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生死難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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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河百川!
盤龍殿
偏殿
盛國安為花諾芊診脈後,站起來走到距離軟榻幾步,拱手行禮道
“皇後娘娘和胎兒,恢複得很好,隻要娘娘繼續注意休息,小心飲食,等到胎兒再安穩些,就可以出門適當的走走了!”
花諾芊微微一笑道
“多謝盛太醫!”
盛國安道
“娘娘不必客氣,這是臣的本份!”
花諾芊思索著問道
“請問盛太醫,郭丞相和李尚書,可曾想到什麽辦法?”
盛國安遲疑的道
“回娘娘!……辦法不是沒有……隻是……臣不敢說!……”
花諾芊道
“什麽辦法?……盛太醫但說無妨!……”
盛國安跪下道
“舍棄腹中皇嗣,可保皇上無憂!”
花諾芊驚呼疑問道
“什麽?”
盛國安磕頭道
“臣罪該萬死!”
花諾芊眸中水霧彌漫,難以置信的顫抖著聲音道
“你讓哀家……把腹中的孩子……”
盛國安道
“娘娘明鑒!如果皇子出世,張烈堯是否用自己的孩子偷龍轉鳳,皇上都有性命之憂!”
“與其保尚未出世的皇嗣,不如趁著皇子還未出世前服下墮胎的藥,將孩子拿掉!”
“皇上如今才十六歲,娘娘也才十四歲,隻要保養得當,將來再有皇嗣也不是難事!”
“所以臣才鬥膽,提出這樣的辦法!”
“如果娘娘要治臣的罪,臣甘願受死!”
花諾芊呆愣的看著盛國安,眸中珠淚滑落而下,萬般不舍的撫摸著腹部,喃喃細語道
“自從哀家確定,腹中有孕以來,心中竊喜,感激上天給哀家和皇上,送來第一個孩子!”
“雖然自從有孕以來,身體出現了各種不適,但哀家心裏想著,腹中孩兒逐漸長成,心中也是歡喜!”
“盛太醫!……除了這樣……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盛國安道
“目前張烈堯手握重兵,而且在黎民百姓和多數人眼裏,他是一個忠心可嘉的大功臣!”
“皇上和整個皇宮,都在張烈堯的掌控之內。”
“要鏟除張烈堯,首先要保住皇上!”
“如果皇上保不住,那南國就真的完了!”
“因為無論皇後娘娘,生下的孩子是男是女,都有可能被張烈堯調換了去!”
“皇子的血脈成為爭議,即使長大成年,繼承皇位,也會受到世人的懷疑!”
“更何況……張烈堯不會有耐心,等待著皇子長大!”
“他會在皇子出世後,尋個時機……謀害皇上……保皇子登基!……”
“以此……繼續控製小皇帝……執掌朝政!……”
花諾芊流著淚道
“盛太醫,你起來吧!”
“此事關係重大……且容哀家再考慮一下!”
盛國安道
“娘娘需要早做決斷,如果胎兒再大些,墮胎也有性命之憂,而且會影響到未來的子嗣!”
花諾芊點頭道
“好!……哀家會盡快拿定主意的!……”
盛國安道
“多謝娘娘!臣告退了!”
花諾芊道
“好!你下去吧!”
盛國安道
“是!”
盛國安站起來,把放在桌子上的藥箱,拎起來挎在肩上,邁步離去了……
花諾芊看著盛國安離去後,淚流滿麵泣不成聲,為自己和腹中孩兒委屈不已!
正殿
花諾芊在雨莎的攙扶下走進門來……
南宮典甯坐在主位上,拿著一本書翻看著,見花諾芊進門,連忙把書放下,迎上來攙扶著花諾芊走到桌前坐下來。
南宮典甯關切的問道
“皇後,你怎麽下床了?”
“盛太醫不是說,頭三個月,讓你靜臥休息,不能隨意下床走動嗎?”
花諾芊微微一笑道
“皇上!……臣妾躺的時間太長,實在是沒辦法再躺著,再說……臣妾想來陪著皇上!……”
南宮典甯道
“皇後不想躺著,也可以坐著。”
“如果是想見朕,可以讓羅琪來說一聲,朕去偏殿陪你就是了,何必自己過來,萬一動了胎氣可就麻煩了!”
花諾芊道
“剛才盛太醫來過了,他說孩兒很好,可以適當的走動一下。”
“再說,偏殿距離正殿不遠,皇上不必擔心!”
南宮典甯鬆了一口氣道
“那就好!”
