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與虎謀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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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河百川!
張烈堯臉上始終保持著笑容,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抬起來看著長胤達道
“國公!臣借花獻佛,敬酒一杯,還請國公賞臉,臣先幹為敬!”
張烈堯說完,飲盡杯中酒,抬眸看著長胤達。
長胤達笑著道
“哈哈哈……好好好!……孤喝!……”
長胤達抬起酒杯,飲盡杯中酒,把酒杯放回桌上。
站在長胤達身旁的向前,為長胤達把酒倒滿。
長胤達和張烈堯,各自吃著麵前的菜肴……
長胤達讚許道
“嗯!……不錯!……這人肉確實比其他的肉食好吃啊!”
“烈堯,要不然……你嚐一口?……”
張烈堯笑了笑道
“哈哈……烈堯出身卑微,又不是什麽英雄,這樣的肉……是絕對不敢吃的!……還請國公恕罪!……”
長胤達疑惑的問道
“令尊不是祿王嗎?……你怎麽說自己出身卑微呢?”
張烈堯臉上帶著笑容歎息道
“哎!……臣的父王,雖然被南武帝封為祿王,但因為他是一個戲子,所以不管是在哪裏,都有很多人看不起父王,也看不起臣!……”
長胤達歎息道
“哎!……看來……你與孤……也是同命相連之人呐!……”
張烈堯疑惑的問道
“國公何以有此一說?”
長胤達道
“實不相瞞!……孤的父親……乃是宮裏的太監長順。”
張烈堯睜大雙眸,看著長胤達,疑惑的問道
“怎麽可能?……長順公公……怎麽可能有你這樣的兒子?……”
長胤達篤定的道
“孤說的是真話!……父親當年,在出宮為南文帝辦事,途經一個遭遇旱災的村子。”
“村子裏的一戶人家,剛出娘胎的一個嬰兒,躺在逝去的母親懷裏啼哭。”
“父親於心不忍,所以把孩子抱起來,帶回麗城交給他的師兄,也就是孤的師父代為撫養,父親也時常出宮去看望。”
“父親為孤取名顯,字胤達。”
“孤在山裏,跟著師父學習文治武功。”
“到了17歲的時候,父親讓孤下山參與武試。”
“孤一舉奪魁中了武狀元,被南文帝派去鎮國軍擔任副將。”
“到了軍營裏,孤得到刀少允的賞識,帶在身邊時常教導。”
“南文帝提防著刀少允謀反,所以在孤去鎮國軍時,就給孤帶著一道密旨。”
“也就是因此,孤特意與鎮國軍,全營將士搞好關係。”
“所以才能在刀少允有謀反之意時,孤一呼百應,召集全營將士,欲將刀少允抓起來,帶到南文帝麵前治罪。”
“不過……刀少允畢竟對孤有教導之恩,所以在刀少允逃離大營時,孤未曾阻攔,也未曾去抓捕!”
“後來南文帝下旨,讓孤來麗城聽候封賞。”
“來到麗城的時候,才感受到群臣對孤……雖然口頭上稱讚著,但打心裏看不起孤!……甚至在背後議論果然是太監養大的兒子,說話的語氣,都和太監一樣!……”
“孤雖然心裏有氣,但回想一下……他們說的……確實不假!……可是多年來養成的習慣……孤……沒辦法改了!……”
“再說了……孤的父親……雖然是個太監……可他比任何人都忠心!……”
“最後……父親他老人家……落得個什麽下場!……”
“南文帝駕崩後,父親去皇陵守墓。”
“睿王遭遇江湖殺手,不幸身亡!”
“南武帝不放心智王,派父親暗中跟隨保護著。”
“智王去神龍寺出家當和尚,南武帝又讓父親跟著去出家!”
“父親年邁……六十七歲高齡……卻仍然要在青燈古佛下受苦!……孤心裏實在是不好受啊!……”
“孤說這麽多,隻是想告訴你,孤為何要讓那些年過六旬的人離開朝堂。”
“因為當年就是他們,看不起孤的出身,私下議論,並且笑話孤!”
“孤站在朝堂上,不想看到他們虛偽的模樣!”
張烈堯抬起酒杯,臉上帶著笑容道
“國公好氣魄!……烈堯佩服!……也隻有國公能有這麽大的手筆,來為自己報複!”
“不過……朝堂上……文武百官越來越少……願意來當官的人……也不多了!……”
“國公!……你看這樣的情形……該如何是好呢?……”
長胤達飲酒吃肉,好不痛快!
