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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9章  活出人樣
    馮娘看著畫像，手不住顫抖，震愕地看著聞君衍，“他……是誰？”
    “江北的總督，尹新榮。”
    馮娘搖頭，“不，不，怎麽會是他。”
    “你認識他？”聞君衍再問。
    馮娘想要點頭，可看著聞君衍，卻忽然拚命搖頭，她將畫像放回桌上，不斷地搖頭。
    聞君衍道：“尹總督十年前考中狀元，大登科後小登科，娶了上任江北總督的女兒。”
    馮娘聽得心如刀割，看著畫像上麵色俊朗，玉冠束發的尹新榮，咬牙再度搖頭，淚始終含在眼中。
    “馮娘，你看清楚，真的不認識這人？”
    馮娘幾乎要腿軟跪下，半響，道：“我想見……尹夫人，讓我見她。”沒親眼見到實證，她不願意相信聽到的事情是真的，她的夫君怎麽會拋妻棄子，獨謀榮華富貴！
    聞君衍眼眸微斂。
    ……
    舒文婧下定決心不要孩子，不是她心亦變，更不是她狠心，而是孩子的爹不配，不配這孩子出來受苦，不配搭上她一輩子。
    好不容易才拿到的休書，如果這孩子真的生出來，李秀才和公婆就會再有糾纏的餘地。
    終究……是她自私。
    舒文婧痛哭，手握著從藥鋪拿來的打胎藥，淚流不止，“我該怎麽辦？我可憐的孩子……”
    忽然，門外一聲巨響。
    此時舒文婧正獨自在青鬆寺做最後決定，四下無人，她彷徨無措。
    “舒文婧，你這個賤婦，給我出來！”門外一聲歇斯底裏的潑婦叫聲，正是李秀才的娘，舒文婧的前婆婆吳氏。
    李秀才被打得奄奄一息，吳氏不敢去鬧周清敘，也不敢鬧舒雲瀾，便專找舒文婧。
    舒文婧害怕地躲在門內。
    “什麽人敢在這裏鬧事。”忽然一道蒼老有力的聲音響起，卻是高氏。
    舒文婧頓時更是緊張，如果高氏和吳氏聯手，她該怎麽辦？
    可是出乎舒文婧意料的，高氏竟然叫舒氏族人將吳氏攆出去，並且還拿來了官府蓋了章的和離文書。
    “這是京兆尹蓋了章的，你若是敢再鬧，就等著下大獄吧！到時候別說將軍府饒不了你，我舒氏也不會放過你們！”
    高氏的警告淩厲張揚，那吳氏哀嚎著，竟也不敢再糾纏，隻唾罵了一句。
    “你們舒氏女以後休想進任何一家的門！掃把星！”
    吳氏邊罵邊離開，生怕走晚了，舒氏想起來舒文婧陪嫁的那間鋪子。
    高氏等人走了，對門的方向道：“出來吧。”
    舒文婧當即打開門，目光看向高手裏拿的文書，“官府真的同意了？”
    “你是有福氣的。”高氏將文書遞給舒文婧，“舒雲瀾讓你二伯去官府求的。”
    “雲瀾她……”
    “她好本事，把你哥哥弟弟都救出來了，作為交換，你也沒事了。不過你的嫁妝，就當賠罪給李家吧。”
    舒文婧知道世道不公，隻是給陪嫁已經難了，“難怪……原來讓我來這裏做決定……”
    原是為這一出。
    高氏看著舒文婧，“以後你也不是舒家女了，但祖母還是要跟你說一句話。”
    舒文婧看著高氏，“祖母請說。”
    “跟著舒雲瀾好好學，有朝一日，或許你能活出個人樣來。”高氏歎了口氣，拄著拐杖，由下人扶著離開了。
    舒文婧跪下，重重地對高氏磕頭，而後再沒有猶豫，轉身進入寺廟內，服下藥，而後跪在佛堂前，獨自整整疼了四個小時……鮮血流在佛像下，是逝去，也是新生。
    挽月算著時間，來到青鬆寺，想不到舒文婧已經奄奄一息，連忙將人抬回府。
    聞朝露掀開裙子一看，觸目驚心，當即施針診治。
    “這舒二娘子也是有能耐的，眼下血虧厲害，調養一陣子才能恢複。”
    挽月這才放下心來，“那就麻煩朝露小姐了。”
    “嗯。”聞朝露點頭。
    挽月離開後，聞朝露坐在舒文婧床邊，雖然舒文婧臉色蒼白如鬼，眉目卻是鬆弛的，身下也已經清爽。
    聞朝露不知道舒文婧聽不聽得見，輕聲呢喃，“這樣甚好，如果可以，我想我娘好好活著，而不是委曲求全至死。”
    聞朝露從離開忠勇侯府那日起，就打定主意，往後絕不再委曲求全活著。
    舒雲瀾得知舒文婧無恙後，問挽月，“對舒二娘子，你有何想法？”
    挽月認真道：“奴婢覺得，前事不論，往後得給她找點事情做。”
    舒雲瀾淺笑，“想得不錯。”
    “不過奴婢沒想好讓她做什麽，不如，讓她專門照看二位少爺吧？鶯歌年紀小，眼下也顧不過來。”
    舒雲瀾卻搖頭，“讓劉永（小劉）去跟著寫意吧。”
    挽月怔了下，一琢磨，“這樣好。我叮囑老劉，再給他磨磨性子。小姐，那老滑頭聽到這個安排，定會樂出花來。”
    舒雲瀾淺笑，“別讓老劉磨了，這些事，父教不了子，成不了氣候，讓鍾叔教吧。”
    “是，小姐心細。那舒二娘子呢？”
    舒雲瀾卻指了個意想不到的去處，“讓她跟著朝露吧。”
    “朝露小姐？”
    “嗯，朝露青嫩，跟前有人能擋一擋我放心，再者，對舒文婧來說，有個人能護著，她心才能定。”
    挽月似懂非懂，等轉頭將這個消息告訴兩人的時候，沒想到聞朝露和舒文婧都頗為歡喜，倒是更意想不到。
    舒雲瀾安排完府裏的事，便開始琢磨要辦的茶會。明麗華已經將要參加的人名單送來了。
    尹夫人赫然在列。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人讓舒雲瀾在意，便是突然出現的孫貴妃的同族遠親——孫蓮心。
    “這個孫蓮心像是橫空冒出來的，以前從沒聽過。”明麗華臨茶會前，複盤的時候，指著道，“要是你不喜歡，我就想辦法不讓她來。”
    舒雲瀾淺笑道：“孫家還真是喜歡搞橫空出現這一套。不怕敵在明，就怕在暗，來又何妨。”
    明麗華對她豎起大拇指，又打趣道：“也是，反正也沒誰能從你手上討到便宜，看看什麽來頭再說。”
    舒雲瀾點頭，道：“對了，我還得加一個人，到時候讓她跟尹夫人坐得近點。”
    “什麽來頭？”
    “一個來京城尋親的尋常婦人，叫馮娘。”
    明麗華聽著稱呼就知道有多尋常，“這人我給你帶進去。有個事，還記得上次我跟你說的，某位夫人不同意你進金木蘭閣嗎？”
    舒雲瀾挑眉，“她也在名單上？”
    明麗華點頭，吞吞吐吐地，說了個讓舒雲瀾怎麽都想不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