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躲不掉的
    柯壽康確實是趙君衍殺的，沒有栽贓嫁禍，他之所以這麽做，是因為柯壽康此人絕對留不得。
    其一，太子對柯壽康過於倚重，如今就把東宮的財政大權交給他，若是日後太子真的登基，有這種人在，國將不國。
    其二，是乾帝一直懷疑他成為七皇子的動機，要讓乾帝相信他跟太子對立，就需要更直觀的證據。
    柯壽康的死，無疑是最好的機會。
    誰也不會相信，三法司之主會在自己的地方殺人滅口，隻會認為是太子黨栽贓嫁禍。而周清敘為了太子，勢必會置他於死地。
    澤言擔心道：“主子，那周清敘狼子野心，如今證據確鑿，若是在沒有辦法翻案，您豈不是真會獲罪。”
    趙君衍嘴角微彎，“不會的，真到那個時候，聖上就會出手赦免我的死罪。”
    澤言一愕，“主子高明。那現在，東昌國三皇子借機起事，就算是太子黨也定然會為主子求情，那要怎麽辦？”
    趙君衍眸光微斂。
    門外傳來曹公公的尖銳聲音，“七皇子聽旨，速往太極殿覲見！”
    來了。
    過得了太子那邊，也還有乾帝等著。
    此時早朝上。
    對於要不要治罪趙君衍，兵部尚書範陽伯和吏部侍郎周清敘已經展開庭前激辯，他們跟該都是太子的人，此時卻因為東昌國之事發生分歧，吵成兩邊。
    兵部尚書範陽伯上書道：“皇上，七皇子殺柯壽康一事十足蹊蹺，還應當再做定奪，眼下解除邊疆危機要緊。”
    周清敘卻正色道：“臣以為不妥。刑部監獄守衛森嚴，除了掌管三法司的七皇子，無人能做到，凶手必定是他。而且，七皇子一有事，邊疆就傳來此等消息，不是更蹊蹺嗎？”
    乾帝目光銳利，沉吟道：“周侍郎，你的意思是懷疑七皇子和東昌國的人有勾結？”
    乾帝這話一出，群臣低聲嘩然，皇子和敵國勾結，這不就又步了岷王的後塵嗎。岷王都還沒判決，莫不是又要來一個七皇子？
    “七皇子到！”
    “兒臣叩見父皇，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趙君衍身著朝服，腰背挺直，目不斜視，恭敬跪拜。
    太子看著他的模樣，臉上盡是著急的神色，等他一起來，太子便上前道：“父皇，兒臣相信七弟絕不可能和東昌國人勾結，那東昌國三皇子分明是記恨七弟，所以趁機報複栽贓。”
    趙君衍眸光微沉，周清敘也是暗道不好。
    隻聽乾帝冷冷質問太子，“你說東昌國三皇子記恨七皇子，為何這麽說？”
    太子當即道：“這東昌國三皇子和岷王勾結，如今岷王因為七弟獲罪，那三皇子聽說也被逐出京城，所以……”
    “放肆！”乾帝憤怒斥責，“岷王也是你弟弟！朕都還沒對他下定論，你就急於給他栽贓罪名，是不是你想替朕做決定，我看狼子野心的是你！”
    乾帝說完，大口喘息，目光帶著殺意。
    頓時滿朝文武百官跪下，連連請罪，太子也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什麽，跪下急忙認錯。
    乾帝喘息著看趙君衍，“七皇子，朕問你，你跟東昌國三皇子什麽關係，何以他如此迫不及待出手？”
    趙君衍心中嗤笑，乾帝便是如此，誰都要防，最樂意看的便是皇子和朝臣之間互相爭鬥。
    趙君衍神色不變，淡淡道：“啟稟父皇，或許是有人覺得栽贓嫁禍不夠，想再趁機落井下石治兒臣死罪。”
    趙君衍這話一出，所有朝臣內心都隻有一個想法：七皇子這擺明了是在說太子假仁假義，設陷阱想殺他啊！
    太子臉色煞白，本就被驚嚇的身子顫抖，不敢置信地看著趙君衍。
    趙君衍神色冰冷，沒有絲毫動容。
    乾帝將一切收入目光之中，沉默地釋放著威壓，直到朝臣都忐忑不安，他才道：“傳朕旨意，岷王勾結外敵，對朕不孝，對國不忠，對民不義，即日抄家處決。就由七皇子監斬吧，退朝。”
    “皇上聖明。”
    “兒臣領旨。”
    直到所有人都退下，太子都始終跪著沒有起身。
    一道玄色身影走到他麵前，“太子皇兄，人都走了，起來吧。”
    趙胤禮聽著熟悉的聲音，一時沒有動彈，卻被對方用力地扶了起來。這動作，從前兩人就做過許多次，那時他一被父皇訓斥就會跪地不起，趙君衍便會強行將他拉起來。
    “太子，你是未來國主，無論什麽時候都要站著才行。”他的聲音猶在耳旁。
    趙胤禮臉色蒼白，看著眼前的趙君衍，“七皇弟，為何、為何……”
    趙君衍嘲諷，“我不想和太子多說，隻一句，希望以後太子不要假惺惺替我求情，免得給我帶來麻煩。”
    說罷，趙君衍自顧快步出宮。
    “衍兒！”
    趙胤禮看著趙君衍離開的身影，傷心不已，而他身後一道身影悄然冷眼旁觀，正是早朝上一聲未吭的九皇子。
    ……
    將軍府。
    “小姐，宮中有馬車來了！“
    舒雲瀾當即放下筆，快步走出去，等她看清馬車上下來的身影後，腳步不由得頓住。
    “舒小姐。”卻是周清敘，周清敘看到她頗有些意外，溫笑道：“我是來拜訪舒大將軍的，舒小姐可是要出去？”
    舒雲瀾強笑點頭，“嗯，周侍郎自便。”
    舒雲瀾說完，快步出了府。周清敘雖然有話想和她說，但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希望舒彥璋能一如既往支持東宮，想辦法讓舒雲瀾跟聞君衍解除婚約。
    舒雲瀾快步走出沒幾步，便看到前方一道玄色身影停著，目光正注視著她。
    舒雲瀾抬頭，不是趙君衍還有誰。
    他旁邊還停著馬車，定然是看到她所以提前下來的。
    玄色的衣袍被風吹得微微浮動，他墨黑的發絲垂落胸前，俊美無雙的五官對比從前的散漫風流，多了高貴冷峻之色，叫人輕易不敢靠近，卻也多了頂天立地的強勢。
    舒雲瀾忽然想起剛重生後不久，在一堵種滿月季的花牆下，他一臉嘲諷的神情。
    躲不掉的……
    她躲不掉他，她忽然有了這種荒謬的念頭。
    怔鬆間，他已經走到了她跟前，挑眉問：“我若是不出現在訂婚宴上，你便要當場退婚？那我若是出現了，你可願當場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