張烈堯看著對麵那張桌子上,所剩無幾的幾盤肉,心裏略微也有些反胃。
張烈堯看著眼前桌上的雞鴨魚肉,完全沒有任何食欲,但仍然拿起來啃食著……
長胤達飲了一杯酒後,滿足的笑著道
“嗯!……這頓飯……是孤有史以來……吃得最香的一頓!……看來古人英雄……將戰俘煮來吃……是不錯的選擇!……”
張烈堯笑了笑以示回應……
長胤達臉上帶著笑容道
“烈堯!……其實這朝堂上……有沒有文武百官……並不重要!……小皇帝在孤手裏……天下臣民……安敢不從啊!……”
張烈堯點頭道
“國公所言有理!……”
張烈堯抬起酒杯道
“來!……國公!……烈堯敬酒一杯!……”
長胤達笑著道
“哈哈哈……好…好…好!……孤喝!……”
午夜子時
長胤達和張烈堯,皆喝得醉態百出,卻仍然還在玄清殿裏。
向前關切的問道
“國公,夜深了!不如讓奴才們,伺候你回寢殿歇息吧?”
長胤達擺手笑著道
“哈哈哈……不用不用……你們弄兩張軟榻來此……孤要在這裏,與烈堯暢飲到天明!……”
向前回應道
“是!奴才這就去把軟榻搬來!”
向前、向後、向左、向右,四人急步出門,去尋找軟榻搬來……
玄清殿裏僅剩下了,張烈堯和長胤達兩人。
長胤達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
張烈堯笑著道
“哈哈哈……國公!……你喝醉了!……”
長胤達仰起臉,眯著眼睛看張烈堯,臉上帶著笑容道
“把酒論知己
春夜星月歸,酒水盡空杯。
繁星亂不收,夜風落入溝。
軍旅生死不由己,杯盞優思愁難解。
邀月共飲一樽酒,難遇佳音一摯友。
千絲萬縷知己情,忽逢一人解我心。
霜凍門外千萬綠,微風拂冰解吟曲。
老朽少年對吟春,青絲白發情誼存。
醉酒憨態朦聲唱,千杯不醉喜潤腸。”
長胤達說完,趴在桌子上,打起了響亮的呼嚕聲……
張烈堯呆愣的看著長胤達,稍許過後笑了笑道
“哈哈……長胤達還真是才華橫溢啊!……喝醉了竟然還能吟詩!……”
張烈堯抬眸環顧四周,確定沒有任何人時,跌跌撞撞的站起來,走到長胤達身旁,蹲下來拔出靴子裏藏著的匕首,向長胤達猛然刺去……
長胤達忽然坐起來,用力抓住了張烈堯的手腕,呆愣的看著張烈堯,驚呼疑問道
“烈堯!……你何故要殺孤?……”
張烈堯直視著長胤達道
“如你這般吃人不吐骨頭,心狠手辣之人,天下皆可群起共誅之!”
長胤達歎息道
“哎!……孤把你當成知己,打算與你做忘年之交!……不想你竟然……是為了要殺孤……才來相伴……豈不是讓人心寒啊!……”
張烈堯道
“我雖然出身卑微,但好歹也是王侯之子,怎可與禽獸做知己!”
長胤達道
“既然如此……就休怪孤心狠手辣了!……”
張烈堯心頭一緊,睜大雙眸看著長胤達問道
“難道……你也要把我吃了不成?……”
長胤達臉上浮現一抹笑容,打量著張烈堯道
“你的容貌生得如此好……就連普通的女子……也不及你好看!……如果孤把你吃了……或許……還能年輕幾歲吧?……”
張烈堯笑了笑道
“哈哈……吃我?……你恐怕還沒有那個本事!……”
張烈堯說完,另一隻手,忽然向長胤達揮去……
長胤達連忙鬆開張烈堯的手腕,阻擋著張烈堯的攻擊……
原來張烈堯的匕首乃是兩把,兩隻手各拿一把揮舞著……
幾招過後……
張烈堯應對吃力,自知不是長胤達的對手。
張烈堯不動聲色的往門口退幾步,輕功飛躍上屋頂快速離去……
長胤達跑出門來,突然感覺頭暈目眩……
情急之下……
長胤達大聲喊道
“抓刺客!……抓住張烈堯!……”
四周的禦林軍聞訊趕來,幫忙搜捕張烈堯。
張烈堯按照記憶往宮門口逃離,卻被禦林軍堵在了路上。
張烈堯臉上帶著笑容,向幾個禦林軍兵士,拱手行禮問道
“各位!……你們真的要為一個,吃人的禽獸賣命嗎?”
其中一人拱手行禮道
“張大人見諒!卑職等人也是奉命行事!”
張烈堯道
“既然如此,就休怪我動手了!”