花諾芊試探著道
“皇上!……你如今才十六歲……臣妾也才十四歲……其實……如果這個孩子沒了……以後還有機會得到皇嗣……皇上不必如此擔憂吧!……”
南宮典甯道
“話雖如此,但是朕希望多有幾個皇子,將來也好互相幫襯著。”
“就像離王爺爺和坤王爺爺,他們幫襯過南武帝,也幫襯過南高帝,現在又在幫著朕。”
“但是他們逐漸老去,將來何人來幫著儲君,對付那些奸佞之臣!”
花諾芊道
“皇上!……皇子多了並非好事!”
“臣妾聽說過,南文帝的幾位皇子,為了謀奪皇位,骨肉相殘,甚至連南文帝駕崩,也是被皇子謀害所致!”
南宮典甯道
“帝師說過,十根手指也有長短,不可能每個都是一樣的。”
“南文帝的九個皇子,不是有兩個在幫著儲君嗎?”
“這就已經足夠了,實在沒有必要去苛求什麽!”
花諾芊笑了笑道
“哈哈……或許皇上說得對!”
南宮典甯道
“雖然說朕和皇後,還有機會得到皇子,但還是小心謹慎為好!”
花諾芊遲疑的道
“皇上!……如果……臣妾不小心……把腹中的皇兒弄沒了……皇上會怪罪臣妾嗎?……”
南宮典甯疑惑的看著花諾芊道
“皇後今日怎麽了?……為何一直在說……莫名其妙的話?……”
花諾芊低下頭,掩飾心裏的不安道
“皇上!……臣妾隻是擔心……如果孩子出了什麽意外……皇上會怪罪臣妾!……”
南宮典甯將花諾芊,擁入懷中輕聲細語道
“皇後切莫多想!”
“隻需聽從太醫的話,好好的調養身體,皇兒不會有事的!”
“再說……朕雖然沒有經曆過,但自從皇後有了身孕,朕看了許多相關的書籍。”
“朕當然知道,在孩子尚未出世前,充滿了變數。”
“所以不管怎麽樣,朕都不會怪你的!”
花諾芊滿是感激的道
“謝謝皇上!……有皇上的這句話,臣妾安心了!”
南宮典甯道
“再過幾日就是中秋,別忘了還有中秋宮宴。”
“皇後還需好好調養,到時候,朕帶你去禦花園裏賞月可好?”
花諾芊微微一笑道
“好!……皇上還可以把,離王爺爺和坤王爺爺,還有皇叔,以及文武百官,全都請來,同遊禦花園,同賞一輪月!”
南宮典甯點頭道
“好!……朕都依你!……現在可以去休息了嗎?”
花諾芊點頭道
“好!……臣妾這就回去休息!……”
南宮典甯道
“朕陪你一起去偏殿吧!”
花諾芊點頭道
“好吧!”
仙居殿正殿
張烈堯、倪韻澤、倪雲郴,三人各坐其位。
張烈堯臉上帶著笑容道
“皇上長大了!……越來越會盤算!……不過……他盤算的卻是……如何過好每一個節日慶典……倒是越來越會享受生活了!”
倪韻澤道
“這樣不是更好嗎!……隻要他依然聽話,這些事情可以隨他去!”
“這樣還能更加顯得,你對皇上有多忠誠。”
“讓文武百官親眼看著,他們的皇帝是一個隻懂得享受的君王,才能依然讚同,你繼續執掌朝政。”
張烈堯點頭道
“我就是如此想的,所以答應皇上,舉辦中秋宮宴。”
“另外……皇上說,希望邀請文武百官,還有幾位王爺,包括皇叔在內,同遊禦花園,同賞一輪月,我也答應他了!”
倪韻澤點頭道
“這些都是小事,由他去吧!”
“眼下該注意的是,迪香和東青。”
“雖然他們接到文書,應承之下,把侯爺的身份,改成了城主,但是我覺得,不該任由他們逐漸強大,否則遲早有一天,他們會興兵前來!”
張烈堯點頭道
“外公說的是!”
“東青隔著一條大河,如同一道天然的屏障,護住了東青。”
“想要攻打東青,絕非易事!”
“攻打迪香,或許會比較容易些。”
倪雲郴點頭道
“不錯!”
“不過無論攻打哪一方,都需要一個理由,否則師出無名,沒有人會讚同,而且將領也會有想法的!”
張烈堯道
“這就是目前該想的問題了!”
“不如先考慮著,等過了中秋,再做定奪吧!”
東青
城主府
由於東青侯改成了城主,東青侯府也跟著換了牌匾,改為城主府。
東青城主南宮磊謀,南宮仲,現年十二歲。
南宮磊謀坐在主位上,打量著站在眼前,破衣爛衫,蓬頭垢麵的一個女人和一個男子。
南宮磊謀問道
“你們是何人?何事一定要見我?”
