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4章 沒有過去的恐慌
    誰會理他啊。
    周意妍從前就不把他蘇慕連放在眼裏，更別說是現在了。
    周意妍拉著虞南梔就進了周延的病房。
    霍祁年跟在後頭，但是並沒有進去，而是轉身去找了易白。
    易白在程露的病房裏。
    程露在今天早上終於醒了，她想要鏡子，但是她的父母不肯給，也不讓醫護人員給，她一直鬧到了現在，直到剛才，易白在評估她的身體狀況之後，決定給她打一針鎮定劑。
    蘇慕連去見程露的時候，程露剛平靜下來沒多久。
    易白有些意外的看著蘇慕連。
    他還以為這貨不會來的。
    易白懶得去管這些人的情情愛愛，但是這是在他的醫院，程露現在又是她的病人，所以易白還是警告了蘇慕連。
    “她現在不能受刺激，你要是要說難聽的話，那就別去見她。”
    易白都看清楚了蘇慕連的目的，然而程露的父母一看到蘇慕連，就把易白擠到了一邊去，歡歡喜喜的拉著他就要進病房。
    “蘇總，你可算是來了，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們露露的。”
    易白眉頭一緊，想說點什麽，但是想了想，還是走了出去。
    霍祁年就在病房外等著他。
    易白一看到他，就挑起眉，“你怎麽會過來？”
    “看來你是忙昏頭了，都忘了今天南梔過來複診。”
    霍祁年淡淡的提醒著他。
    “……”易白一愣，拿出手機查了查日程安排後，這才想了起來，“抱歉，最近醫院傷患很多，我真的忙忘了。”
    “算了，你狀態也不好，別給她看了，過段時間吧。”
    雖然虞南梔前段時間流產，身體狀況和情緒的確都因此受到了影響，但是比他們所以為的都堅強很多。
    易白頷首，他最好是能有個休息的時間。
    周延靠坐在病床上處理著工作的，聽到動靜，抬頭就去看拉著虞南梔進來的周意妍。
    “周意妍，剛才你又在外麵跟誰吵了？”
    周延按了按眉心，看到虞南梔的時候一愣，朝她點了點頭，就算是打過招呼了。
    虞南梔不是來探病的，所以兩手空空。
    她隻是來看看周意妍的。
    周意妍不爽的朝他說了句，“要你管！”
    之後她就拉著虞南梔進了她的陪睡小房間。
    “你經常在醫院跟人吵架？”
    虞南梔清晰的聽見剛才周延說的是“又”沒錯。
    “還不是他家裏的那些人，挺有身份背景的，一直過來騷擾他，他不見他們，那些人就以為是我從中作梗，經常來堵我的路，說些刺激我生氣的話，我當然得幹他們。”
    周意妍說完又歎了口氣，“你看了他家裏的調查資料了嗎？那麽大的背景……我完全都想象不出來。其實我覺得如果他回去的話，也挺好的，但是……我怕他回去了……”
    以後想見他一麵都難。
    “你在這煩惱什麽呢？周延不是都說了，他不會認回家人的麽？”
    那天，周延慎重其事對他們家人說了，他隻有周意妍一個家人。
    但即便是這樣，她還是有點不安。
    總覺得自己和周延的距離越來越遠了。
    “算了，不說這個了。我找你，是想跟你談個合作，我現在離不開醫院，所以才把你喊到醫院裏來的。”
    周意妍從抽屜裏拿出了一份合約，遞給虞南梔。
    “這個項目不大，但是對我周家來說，挺重要的，能不能熬得過這個階段，就看這個合約了，但是現在港城沒有人願意跟我合作，我找周延，那不是左手進右手出的，沒意思，你看……你能不能簽下這個合約，我可以再讓利百分之五個點的。”
    虞南梔接過了合同，翻開看了看。
    是個小眾的項目，能賺錢，但是賺不了大錢，所以周意妍才會被一再拒絕。
    “行，我回去好好研究你的項目書。”
    兩個人又在房間裏聊了一會，直到門被敲響，低沉的嗓音從外麵傳進來。
    “南梔，有點晚了，我們要回去了。”
    虞南梔這才拿起合約和項目書起身。
    “這個我會回去看的，盡快給你答複。”
    畢竟是生意，也不是說看在情分上就能夠答應的。
    虞南梔走出去的時候，周延床邊的移動餐桌上已經擺好了晚餐，不過是一份。
    虞南梔挑了挑眉，沒有說什麽。
    周意妍跟在她的後麵出來，原本是要送她的，一看到餐桌上擺著的晚餐，當即蹙眉，“那些人又來了？”
    周延點點頭，隨後揚眉看向霍祁年，“霍先生，麻煩幫我扔出去。”
    “……”
    霍祁年淡漠地瞥了他一眼，這個舉手之勞，他懶得幫。
    “你不是請了五個護工麽？”
