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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2章  反將一軍
    岷王這招十分毒辣。
    進則能將太子的勢力逼上絕路一網打盡；退則能讓太子背負賑災不利的名聲。
    乾帝的目光在岷王身上淡淡掃了下，擺手道：“就按岷王所說，退朝。”
    乾帝平靜地回宮後，隨即下了兩道旨意。
    一是將奚國公府所有人關押入牢，嚴加看管，但不得傷及性命。
    二是將孫貴妃貶為婕妤，打入冷宮，端王一日不歸，她一日不得自由。
    但與此同時，選妃之事照常進行，依舊升平景象。
    “九門被封，三日之內不得隨意進出，千金閣縱然有天大本事，要想暗中完成如此大規模征糧，也難如登天。”金爺神情嚴肅，畢竟他不能讓每個人都憑空出現。
    舒雲瀾也知道形勢嚴峻，眼下東宮如等待蠶食的困獸。
    舒雲瀾眼眸微斂道：“如此局勢，幕後之人倒是越來越明顯了。”
    金爺點頭，“此人心機之深，不容易對付。”
    舒雲瀾聽著外頭依舊熱鬧的集市，看著院子裏，聞寫意和小王爺正追逐打鬧，思緒倒是有些回籠。
    舒雲瀾斂眸道：“此人心機雖然深，卻比太子少了一樣東西。或許，這才是製勝之法。”
    金爺困惑，“是出身？”
    舒雲瀾搖頭，走到門口，打開將軍府的大門，“是百姓對太子的信任，亦是太子為百姓著想的心。”
    金爺抽煙鬥的手一頓，眉頭緊緊凝了起來。
    此時明麗華和宋喜顏等人都著急來將軍府，九門被封，她們要準備的對接事宜全部都無法成行。
    “這次，得靠百姓幫太子了。”舒雲瀾心中的思緒再沒有這麽清晰過。
    明麗華不解，“百姓怎麽幫？”
    舒雲瀾轉身，看向他們，身後是人來人往的街道，“讓太子陳清利弊，向京城內外附近的所有百姓借糧，有一粒湊一粒，支援江北！”
    “還有，你們告訴金木蘭閣的人，若是誰願意把她們手中的糧拿出來，日後必定雙倍奉還。不願意的，那很抱歉，日後不止要被踢出金木蘭閣，而且京城的地市、茶行、香料，西南的商道，她們通通都趕不上。”
    “把這次幫忙的人全部記下來，日後，他們就是自己人。”
    舒雲瀾這一計，不止完全破了岷王將他們逼入黑市，想趁機削弱太子的陰謀，而且一石三鳥！
    抬太子名聲！
    掌金木蘭閣！
    分出親疏遠近！
    金爺暢快道：“妙！此法雖然困難，但可操作，隻要我們金誠合作，相信定會破開所有奸佞。”
    舒雲瀾當即安排人手，從將軍府到東宮，千金閣到金木蘭閣，所有人應動盡動，一場浩大卻團結一心的“借糧”行動，正如火苗般迅速燒起。
    ……
    很快，京城大街上，每隔五十步，擺放一個征糧的攤位。
    咚咚咚！
    敲鑼聲響起。
    小栓子站在高凳上，活靈活現地吆喝，“各位大哥大姐請聽我說兩句，最近咱們京城除了奸商了，居然想將有毒的糧賣給老百姓……”
    百姓聽到這，紛紛駐足聽說。
    而不遠處，半城以上的說書先生，也都在講著奇聞，“這米竟然是發黴經過三次淘洗的，康健的人吃了都要上吐下瀉，更何況是體弱的人。大家夥要是不信，就看看，這是用那些糧煮出的粥……”
    隻見灰色壯碩的大老鼠喝了煮出來的粥後，竟然當場倒地斃命！
    頓時所有人嘩然。
    今日滿城，不知道得多死多少老鼠。
    “這些糧，就是泰豐糧倉裏搜出來的，是太子命人連夜封倉，這才沒有釀成大錯！泰豐糧倉的人已經被抓起來遊街，快看，就是這幫黑心肝的人。”
    隨著唾沫橫飛的傳播，滿城的百姓都知道了目前太子的困境，被奸商所騙，而如今九門無法輕易進出，以至於糧食無法籌集。
    “所以，太子今日要向所有的百姓借糧！凡是借出的，都會登記造冊，十日後必定如數加倍歸還！這是太子親筆寫的借糧書，有太子和太子妃的簽字，還有東宮印，絕無作假。”
    說著，太子的親筆函，一一張貼在各處，每一張，都是太子親筆所寫，不假於人，言辭懇切，字字珠璣。
    “真的是太子的字，是太子向我們借糧，要對付那些奸商，為了江北的百姓。”
    “我們借！”
    隻聽振臂一聲呼應，將軍府的人上上下下拿著糧，倒進米袋。
    而其他處，或是東鑲王府，或是梁府，還有長公主府，以及金木蘭閣那些一直等著機會出頭的夫人，紛紛響應。
    百姓見狀，也都回家，將家裏有的糧食拿出來，送到糧攤，再有舒雲瀾派出的人仔細稱算，然後登記造冊。
    京城內進行得順利，外頭有金爺指揮，同樣順利，甚至有望沿著江北的路線一路策應。
    其間效果，超出所有人想象。
    太子的威望，一時無兩。
    ……
    岷王府。
    岷王沉著臉，如能掐出黑水般，饒是他一向以溫和示人，如今也再難繃住。
    親信吳成府皺眉道：“十日後雙倍歸還，王爺，這太子如何敢承諾？”
    周清敘淡淡道：“如今緊急征糧勢必會貴，等十日後，慢慢籌糧，價格低廉，同樣的錢能買雙倍不止，自然沒問題。”
    “可、又哪來那麽多人手呢？”
    岷王沒有說話，而是直接將桌上所有的文書掃落在地，“豈有此理！本王就不信，會讓他們得逞！”
    岷王沉著臉，離開書房，獨自朝後院走去。
    沒多久，周清敘和吳成府便看到芙蓉側妃出了府，而岷王也重新回到書房。
    岷王此時心情卻是忽然大改，溫和笑著道：“不要緊，隻是一時之計而已，等不得大雅之堂。如今九門封鎖，他們想將京城的糧運出去，並非那麽容易。”
    可岷王又怎麽知道，舒雲瀾在京城聲勢浩大籌糧隻是障眼法而已，她縱然再通天，也不可能做到把糧從京城送出去，但不能送，卻能置換。
    和那些不能順利運糧進京城賣的各糧鋪掌櫃換，如此相易，皆大歡喜。
    此時一車車的糧正運往江北。
    而京城的糧鋪也都正常開店，米價出乎意料的穩定。
    將軍府裏，舒雲瀾一直馬不停蹄地協調著各方，直到黑夜再度降臨。
    “小姐，岷王府的芙蓉側妃前來拜訪，說要商量捐出王府存糧一事。”
    舒雲瀾神情疲憊地坐在院中，毫無防備道：“請她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