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5章 終究不是
    趙君衍並未將自己做的事上書到京城，但靖州城太守王奇珪卻早已經是周清敘的人。
    周清敘很清楚趙君衍的動向，但卻並不打算告訴長公主。
    他道：“連皇上都不知道，我更無從得知。”
    長公主道：“皇上不知道並不奇怪，但周尚書不知道卻是失職。”
    “何以見得？”
    “秦王此去關中，勢必會是大患，你作為皇上的心腹謀臣，自然要為皇上謀籌。”
    周清敘嗤笑，“皇上信任秦王。秦王也是依照旨意接管靖州軍……再者，天下人無不知道秦王不孝，長公主未免太將秦王當回事了。”
    長公主神色清冷道：“秦王一身反骨，周尚書還是小心為好。”
    “微臣謹記。”
    長公主知道周清敘隻是表麵尊重她，實則並未將她看在眼裏。
    長公主冷斥道：“皇上如今憂思過重，便是你們做臣子的無能，別讓大順朝毀在你們手裏。”
    說罷，長公主自顧離去。
    周清敘緩緩歎了口氣，想到範陽伯近來又催促他和範淺淺盡快生孩子，更覺得心中壓著一口氣。若是娶的是舒雲瀾，不止她會深明大義，將軍府的人也定然是通情達理。
    更甚者，無論他遇到什麽困難，舒雲瀾都能為他分憂。
    周清敘回到府裏，看著府裏新種植的牡丹，更是蹙起眉頭。這些牡丹，範淺淺種來並不為欣賞，而是為了坐穩自己京中第一貴婦的派頭。
    思及此，更覺得厭煩。
    範淺淺見周清敘回來，就立刻往外走，不由得追上來，“夫君，你要去哪？”
    “我尚有公務未處理，今夜不必等我。”
    範淺淺等著周清敘的聲音溫和，可卻沒有半點溫度。從成婚到現在，兩人根本還未圓房。範淺淺知道周清敘心中有人，可她總相信自己遲早會感化他的。
    更何況，她父親可是朝中重臣範陽伯。
    範淺淺咬唇，片刻後想出一個主意，她麵上緋紅閃過，決定今晚去議事處給周清敘送夜宵，成兩人之好。
    想到此，範淺淺當即一麵命人摘牡丹花瓣沐浴，一麵又派人去找範陽伯要出入的令牌。
    入夜。
    漆黑的街道上，一道女子身影匆匆地往前走，一輛馬車正迎麵行來。
    女子緊張地屏住呼吸，卻見是戶部尚書周大人的車馬，不由得鬆了口氣。等馬車過後，她才又快步往前走，直奔一位婦科聖手的醫館。
    “開門、開門。”宋喜顏不斷地敲著，直到裏頭打開一條縫隙。
    “誰啊，這都休息了。”
    宋喜顏迅速進去，不敢摘下自己的帽子，隻顫抖道：“求金大夫幫我，我懷有身孕了……”
    金大夫認出那是兩日前曾經來門診過的女子，當即是為難，“你體弱，若是強行去胎的話，恐怕會危及性命。我這裏不能幫你，你還是另尋他人吧。”
    “金大夫，求求你。”宋喜顏直接跪下，朝金大夫磕頭。
    金大夫將她扶起，卻是無論如何都不能答應。宋喜顏正還要說話，卻見門突然被人從外頭打開，她驚得轉頭，卻見站在門口的竟然是宋喜媚和宋二嬸。
    “好啊，看你被休，老太爺好心收留你，你居然如此不守婦道，令宋家蒙羞！跟我回去，看宋家怎麽處置你！”
    宋喜顏知道跟她們回去的話，這事情就更說不清了，她著急地往裏跑，知道裏頭還有一個後門。也虧金大夫的夫人聽到動靜，心疼她，連忙給開了後門，又及時關上，不然宋喜顏非被抓個正著不可。
    宋喜顏跑出去後，卻不敢回宋家，可能去哪裏呢？
    宋喜顏當即就想去找明麗華，可宋家人知道自己和明麗華的關係，而且夜深也難以進入守備森嚴的東鑲王府。
    宋喜顏想到之前舒雲瀾曾經在郊外的寺廟住過，當即就往山上奔。
    她走後，宋喜媚和宋二嬸立刻回宋家，將她有身孕的事情大肆宣揚。宋老太爺氣得當場暈倒，醒來後第一件事，就是要宋家人不得對外提起此事。
    與此同時，範淺淺憑著令牌，暢通無阻地進入議事處。
    議事處果然隻有周清敘一人。
    周清敘聽聞動靜，起身查看，便見門口一道鵝黃身影盈盈站立。
    “雲……”
    周清敘心神一蕩，怔怔地看著來人，不想說話打破幻象。
    範淺淺見他眼裏全是自己，不由得羞紅，“夫君，知你辛苦，我特地送了親手做的蓮子粥過來，你嚐嚐。”
    周清敘看著她，沒有動。
    範淺淺拿起羹勺，輕輕地遞到周清敘嘴邊，周清敘就這麽看著她，張嘴吃下。
    “夫……”
    “不要說話。”周清敘握住範淺淺的手，而後將她抱住，將頭靠在她的頭上，閉上了眼睛。
    範淺淺心跳加速，期盼地看著周清敘。她來的時候，已經讓守門的人暫時都退下了。
    “夫君……”範淺淺聲音羞澀嬌媚。
    周清敘身體一動，範淺淺以為他會親自己，誰知他卻放開了她。
    “這裏是議事重地，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回去吧。”
    “我，我做錯了什麽？”範淺淺不相信周清敘居然如此反應。
    周清敘自顧拿起桌上的公務看，淡漠道：“隻這一次，若再有下次，嶽父也是受你牽連。”
    “夫君！”
    “來人，把夫人請出去。”
    範淺淺想不到周清敘居然如此的狠心，她含淚無聲怨恨著周清敘，終究不肯再讓自己受辱，轉身跟著進來的護衛離去。等她走後許久，周清敘一把將桌上的蓮子粥掃落！
    終究，都不是她！
    ……
    靖州城。
    舒雲瀾將玄一和於老板送來的酒擺到了桌上，等著趙君衍回來。兩人本約好一個時辰前就用膳的，但忽然來了軍務，趙君衍被拖住了行程。
    舒雲瀾知道這正是收服靖州軍的緊要時刻，自也不介意。
    等將飯菜熱了第二次後，終於聽到外頭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
    舒雲瀾站起身，笑著看向出現在門口的人，“回來了。”
    趙君衍連鎧甲都來不及脫，看到她臉上的笑容，才心情一鬆，道：“怎麽沒有先吃，下次不要等我。”
    舒雲瀾卻沒接話，隻是含笑欣賞他身著鎧甲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