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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4章  人心不可測
    周清敘正是抓準這兩日聞君衍要整兵，跟太子梳理朝務，還有整頓西南，必定顧不得三法司，所以率先下手。
    但絕想不到，聞君衍敢不經上報，直接將大理寺的人換了。
    聞君衍清楚周清敘的為人，他必定會在自己想不到的地方動手。
    “宮中這兩日可有什麽事？”
    “曹公公說皇上這兩日嗜睡，不怎麽處理朝務，不過有個事，不知道算不算，死了個人。”澤言將情報匯上。
    “什麽人？”聞君衍問。
    “大理寺的人去查的，具體情況曹公公不清楚。”
    安載道既然互相看了眼，不明白為何這個時候，聞君衍還有心思問宮中的一件小案。
    安載道開口道：“聞都督，當務之急，是不是先讓大理寺寺卿交出案底？尤其後日要監斬平南王，此事是皇上欽定的，不容有失啊。”
    聞君衍搖頭，“平南王死局已定。該死的人死了不奇怪，不該死的人死了才奇怪。”
    “不該死？”
    聞君衍道：“宮中這兩日風聲鶴唳，有一點風吹草動就會引人注目，誰會在這時候弄死人？尤其是在三法司交接之際……更像是滅口。”
    聞君衍看向金爺，“此事還得你出馬，我給你緹捷廠的令牌，盡快查清楚死者的來路。”
    金爺笑著接過道：“聞都督放心，就算是一隻螞蟻，都休想鑽我金爺的空。”他自來粗中有細，尤其懂大大小小的門道。
    金爺抽著煙鬥，悠悠然地走了。
    聞君衍最後看向安載道，和新安插進三法司的兩名官員道：“你們同我一起，去見平南王，還有三位小郡王。”
    “聞都督是要去大理寺？”
    “本都督親自去，看誰敢阻攔。”
    安載道這就有譜了，聞君衍親自出馬，就算大理寺卿再難搞，也隻能俯首。
    周清敘想要提大郡王去見平南王，想不到聞君衍的動作之快，竟然趕在了他前頭。
    “周侍郎新官上任，不在吏部經營，卻一直在大理寺走動，倒叫本都督意外。”
    聞君衍的聲音響起，隨後大理寺卿被一同拉了過來。
    大理寺卿一見到周清敘，就格外激動，“周大人！下官要告聞君衍，居然不經聖上批示，吏部授命，就想革下官的職！下官不服！”
    聞君衍嘴角微彎，看向周清敘，“正好周侍郎也在，不如移步，一同審審這位大理寺卿。”
    周清敘神色微沉。
    他身後不遠處，正關押著平南王，平南王自然將兩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聞君衍要審大理寺卿，周清敘所做的事，又能瞞住多少？就算能瞞住，周清敘被這事拖住，又如何實現對平南王的承諾？
    聞君衍的目光越過周清敘，看向平南王，“自戰場一別，我還未能和王爺說上話。今日正好，來人，弄些酒菜來，我要和王爺喝上一杯。”
    “是！”
    澤言當即下去安排，不過卻是用新帶來的緹捷廠的人，眨眼，大理寺監牢裏的所有人，都被聞君衍替換掉。
    “周大人要不要一起？”
    周清敘負在身後的手攥緊，麵不改色道：“聞都督既然有如此雅興，我自然奉陪。”
    ……
    將軍府。
    柳氏和聞寫意哭完後，好好說了會兒話。
    聞寫意原以為柳氏是要將他帶走的，心裏還猶豫，他舍不得舒雲瀾，但也想念柳氏。
    “娘……”
    “此事全看你主意，如果你想為聞家延續香火，那姓聞也挺好，聞君衍不也一樣姓聞嗎，他如今可是京城權勢滔天的人物。你要想姓舒，娘覺得也好，偌大的將軍府一個孩子都沒有，就你一個，往後就都是你的。”
    聞寫意想不到柳氏是這麽想的，小臉僵了又僵，不由得漲紅，“我沒有想過。”
    “那就該想。”柳氏抱著聞寫意，如今她都想不到自己兒子日後得有多大造化。
    聞寫意看著柳氏，搖頭道：“不，娘，母親待我很好，我已經得到超過應得的了，不該再多想。”
    “你這就錯了。”柳氏想不到聞寫意如此循規蹈矩，“你忘了，你是怎麽走到今天這一步的？”
    聞寫意不解地看柳氏。
    柳氏原也沒想明白，但有高人指點了她，是岷王府的雪芙蓉，如今覺得雪芙蓉說的句句在理，不愧是岷王府的夫人。
    柳氏覺得自己想明白了，不過在舒雲瀾麵前還得裝著受著，畢竟她和兒子現在都得指著舒雲瀾。
    “是咱們娘倆憑自己本事掙來的，當日過繼宴，娘差點一頭撞死，才換了你進聞府。如今你能在將軍府，還不是舒雲瀾被休的時候，你站出來替她說話？那舒雲瀾雖然好心，但咱對她更好，你喊他一聲母親，她的自然也該都是你的。”
    聞寫意小臉煞白，“娘，你之前不是這麽說的，你說是母親讓您又出頭之日……況且，不是母親被休，是父親做得不對，母親不要他，……現在將軍府的日子，是母親和舒將軍他們自己的，跟阿意沒有關係。”
    “胡說！舒雲瀾就是這麽教你的？”
    “不是，是……”
    “她果然沒把你當親生兒子，教你這些，不就是想日後將你踢出去。”柳氏著急道，“幸好娘來了，往後有娘在，你就按娘說的做。照娘說，你就姓舒，讓舒雲瀾放心，日後娘和你再慢慢籌劃。”
    聞寫意不知道該如何反駁親娘，眼眶卻急出了眼淚，此時他還不明白，這種眼淚還有悲傷和絕望，一種得之不易的幸福，正在被摧毀的絕望。
    柳氏道：“別哭，娘定會幫你的，往後有娘替你做主，知道嗎？”
    聞寫意看著比之前好看，容光煥發的柳氏，問：“娘，你現在過得好嗎？”
    “自然，有你在將軍府，舒雲瀾不敢怠慢我。如今我在郊外莊子，有丫鬟和仆人，不愁吃穿，就隻是每天想著你。”柳氏愛憐地抱緊聞寫意。
    聞寫意撲入柳氏的懷中，雙眸卻睜得發亮，他決不能讓人破壞現在的日子。
    聞寫意抬頭，“娘，我想跟你去郊外莊子住幾天，想清楚再回來，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