是我店裏的!”
閆墨川問道
“大爺,你可還記得,那個來買這些東西的人何等模樣?”
老頭笑了笑道
“老朽雖然年邁,但記性很好。”
“見過的人,都能記得!”
閆墨川激動的道
“那真是太好了!”
“麻煩你把那個人畫下來。或者你說出那個人的長相,讓月哥哥畫也成。”
老頭疑惑的問道
“這是為何?”
閆墨川道
“不瞞大爺,那人祭拜的是先父!”
“當我們到那裏的時候,人已經走了!”
“我隻是想知道,那人是否是當年,失散的叔叔!”
月邵熙拿出一錠銀子,遞到老頭眼前道
“勞煩大爺了!”
老頭把銀子接過去點頭道
“好吧!”
一把飛刀忽然飛來,直接插入老頭的腦門,老頭隨之倒在了地上。
閆墨川和月邵熙,連忙看向飛刀來源之處。
身形高大的一個黑衣蒙麵人,轉身飛奔逃離而去。
閆墨川和月邵熙,急忙追出門去,卻不見任何人影。
就在閆墨川和月邵熙,站在那家店鋪門口,四處張望找尋的時候。
那個人忽然一閃而過,把劍橫在閆墨川的脖子上,用一隻手鉗製住了閆墨川,並且把閆墨川手裏的如水打掉在地上了!
月邵熙驚呼大喊道
“閆冰!……”
那人大聲喊道
“別動!把劍扔了!……否則要了這條小命!”
月邵熙利刃般的眼眸,看著那人道
“你若敢傷他分毫,我會讓你死無全屍!”
那人看著月邵熙,笑了笑道
“哈哈……沒想到你如此在意墨川,倒是讓我有些意外了!”
“不過……你若不把劍放下,是否要試一下,你我的動作誰更快?”
說話間,那人把橫在閆墨川脖子上的劍,放平緊貼著閆墨川的咽喉。
閆墨川脖子上,感覺到一陣冰涼,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月邵熙連忙把,手裏的忘情扔在地上,滿含緊張的雙眸,始終未曾離開過閆墨川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