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終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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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8章  終再見
    深夜,子時。
    一道特異的哨聲突兀響起。
    與此同時,一抹炫麗的花火信號在西落城當空綻開,照亮整條平南街道。
    萬物片刻滯靜。
    霎時,氣勢從四麵八方夾擊而來,不多時,寂靜的街道高手雲集,城門口火把亮起,守城的士兵傾巢而出。
    舒雲瀾察覺到動靜,火光照在她臉上,肅冷淩冽:“黃一,你留下策應。玄一,我們走。”
    “是!”
    舒雲瀾和玄一離開的瞬間,白日的卦象先生已經和平南王的人交上手。
    黃一抽劍而出,對玄鐵軍暗衛下令,“天亮之前,不得後退一步!”
    “是!”
    告示上寫的,不見露水,既是在夜間相見。此夜,決定生死、勝方所在。
    平南王府已經收到消息,將軍府的哨聲重現,並當空出現信號,西落城進入全城戒備,對外令稱要抓七年前的叛軍奸細。所有百姓禁門不出,以平南王府為中心的平南街道等,燈火通明。
    平南王見聞君衍聽到消息後,麵色絲毫未改。
    “想當年,你不過在繈褓之中,我想將你帶來西南,可她不同意。想不到,你竟然做了小小侯府的庶子,如今卻又以太子親信出現在本王麵前。著實可笑。”
    聞君衍依舊未見波動,隻是淺笑道:“做侯府庶子,起碼能自由出入西南。留在西南,卻要做好回不了京的準備。王爺說呢?”
    平南王眸斂起,厲聲道:“本王還輪不到你小子教訓!”
    “王爺還是不要白費心機了,你我靜候消息吧。”
    聞君衍說罷,果真闔眼休息,他千裏奔襲,身負重傷,眼下青黑,可要說此時睡得著,平南王是斷不相信的。
    隨即平南王收到消息,有一股勢力橫空出現,攪渾了局勢。
    如今沒有將軍府任何人的消息,懷疑是虛張聲勢。
    平南王沉聲道:“拿本王手令,今夜違反宵禁出現者,皆視為奸細抓起來,違抗者當場誅殺。”
    “是。”
    聞君衍依舊闔眼,一言未發。
    ……
    舒雲瀾算著時辰和人馬,知道平南王府已經是傾巢而出。
    “玄一,回萬家客。這次,我們可以亮明身份了。”
    萬家客掌櫃自傍晚將賣茶客的消息給舒雲瀾後,就一直等著舒雲瀾來收茶。
    聽到敲門聲,掌櫃緊張開門,“夫人快進來。”
    舒雲瀾進去,門迅速關上,沒叫外頭巡城的衛兵發現。
    舒雲瀾問:“賣茶客來了嗎?”
    “來了!已經等了兩個時辰了,就等著夫人來驗貨。”掌櫃邊說邊把舒雲瀾往裏間引。
    “幾人來的?”
    “一個。”
    舒雲瀾點頭,她在告示裏說,“老壽星是獨子慶團聚”,意思便是要大哥他們單獨一人前來。
    隻是不知道來的會是誰。
    “夫人裏麵請,客人就在裏頭。”
    舒雲瀾的心提到嗓子眼,麵上鎮定依舊,“玄一,你在門口守著,不要讓任何人進出。”
    玄一抱劍守門。掌櫃見這架勢,察覺事情不簡單,開始擔心是不是招惹了什麽人,會不會被滅口。
    舒雲瀾一步步朝裏間走,簾掀開,一名高大的男子背身負手而立,他穿著粗衫麻衣,頭戴氈帽。
    舒雲瀾喉嚨發緊,“這位大哥,可是有紅黃團聚茶賣?”
    男子轉身,黝黑的麵容揚笑,兩個酒窩,白牙燦爛。
    “有,隻一餅,葉南根北,生熟相混。”
    “二、二哥!”
    舒雲瀾一眼認出舒鎏英,低喊著,快步走到他麵前。這一步,她走了七年又一世。
    誰能想到上一世匆匆一別,竟已經隔世!
    記憶裏的二哥還是白皙秀氣的意氣男兒,可如今黝黑英武,額上一條橫疤,雙眸依舊精亮卻添許多思愁沉緒。
    這些年……
    “二哥,你受苦了。雲瀾、每天都想著你們,想著你們還活著。”
    舒雲瀾含淚在眼眶,哽咽開口。
    舒鎏英喉嚨酸楚,大手輕撫舒雲瀾的腦袋,“你長大了,二哥不在你身邊,我妹妹嫁人了……”
    舒雲瀾搖頭,抱著舒鎏英,淚如雨下,可一點聲音都不能發出來,現在不是哭的時候。
    “二哥,隻要你活著就好。”舒雲瀾抬頭看向舒鎏英,還有話不敢問。
    舒鎏英自來是最疼舒雲瀾的,無論她要什麽,他都會想辦法給她。曾經在家裏,大家都訓他把舒雲瀾寵得沒邊,闖了禍,他就替舒雲瀾扛。
    舒鎏英一向最寶貝這個妹妹,半點不想她受苦。
    可如今,他這個哥哥,竟然讓她跋山涉水闖到西南。
    舒鎏英自責,心疼,她知道舒雲瀾想問什麽,“大哥也活著,我們還找到了父親,不過父親不在西落城。”
    舒雲瀾欣喜,卻又心頭一緊,“那三哥呢?”
    三哥是混世魔王,總帶著她闖禍,她將軍府嫡小姐的名頭在外,少不了三哥舒笑安的功勞。
    舒鎏英黯然搖了搖頭。
    舒雲瀾心絞痛,往昔縱馬的一幕幕像刀刃紮進心頭,淚再度落下,卻是苦澀到極致。
    舒雲瀾哭著道:“我來晚了三哥……二哥,三哥答應要再帶我縱馬巡街的……”
    “雲瀾,不哭。”舒鎏英哽咽著抱緊舒雲瀾,“哥哥的好妹妹,是哥哥們不對。是哥哥做得不好,若是三弟見你這樣,一定會自責,會說我們當大哥二哥的沒用……”
    舒鎏英在西落城生死布局七年,涉險無數,早已將生死置之,但始終後悔,將最疼愛、視若珍寶的妹妹獨自留在京城。
    沒有將軍府做依仗,她一個女子,如何在群狼環伺的京城立足。
    輾轉悔恨,無顏以對。
    舒雲瀾克製住眼淚,強笑道:“在我心裏,哥哥們一直是最厲害的。二哥,大哥在哪,我們回京團聚,無論什麽事隻要將軍府在就能解決。”
    舒鎏英聽出舒雲瀾獨當一麵的氣勢,既欣慰又心疼。
    “妹妹長大了,二哥卻寧可你從未長大。”舒鎏英感慨,“虧你想得出利用茶行傳遞消息,如此一來,才能瞞過平南王的耳目。”
    舒雲瀾道:“二哥放心,這萬家客是我自己的茶行,不會有後患。”
    舒鎏英訝異,笑了,“我帶你去見大哥。有些事,還是要大哥親口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