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相信他

    京城。

    趙君衍在關中鬧出動靜，甚至改變了靖州城和外界的連接橋梁與山穀通道的事，徹底傳到了京城，並掀起了軒然大波。

    周清敘第一時間上奏折，希望新帝讓趙君衍回京，並進行軟禁。

    但趙胤禮卻並不讚同，“朕相信七弟。”

    隻這一句，任憑後麵的奏折如何滔天，趙胤禮都不為所動，堅持相信趙君衍一定不會反。

    趙君衍在的時候，他或許還有動搖過，但是如今趙君衍遠在關中，他反而看清了兩人的兄弟之情。如果趙君衍真的有野心，憑他以往的做事方式，有太多的機會。

    完全不必規劃關中。

    甚至……

    趙胤禮在私下和長公主相處的時候，說出了埋藏在心底的話，“這帝位若是七弟想要，朕可以給他。這樣，朕就可以一直陪著皇後了。”

    趙胤禮的目光不由得落到皇後身上，如今皇後的身形削瘦，麵容枯槁，可腹部卻高高隆起，看著十足的嚇人。

    長公主卻憤怒不已，“皇上，你怎麽可以說出這種話！你是太子，是先皇後力保下來的孩兒，是社稷所在，若是讓外人聽到，該如何寒心！”

    趙胤禮臉上露出笑容，“所以這話，朕隻能對姑姑你說。”

    長公主攥緊手，“這胡話，你不止不許再說，甚至不能再想！”

    趙胤禮道：“姑姑，若是有朝一日，朕真的堅持不下去了，這帝位最合適的人是七弟。”

    “住口！本公主絕對不會允許自己的心血作廢！皇上，這皇位是你的，隻會是你的。我對先皇後承諾過，一定會一直照顧你，你絕對不會有事。”

    趙胤禮當然知道長公主對他的心，事實上，這也是他有時候麵對趙君衍時的愧疚來源。

    趙胤禮對長公主道：“姑姑，你應該試著去了解七弟，他……”

    “不要提他！他如今在關中大肆動作，讓你幾番為難，你還護著他做什麽！依我看，既然是隱患，不如讓他回來的好。”

    趙胤禮卻搖頭，淺笑道：“朕已經明白了一個道理，若是群臣都想做一件事，朕越不能讓他們這麽做。”

    “皇上……”

    趙胤禮似乎能看透長公主的心，“你們對七弟都有自己的打算，但朕知道，放他離開京城才對他是最好的，對朕也最好。”

    長公主欲言又止，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趙胤禮將桌上關於趙君衍的奏折全部掃到地上，“曹公公，把這些奏折當眾燒毀，讓他們知道朕是絕對不會讓七弟回來的。”

    “是。”曹公公當即命人搬奏折和火盆，特地到上朝的太極殿門口燒。

    長公主卻不知為何，有些待不下去的感覺，或許連她也不敢正視自己對趙君衍做過的事，什麽也沒多說匆匆便走了。

    趙胤禮臉上卻露出笑容，對躺在床上的皇後道：“朕很高興，七弟並未消沉，他依舊在做事。隻要他還在籌劃，大順朝就亂不了。”

    說著，趙胤禮仔仔細細地輕輕拉動皇後的手。

    她的手很軟，已經沒什麽肉，卻依舊能給他安慰。

    “你知道嗎，九弟也沒事了，朕收到了舒彥璋的密折，過兩日他們就回來。”

    “這是朕登基以來，收到的最多好消息的日子，真希望你也能聽見。”

    “前日吳院首來檢查，說我們的孩兒很好，沒有辜負你的苦心。”

    “……”

    燒完奏折回來的曹公公，在門口聽著趙胤禮對皇後說的話，也不由得心酸，沒有進去。沒多久，他便聽到趙胤禮低低的哭聲，壓抑得幾乎聽不見。

    ……

    白馬寺。

    景太妃也收到了趙弘義回京的消息，心中的擔憂總算是落地，不枉費她日夜在白馬寺祈福，總算是有驚無險。為此，景太妃打算在白馬寺再做一場還願，讓宋喜顏也陪同一起。

    宋喜顏幾次想走，都被景太妃因為各種原因留下，心中越發的忐忑不安。

    宋喜顏道：“景太妃，民女該告辭了。”

    “你懷有身孕，能去哪裏？”

    宋喜顏愕然，跪下道：“太妃……”

    景太妃連忙將它扶起，“京城傳來消息，說宋家已經跟你斷絕關係，如今你是回不去了。舒雲瀾遠在關中，你總不能去找她，就算你想，本宮也不放心。”

    宋喜顏其實也彷徨無措，但這景太妃身邊她更不敢待。

    景太妃心中歎了口氣，她也不願意相信弘兒竟然會做出這麽荒唐的事，卻隻能假裝不知。

    景太妃道：“你如今身無分文，又孤身一人，若是遇到歹人如何是好？”

    “我、我……”宋喜顏低頭道：“天地之大，自有我的去處。”

    “若是你相信本宮的話，就讓本宮給你安排地方的，保管誰都找不到。”

    宋喜顏不解。

    景太妃道：“本宮與你有緣，覺得你很投本宮的脾氣。“

    “太妃……”

    “這孩子你慢慢想，若是你真不想留下，本宮就給你找大夫過來。”

    旁邊的段公公一聽，當即大驚，“太妃！萬萬使不得！“

    宋喜顏驚愕看著段公公。

    段公公驚覺自己失言，連忙道：“這裏再怎麽說也是皇家寺廟，怎麽能在這裏討論殺生之事，況且孩子無辜。宋娘子，還是要三思啊。”

    景太妃卻看得很開，事件的事逃不過一個緣字，既然讓她碰到宋喜顏，她自然要護著她。

    景太妃拉過宋喜顏的手道：“孩子的事你自己決定，畢竟孩子不是生下來那麽簡單，要操心一輩子。本宮會給你安頓的地方，除了本宮外，無人知道，就連本宮的孩子也不會知曉。”

    宋喜顏從未想過景太妃是如此親切的人，而且讓人信服。宋喜顏這段時間擔驚受怕，如今有人如此照拂，心中如何不感動和自憐。

    宋喜顏當即濕了眼眶，“多謝景太妃垂愛。”

    “起來吧，本宮這就給你安排，你有了決定隨時可以來找本宮。”

    宋喜顏點頭，她確實要仔細想想以後的路，無論孩子留還是不留。

    當天，宋喜顏便被景太妃安排離開白馬寺，入住山腳下的一戶富戶人家。這戶人家裏隻剩下老莊主和老莊主夫人，他們膝下無兒無女，對宋喜顏的到來自是喜歡。

    與此同時，趙弘義也一路快馬加鞭，朝白馬寺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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