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服毒,醉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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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進琴行,正有人在焦急的等著他們,沒等那捕快開口,景安就拉起拽著自己的大手,用他的衣袖蹭了蹭額頭上的汗,衝一臉無奈的人,齜牙一笑,然後,轉頭看向那個一臉呆滯的捕快。
    “那個女琴師又怎麽了,林川呢?”
    “頭兒、小公子。”那捕快低咳一聲,回神,“正在後院呢,之前你們離開後,那個女琴師就下了樓,一直在後院裏,她說小公子回來,無論如何要與她單獨談談,川哥不放心,一直盯著她。”
    “我去跟她談。”景安對上身邊的人的目光,沉默了一會兒,開口,“不管怎樣,總得有個了結。”
    “你一個人……”季蕭有些猶豫,不放心他一個人去麵對那樣心思叵測的人。
    “蕭哥哥,我不傻,而且,我即便沒有內力,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景安看出他的擔心,燦然一笑,“我去了。”
    看著他往後院走去,季蕭抬腳跟上,林川看著兩人一前一後的走來,衝他們點點頭。
    “肖桉桉,景安答應跟你單獨談談,但,不代表你想做什麽都能得逞。”季蕭看著走過來的女琴師,不客氣的開口,“我們會退出院子,不過,還是會遠遠的看著你們。”
    景安衝他們笑著擺擺手,然後,在回廊的台階上坐下,一派隨意的看著站在眼前的人。
    “這麽大的太陽,一直在這裏,也不嫌曬得慌。”等季蕭和林川退出花園,景安才懶洋洋的開口。
    “小公子是不是什麽都知道了?”女琴師雙手置於腹前,盈盈而立,仿似又是當日初見的那個神秘琴師。
    “我說什麽都不知道,你信麽?”景安抬頭,笑的甚是燦爛的反問。
    “小公子,我隻是想好好活著,為了活著,我用盡了辦法,現在回頭看看,我想是用錯了方法。”女琴師也笑了,“我受人指使,想要離間你跟季蕭,初時,真的隻是受人指使,可,後來,我想我是有些心動的,小公子眼光極好。”
    景安慢慢收斂了神色,就這麽靠著背後的廊柱,目光淡淡的看著她。
    “我從十歲,就知道了活著是那麽難,遇上那人的時候,她還沒有我年紀大,那時,她就像一個跟人置氣的小孩子,可,後來她的變化,就是我這樣的人也感覺到害怕,小公子,知道她是誰吧?”女琴師歎息一聲,繼續說道。
    “我不知道她因何這般對小公子,但,我知道她最後隻是被責問幾句,而,承受後果的人隻能是我,之前,我還心有不甘,現在……”頓了一下,女琴師再次露出一絲笑容,“我認了,若是人真的有來世,我希望來世再不為人。”
    “做人太難了……”聲音越來越低,景安就這麽看著眼前的人緩緩倒下,嘴角流下泛黑的血。
    季蕭和林川衝了過來,看著一動不動的人,仿似出了神一般,再看地上的女琴師,明顯已經斷了氣。
    “景安?”季蕭蹲下身,伸手按住景安的胳膊,低喚一聲。
    “她說做人太難,說願來世再不為人……”衝眼前的人露出一個疲憊的笑,景安嗓音低啞、無力的開口,“季蕭,又一個……”
    聲音支離破碎,景安緩緩的閉上眼,季蕭看著他眼角的濕意,伸手將人攬進懷裏,身後的林川懵然看著這一切。
    又一個……
    是什麽意思?
    “林川將屍體帶回府衙,封了這裏,回頭請示大人,再處理。”過了會兒,季蕭開口對著身後的林川交代了一句,然後,將懷裏的人背起,“我先帶他回去了。”
    “我知道了。”林川點點頭,應了。
    “季蕭,我不喜歡一再的有人因我而死。”趴在季蕭背上,聽著周圍的喧鬧,景安睜開眼,茫然的看著周圍的人和物,呢喃道。
    “沒有人喜歡。”季蕭腳步一頓,回了一句,又繼續前行,“景安,她不是因你而死,你不能將居心叵測的人造成的結局歸結到自己身上。”
    “都說你為人冷情,在意的隻有兄弟。”又一次被安撫了的景安,低笑一聲,“可,我看你真的一點也不冷情,你這樣,我都想這輩子一直賴著你了。”
    “你不也是我兄弟麽?”季蕭再次失笑,“你想賴著我,我是無所謂,隻是,再等兩年,你家裏會給安排親事,或許,你也會遇上喜歡的人,到時候,怕是我想找人也找不到。”
    “親事不會有,這輩子都不會有。”笑歎一聲,景安閉上眼,側頭靠在他肩頭,聲音幾不可聞的噥咕一句,“不過,你找不到我倒是真的。”
    “你說什麽?”季蕭微微轉頭,疑惑的問道,他沒聽錯吧?
    “我說我又想唱歌給你聽了。”景安蹭蹭他的肩頭,笑道。
    “你唱就是了。”季蕭搖頭歎息,真是一會兒一個樣,幸而,他不是真的無理取鬧的人。
    “可你不準我喝酒,哼!”
    一聲低哼在耳邊響起,季蕭唇邊溢出笑意,合著在這等著他呢!
    “今晚,一壺酒,一人一半。”季蕭想著他今天接連受了兩回刺激,心軟的應了他。
    “小氣鬼!”
    忿忿的低語明顯帶著笑意,季蕭笑著,卻是不再接話了。
    “暗夜錚錚劍影顧,衣擺翩躚舞,螭吻青衫立如鵠,笑意似煙暮,隻道年少一身狂傲骨,相視相惜博弈者步步……”
    這一夜,少年長劍翩舞,隻為他而醉,季蕭看著少年一手酒壺,一手長劍,花拳繡腿,起身拿過他手裏的酒壺,仰頭喝了一口,而後,站在他身後,握住他的手,同他一起揮動手中的長劍,招招勁起,惹的少年笑意飛揚。
    許是受了刺激,心情起伏太過,這一次,景安有了醉意,鬧到深夜,季蕭看著抱著酒壺不撒手的人,又是一陣頭疼。
    “為你回眸一笑,我願一醉方休……”景安醉眼朦朧的看著眼前的人,笑意嫣然,“我會唱好多歌,你要說我唱的好聽,我才唱給你聽……”
    “回房睡覺,醒了再唱,唱什麽我都聽著,行麽?”季蕭無奈的認命,試著哄新晉醉鬼。
    “季蕭,將來某一天,你也失憶吧!”忽然,醉鬼冒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而後,就自己搖搖晃晃的回了房。
    留下驟然清醒的人,在院子裏站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