女人臉上帶著笑容道
“城主,我叫謙惠藝。”
女人指了指身旁坐著的男子道
“他叫南宮磊業,南宮博!”
謙惠藝,現年四十七歲。
南宮磊業,南宮博,現年二十七歲。
南宮磊謀睜大雙眸,看著南宮磊業,驚呼疑問道
“麗城……兌王府……兌王的兒子……南宮磊業?……”
南宮磊業看著南宮磊謀點頭道
“你說對了!……如果你願意相認……那我就是你的哥哥!”
南宮磊謀站起來走到謙惠藝麵前,打量著問道
“這麽說……你是大娘?……”
謙惠藝道
“沒想到城主竟然知道,有我們的存在,這真是太好了!”
南宮磊謀打量著兩人道
“父親在世時,時常提起大娘和哥哥,說無論如何一定要找到你們,可是找了這麽多年,卻一點消息都沒有!”
“父親還以為……你們都已經不在人世了呢!……”
“大娘,哥哥,你們這些年去了何處?為何找不到你們?”
謙惠藝歎息道
“哎!……一言難盡啊!……”
“當年你父親和艮王出事後,南文帝下旨,派禦林軍把兩個王府封禁起來。”
“後來我和你哥哥,就被趕出王府廢為庶民。”
“你父親曾經交代過,如果有什麽事,將來找不到他,可以去南露,尋找喜相逢客棧的小二詢問。”
“我帶著你哥哥,從麗城往南露走,路上遇到了劫匪,把我們身上的錢全拿走了!”
“我們沿路乞討到達南露,去了喜相逢客棧,可是客棧的門是關閉著的!”
“我們在附近乞討,等待著喜相逢客棧開門,可是後來門開了,人家卻說客棧換了店主,不知道原來的人去了何處!”
“我們隻好仍然在街上,東遊西逛的乞討為生!”
“直到後來才聽說,東青侯就是南文帝的八皇子兌王。”
“我們又沿路乞討,往東青走來!”
“路上我又病了一場,差點就沒命了!”
“好心的一位大夫,免費為我醫治。”
“我這才轉危為安,等待著把身體養好些,可以遠行了,才繼續往東青走來!”
“到了東青……我們打聽之下……才知道……東青侯已經不在人世了!……”
“而且這些年……另娶了旁人……還生了一個很聰明的兒子……作為東青侯的後繼之人!……”
“聽到這些消息時,我原本想著……我們還是離開東青,不要來打擾你了!”
“可是聽說,東青侯府改成了城主府,東青侯也改成了城主!”
“還聽說……城主正在招兵買馬,防禦敵人來襲。”
“我想……讓你哥哥來與你相認,或許他可以幫你做些什麽……”
“你不要誤會!……我們不是圖錢財!……”
“隻是覺得……一家人……應該在有需要的時候,互相幫襯一下!……”
南宮磊謀點頭道
“大娘無需解釋,我明白你的意思!”
“說實話,我雖然是城主,但隨時都有可能,麵臨著朝廷帶兵來襲。”
“隻要大娘和哥哥,不怕因此被連累,甚至會危及性命。”
“大娘和哥哥,盡管留在東青,住在城主府裏。”
謙惠藝打量著南宮磊謀,臉上帶著讚許的笑容道
“傳言果然非虛!城主年少,卻如此聰慧,說話做事頭頭是道,可比你哥哥聰明多了!”
南宮磊謀拱手行禮道
“大娘謬讚了!”
“我讓人先帶大娘和哥哥,去沐浴更衣,用些膳食,休息一下,晚些時候,再與大娘和哥哥說聊可好?”
謙惠藝點頭道
“如此甚好!”
南宮磊謀看著門外喊道
“吳嬤嬤!”
現年五十二歲的吳霞,也是兩鬢霜華。
吳霞走進門來行禮道
“城主有何吩咐?”
南宮磊謀道
“勞煩吳嬤嬤,帶大娘和哥哥下去沐浴更衣,再讓膳房為大娘和哥哥做些吃的。”
“另外在準備兩間上房,讓大娘和哥哥住下。”
吳霞回應道
“是!”
吳霞向兩人行禮道
“大夫人,公子,請隨奴婢來!”
兩人點頭回應道
“好!”
南宮磊謀站在那裏,目送著兩人,跟隨吳霞離去……
迪香
清幽典雅的院子裏,七十四歲的刀謙珂,滿頭白發老態龍鍾。
刀謙珂坐在長廊上,專門為她準備的木製靠椅上。
長相俊美的少年南宮典之,南宮誌,現年十五歲。
南宮典之坐在長廊的石椅上,陪伴著刀謙珂。
刀謙珂臉上帶著笑容,打量著南宮典之道
“你這孩子,專挑了父母的好長在自己身上,性情還如此好,看著讓人喜歡。”
“真不知道,什麽樣的女子,能配得上你!”