張烈堯說著,動作奇快的揮舞著,手裏的匕首與幾個禦林軍交手……
張烈堯雙拳難敵四手,最後還是被禦林軍打掉匕首,捉拿捆綁了起來!
幾個禦林軍,押著張烈堯往玄清殿走去……
玄清殿空無一人……
守在玄清殿門口的禦林軍道
“四位公公攙扶著國公,回輔龍宮歇著去了!”
“你們把他先關進天牢,等國公醒來時,再去稟報不遲。”
幾個禦林軍兵士思索一番後,把張烈堯押到天牢關起來。
時至寅時
天牢
昏暗的天牢裏,牆壁上點著些許燭火。
禦林軍穿著打扮的一個男子,走進天牢的門往裏走去……
那人走到關著張烈堯的牢房門口,把門打開走進去。
張烈堯就地盤膝而坐,閉著眼睛問道
“是不是長胤達醒了?……他是否已經想好,要把我做成清蒸,還是紅燒,又或是油炸?……”
那人笑了笑道
“哈哈……好膽識!……都到了這副田地,竟然毫不畏懼嗎?”
張烈堯依舊閉著眼睛道
“既然行刺失敗,又被抓獲了!”
“是否畏懼,皆是死路一條,那我還懼怕個球啊!”
那人問道
“你知道茅興政,是如何被開膛破肚,如何骨肉分離的嗎?”
張烈堯歎息道
“哎!……我又不在場……而且也不是神仙……如何知道那些啊!……”
“再說……是否知道又能如何!……”
“既然已經成了案板上的肉,怎麽切不都是人家說了算嘛!”
那人問道
“你真的不怕嗎?”
張烈堯笑了笑歎息道
“哈哈……哪有不怕的人!……我敢說……茅興政在被押去禦膳房的時候,心裏肯定也是十分懼怕的!”
那人問道
“我且問你!……你若有機會逃出去,又待怎樣?”
張烈堯笑著道
“哈哈哈……那還用說嗎?……找個地方招兵買馬,選擇良機前來討伐長胤達!”
那人問道
“我問你什麽,你都回答,就不怕我出賣你嗎?”
張烈堯道
“橫豎都是死,我還怕什麽!”
那人鄭重其事的道
“張大人!卑職姓陶,名願,字沐宸,前任禦林軍統領陶誌良,乃是卑職的爺爺!”
禦林軍統領陶沐宸,陶願,年滿二十歲。
張烈堯睜開雙眸,仔細打量著眼前的人,驚呼疑問道
“你是陶統領的孫子?”
陶沐宸拱手行禮深深一拜道
“卑職今年剛滿二十!”
“父母因病早亡,從小與爺爺相依為命!”
“爺爺本不願意,卑職進入官場,所以一直未曾在官場露麵。”
“可是爺爺死後,我心裏有些疑慮,總覺得爺爺死得冤枉!”
“長胤達下令招募有能之人,填補官位空缺,卑職趁機前來應征。”
“因為武功勝過了所有應征之人,所以被長胤達選做禦林軍統領。”
“爺爺圍殺白昀飛時,禦林軍一呼百應。”
“不如現在,卑職去招攬禦林軍,同為天下除害?”
“若是可以的話,今夜就可殺了長胤達!”
張烈堯急切的喊道
“萬萬不可!……”
“剛才我與長胤達交手,他喝得酩酊大醉,卻仍然身手不凡,這也是我失策了!”
“要殺長胤達,絕不是如此簡單的事!”
“須有武功非凡之人,或許可以為之!”
“又或許諸侯聯合,車輪戰術把他圍困起來,輪番上陣……唯有如此……或許可有勝算!……”
陶沐宸思索著道
“那卑職……先把大人救出去吧!……”
張烈堯擔憂的道
“皇宮守衛森嚴,我不想連累你!”
陶沐宸拿出一套禦林軍服飾,遞到張烈堯眼前道
“委屈張大人換上,隨卑職出宮也就是了!”
“別忘了,目前卑職是禦林軍統領,有調動禦林軍之權。”
張烈堯仍有顧慮的道
“明日我不見了,長胤達勢必找你要人,如果交不出來,你豈不是危在旦夕!”
陶沐宸道
“如果大人不棄,沐宸從今往後,願意鞍前馬後追隨大人!”
張烈堯激動的站起來,握著陶沐宸的手道
“若真如此!……賢弟請受愚兄一拜!……”
說話間,張烈堯雙膝觸地跪下來磕頭……
陶沐宸連忙伸出雙手,把張烈堯扶起來道
“既然哥哥認我為兄弟,從此以後……我們兄弟同心協力,同為天下除害!”