    五個護工裏，有四個都是他家裏安排的人，剩下一個也被收買了。
    照顧他倒是盡心盡力，沒有差錯，但就是總是在言語裏激周意妍。
    周意妍要不是不想打擾周延休息，早就跟她們幹起來了。
    而且易白也說了，最近醫院病患多，護工都做不過來，要換的話，可能找不到護工。
    周意妍這才忍了下來。
    但是周延都看在眼裏，他今天一早就把那五個護工都趕走了。
    霍祁年懶得管其他的人事情，但是虞南梔忍不住不去幫周意妍。
    她剛要動手，霍祁年就快她一步，那桌上的晚餐都扔進了垃圾桶裏。
    “一會清潔工會過來。”
    霍祁年牽著虞南梔的手，出了病房。
    走廊裏到處都充斥著難聞的消毒水味道。
    虞南梔雖然帶著口罩，但是依舊忍不住的蹙眉。
    果然……不管她心裏建設了多久，還是不能接受消毒水的味道，以及滿眼都是穿著白大褂的人。
    即便易家醫院的走廊再寬闊明亮，虞南梔還是會忍不住的想起自己被晏慎關在那個療養院裏的場景。
    她呼吸有些急促，走路不穩，要不是霍祁年摟著她，她估計早就腿軟的蹲在地上了。
    “南梔，沒事吧？”
    虞南梔搖搖頭，“我們現在去見易白嗎？還是先去吃晚飯？”
    “易白最近忙，忘記排班的時候，把你排進去了，我們今天不看他，回去了。”
    聽到這個，虞南梔心中隱隱有些高興，甚至還鬆了一口氣。
    他們離開醫院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車窗半開著，虞南梔吹著晚風，看著外麵的夜景。
    回來這麽久，她在晚上出來的次數，屈指可數。
    港城的夜市，是一大特色。
    霍祁年看出了她的心思，把車開到了沙灘。
    海岸的風越夜越大。
    虞南梔有點詫異的看向霍祁年。
    “怎麽來這裏了？不是回去嗎？”
    霍祁年把車停好後，就把車窗給關上。
    “突然想起來，有一次你考試沒考好，大半夜的跑到這裏來，也差不多是在秋末初冬的時候了。”
    虞南梔安靜的聽著他說話。
    他說的這些，她自己是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
    霍祁年指著一個方向，虞南梔順著他指著的方向看過去。
    “我找過來的時候，你當時就蹲在那裏，我還以為你在哭。”
    “實際上呢？”
    雖然沒有過去的那些記憶，但是虞南梔對自己了解，她應該不至於為了考試成績不好哭。
    “你被螃蟹抓住了手指。”
    “……霍祁年，你真的不會騙人。”
    虞南梔蹙眉，“這個季節，哪有螃蟹？”
    螃蟹不應該冬眠了嗎？
    “有啊，我帶你去醫院，你在醫院嗷嗷的抱著我哭，後來你還養了它，不過第二年春天的時候，它就跑了。”
    “……”
    虞南梔蹙眉，滿臉寫著不相信。
    “你不信？我有照片。”
    霍祁年拿出手機，翻了好一會，才翻到了那個照片。
    照片裏她還是很學生氣的樣子，才十五六歲，發型是乖乖女那種劉海。
    她的手裏捧著一隻斷臂的螃蟹，而她其中一個大拇指被包紮著，她的眼睛還紅著，一看就是剛剛哭過的樣子。
    虞南梔很認真的看著照片裏的自己。
    之前她看的那些照片和視頻，都是她自己拍的，很少看到別人拍她的角度。
    這張照片……應該是霍祁年拍的吧。
    “剛才想起了這個事情，所以就帶你過來，看看你能不能想起一點。”
    虞南梔鼻子一酸，搖了搖頭。
    “我一點都想不起來。”
    “沒事。”霍祁年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後，把她抱進懷裏，“想不起來也沒關係。”
    在找回記憶這個事情上，虞南梔其實很焦慮，她迫切的想要知道自己的一切，卻又在了解到過往後，因為什麽都沒有印象而沮喪。
    這些情緒，她都沒有跟霍祁年說起過，就連易白問起，她也隻是說，她想找回記憶而已。
    不過很顯然，霍祁年早就察覺到了她不安急躁的情緒。
    所以總是跟她說，想不起來也沒有關係。
    “霍祁年，你不知道，那種沒有過去，是一種很恐怖的感覺。”
    就像周意妍，好像已經察覺到她的記憶出現了問題，平時也是克製著避開這類的話題，但是偶爾也還是會不小心的提起。
    提起後，看向她那種小心翼翼的眼神和故意打著哈哈，又說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