南宮典之靦腆的笑了笑道
“哈哈……祖母!……我哪有那麽好,大哥和二哥,他們也很不錯吧!”
刀謙珂笑了笑道
“哈哈……是啊!……他們都很不錯!……”
“祖母看著你們三兄弟,心情就格外的好!”
南宮典之道
“看著祖母高興,我們也很開心啊!”
刀謙珂笑了笑歎息道
“哈哈……哎!……時間過得可真快啊!……”
“一轉眼……最小的曾孫……都這般大了!……”
“回想過去的點點滴滴……我感覺最幸福的事……莫過於得到了……你們三個讓人驕傲的曾孫……”
“我很滿足……很高興……別無他求了!……”
“人總是太過於貪婪……得到了一樣……就會想著再得到點什麽……可是沒有人明白……”
“上天早已經安排好了……得到一樣……就會失去一樣……”
“這應該……就是所謂的‘得失’吧!……”
“所以千萬不能太過於苛求……也不能太過於貪婪……否則你就會……失去……所擁有的一切!……”
“好孫兒!……你……可要……記住了!……”
“有時間的時候……勸一下你爺爺……該放下的……就放下吧!……”
“那些……不該屬於自己的東西……就不要再去奢望了!……”
南宮典之點頭道
“好!……我聽祖母的!……”
南宮典之打量著刀謙珂,關切的問道
“祖母,你是不是很累了?要不然你睡一會兒?”
刀謙珂緩慢的展開笑顏道
“我……確實很累了!……乖孫兒……你去玩吧!……祖母……要……睡……了!……”
刀謙珂說完後,緩慢的閉上了雙眸!
南宮典之心裏一驚,連忙用手試探,刀謙珂的呼吸,發現沒有了氣息,嚇得呆愣的看著,閉著眼睛猶如進入夢鄉的刀謙珂……
稍許過後
南宮典之才反應過來,連忙向站在不遠處的家仆喊道
“快去告訴我爺爺,還有通知府裏所有的人,祖母過世了!”
家仆回應道
“是!”
家仆連忙跑去傳話……
南宮煜榮走到長廊,跪下來哭喊道
“母親!……”
所有人隨之來到長廊,逐一跪在地上哭泣著……
九十歲高齡的刀少允,在家仆的攙扶下,來到院子裏,顫抖著聲音邊喊叫著,邊朝著長廊走來
“珂兒!……珂兒!……父親都還沒死……你怎麽能先去了!……”
迪香城主南宮煜榮,南宮善,現年五十六歲。
夫人孟雪霓,現年五十三歲。
其子南宮磊晟,南宮贏,現年四十歲。
兒媳王翠玉,現年三十七歲。
長孫南宮典凡,南宮不,現年二十一歲。
次孫南宮典淩,南宮雲,現年十九歲。
三孫南宮典之,南宮誌,現年十五歲。
外公刀少允,刀剛,現年九十歲。
刀少允走進長廊,流著淚喊道
“珂兒!……父親九十歲都沒死……你怎麽就死了!……”
南宮煜榮站起來迎上去,攙扶著刀少允,掃了一眼所有人問道
“是誰去告訴老太公的?”
刀少允移眸看著南宮煜榮道
“你不要怪他們,老夫的女兒沒了,你還不讓人告訴老夫嗎?”
“老夫雖然九十歲,但腦子一點也不壞!”
“若久不見珂兒的麵,必定會找你要人,到時候你要如何交代!”
南宮煜榮連忙低下頭道
“孫兒知錯了,請外公原諒!”
刀少允看著刀謙珂,流著淚哽咽著道
“珂兒!……父親最後悔的事……就是把你送進宮裏!……”
“老夫跟隨南高祖……東征西討……好不容易打下了南國的疆土!……”
“南高祖登基稱帝……為父以為……你進宮後……會得到幸福!……”
“可沒想到……卻害了你一生!……”
“好在孫兒聰明懂事……能把你從宮裏解救出來……過上幾年逍遙自在的生活!……”
“而且還享受了……兒孫滿堂的……天倫之樂!……”
“如此……就算是死去……也應該是幸福的吧!……”
“珂兒莫怕!……有為父在……為父會時刻……在你身邊保護著!……”
“雖然老夫年邁……但寶刀……依然未老!……”
“珂兒且等待!……為父……去那邊陪你!……”
刀少允話說完後,閉上雙眸,咽下氣息,身體直直的往後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