張烈堯點頭道
“好!”
陶沐宸催促道
“烈堯哥哥!你快把衣服換上,隨我走吧!”
張烈堯不再推脫,接過衣服連忙換上,跟隨在陶沐宸身後,走出天牢大門離開了皇宮……
太陽高照,將近午時。
寢殿裏的床榻上,長胤達從睡夢中醒來,揉搓著額頭坐起來喊道
“向前、向後、向左、向右!”
四個小太監走進門來跪下喊道
“奴才拜見國公!”
長胤達道
“起來吧!”
四人道
“謝國公!”
長胤達打量著四周思索著問道
“孤什麽時候回來的?……孤明明記得……似乎說過要在玄清殿……和烈堯喝到天明……為何你們要把孤帶回此處啊?”
向前遲疑的問道
“國公……莫不是忘了!……昨夜到底發生了何事?”
長胤達揉搓著額頭問道
“發生何事了?”
向前遲疑的道
“奴才們讓幾個禦林軍兵士幫忙,把軟榻搬到玄清殿門口的時候,聽到國公喊抓刺客!……抓住張烈堯!……”
“究竟發生何事……怕隻有國公自己明白了!……因為那時候……玄清殿裏除了國公和張烈堯……並無旁人在場!……”
長胤達頓時清醒了頭腦,夜裏發生的一切,瞬間回到腦裏,堵得心口一緊,不由得用一隻手捂著胸口,眉頭皺了起來……
四個小太監急切的問道
“國公!”
“國公!你怎麽了?”
“國公!是否要傳太醫?”
“國公!……”
長胤達擺手道
“罷了!……孤沒事!……”
四個小太監臉上,浮現一抹笑容。
向左道
“沒事就好!真是嚇死奴才們了!”
長胤達問道
“張烈堯現在何處?”
向後道
“回稟國公!原本禦林軍已經把張烈堯,抓進天牢裏關著了!”
“但今日一早,看守天牢的人來報,張烈堯被新任的禦林軍統領陶沐宸,給帶出宮去了!”
“國公酒醉,睡得很沉,奴才們叫了幾次,國公依然沒有醒來!”
“奴才們隻好,讓禦林軍全城搜捕去了!”
長胤達思索著歎息道
“哎!……既然走了……何苦要找回來!……罷了!……讓他去吧!……去告訴禦林軍,把人撤回來,不用去找了!……”
四個小太監拱手回應道
“是!”
長胤達道
“孤餓了!……傳膳吧!……”
四個小太監齊聲喊道
“國公有令……傳……膳!……”
龍息宮
院子裏
無聲邁著輕快的腳步,走進龍息宮的門,往院子裏走去……
有幾隻萌態可掬的小狗,在院子裏追逐玩耍。
南宮典甯和展潤白,相對坐在亭子裏的石桌前。
安陽站在亭子外麵……
石桌上擺著一個蛐蛐罐子,茶水和點心,還有筆墨紙硯,但卻沒有任何書本。
南宮典甯疑惑的問道
“帝師!……你不是說……從今日開始,教朕一些學問嗎?……為何不要任何書本?”
展潤白臉上帶著笑容道
“皇上!……書本是死的……學多少……充其量隻能認識那些字而已!……”
“尤其是南國皇家,規定皇子們必學的那些功課,隻會讓人學過之後,有了錯誤的思想。”
“這就是為何南文帝、南武帝、以及早逝的南高帝,在執行政務的時候,做出了錯誤的決定!”
“以至於從開始建國,就為南國日積月累的埋下各種禍端!”
“好在南國曆代君王,都是仁慈愛民的,所以能夠得到文武百官,和黎民百姓的擁戴。”
“但是隻要有一絲風吹草動,必然就會有暗藏的隱患,蠢蠢欲動的開始萌芽了!”
“如果皇上不信的話,老臣敢打賭,不用再過多久,南國必然更加的混亂!”
南宮典甯呆愣的看著展潤白,疑惑的問道
“帝師!……聽你這番話……雖然朕有些不太明白!……”
“但你不像沒有學問的人,為何科考時,你隻是勉強入圍上榜?”
展潤白拱手道
“皇上聰慧!……沒想到這麽快就看出端倪了!……”
“實際上,臣當初參與科考的時候,並未盡全力!”
“因為臣早就看出來,南國的律法和製度有問題,遲早要陷入混亂之中,臣實在不想做一個亡國之臣,所以並不想參與科考。”
“可是臣的父親,不依不饒,怎麽說都要臣來科考。”
“臣就想啊!……那就隨便考一下吧!……”
“沒想到……還是入圍上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