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7章 不是盟友就是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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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87章 不是盟友就是敵人
    在這裏治療了這麽久,才把他的那些傷口處理幹淨。
    再過段時間,就可以開始給他做麵容修複了。
    他那種毀容程度,要修複起來,預計至少也得五六年了。
    並且還不能保證能夠幫他完全修複好,隻能說是讓他可以去做個正常人。
    這個人除了最開始的時候,願意和霍祁年多溝通,易白給他做心理治療的時候,他偶爾也能願意多表達一點,除此之外,他看見任何人都是要把自己躲起來的。
    醫護人員都是趁著他睡覺休息的時候給他做檢查。
    就連打掃衛生的清潔阿姨也都是盡量不在他麵前出現,以防刺激到他。
    易白看了看自己的工作安排,自從自己入院後,還沒有去看過這個人。
    正想著要安排一下,就聽到了敲門聲。
    站在房內的周延轉頭朝門口看了過去。
    護士先是打開了一條縫,把頭探進來,看了眼周延後,對著易白說,“易院長,那位……那位想見你。”
    說完,她又朝著周延看了一眼,暗示了一下。
    周延不懂他們的打暗號,不過易白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
    他還有點詫異,沒有想到那個人會主動過來見他。
    易白清了清嗓子,對著周延道,“我衛生間風景挺好的,要不你去看看?”
    “……要我避開就直說唄。”
    周延頓時無語地轉身進了病房的衛生間。
    他站在門口,聽著外麵的動靜。
    也不怪他好奇心重,實在是因為待在醫院時間久了,人憋得慌。
    護士小心翼翼的把門打開,側過身,讓那個人走了進來。
    易白就靠坐在病床上,屏著呼吸,看著那個人慢慢地走進來。
    從門口到他病床前,其實也就幾步路,正常人一分鍾都不到。
    但這是那個人第一次主動願意走出自己的病房到別的地方去,所以他格外的謹慎和害怕。
    易白就這麽靠坐在病床上,耐心地等著他一步步的走過來。
    作為他的心理醫生,易白很清楚他願意走出第一步,真的很不容易。
    千萬不能出了岔子,再把人給他嚇回去。
    否則他之前所做的所有努力全都白費了。
    那個人一直低著頭走路,直到摸到了易白病床的欄杆,她才停下來。
    “你……好……”
    他的嗓音依舊沙啞的嚇人,一出聲就像是那種老舊的機器多年不用,突然又啟動的聲音。
    他不喜歡自己的聲音,所以寧願別人把他當做是個啞巴。
    他說完兩個字後,就把頭垂得更低了一點。
    站在衛生間門後的周延挑了挑眉。
    打招呼?
    易白的聲音響了起來。
    “我沒事,已經好了,現在在休養,畢竟管理了這麽久的醫院,也該輪到我自己好好享受享受了。”
    易白大概是為了配合這個人的節奏,說話的速度很慢,哪怕他還在開玩笑。
    周延這才反應過來。
    原來那個人說的你好,不是打招呼,而是在問易白好不好……
    “我……”
    他想了想,還是拿起了掛在脖子上的紙筆,開始寫字,然後遞給易白看。
    和他被毀掉的麵容和喉嚨不一樣的是,他的字很大氣端正,一看就是受過高等教育的。
    字體又有自己的風格。
    從他的字上就猜得出來,他原本,應該是個很優秀的人。
    可惜了……
    在最好的年華裏,遇到了這種事情。
    他問的是,【是不是他做的?】
    易白搖搖頭,“目前看來,隻是一場意外,舊瓦斯爆炸而已。而且我很幸運,傷的不是很重。”
    的確,比起那些無辜死亡的路人,他的確算得上是非常幸運了。
    那個人又在紙上寫下了兩行字。
    【那我就放心了。】
    【你之前說會跟我說說虞南梔的事情?】
    易白保持著微笑,眉頭卻是不著痕跡的輕蹙了起來。
    幸好這個人從不抬頭看易白。
    否則一定會看到他這種想拒絕又不好直說的表情。
    且不說虞南梔的事情能不能跟這個人說。
    他的病房裏,還待著一個人呢。
    倒也不是易白不信任周延,隻是沒有那個必要,多一個人知道虞南梔身上的事情。
    【她沒事。隻是去倫敦遊學了一段時間,恩……雖然的確是遇到了一點麻煩,但是霍祁年不是安然無恙的把她給帶回來了嗎?】
    那個人猶豫了一下,又飛快的在本上寫下一行字。
    【那個人就是瘋子。】
    那個人……指的是晏慎吧。
    霍祁年剛把他送進醫院那會,就曾經當著易白的麵問過他的臉是誰弄的。
    當時霍祁年是直接問的,“是不是晏慎?”
    他一聽到這個名字,就害怕的發抖,想要找個地方把自己藏起來。
    不出意外的話,晏慎當時應該是想要弄死他吧。
    他這個人臉上的毀容痕跡,至少得有十年了。
    十年前……晏慎也就才是個高中生而已。
    那麽年輕,就能對一個人這麽的下死手。
    的的確確,他就是一個瘋子。
    “我知道,我們都知道。你放心吧,你在這裏,很安全。”
    易白剛被送進醫院的時候,霍祁年是第一時間來的醫院。
    他除了擔心易白之外,還擔心這個人。
    當時霍祁年就把一部分的保鏢留在了這裏,就是為了保護這個人。
    【他可能知道我在這裏了,如果你受傷不是意外的話。】
    易白掃了一眼他寫下的字,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我會再讓警方去查的,你放心。”
    易白跟他說的最多的,就是【放心】
    是為了穩定他的情緒。
    易白其實也想明白了為什麽他今天會來見自己。
    大概是聽說了他受傷住院,然後一直在擔心受怕,卻又不敢問。
    內耗到了現在,自己實在是扛不住了,所以才想來他這裏要一個答案。
    “我跟你透漏了點虞南梔的事情,那你是不是應該跟我說透露一點晏慎的事情,反正我們都要對付他……”
    易白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見他猛烈的搖頭,然後快速地翻頁,在紙上寫下了一行字。
    【我並不想要對付他,我隻是不想再被他找到。】
    “……”
    斯德哥爾摩綜合症?
    易白微微蹙眉。
    他一直以為這個人很害怕晏慎,但是應該是想要對付晏慎的,否則那個晚上,他不會避開了霍祁年的保鏢,潛入別墅,為的就是找上虞南梔和霍祁年。
    易白還以為,他是為了找同盟,為了為自己的這張臉,這個喉嚨,以及被毀掉的人生而去報複晏慎的。
    原來不是……
    難怪……他一直不願意透露他所知道的眼神的事情。
    這個人……看上去並不想破壞晏慎現在所擁有的一切。
    “那你會阻止我們的行動嗎?”
    易白的聲音一下子就冷了下來。
    易家和陸家,最多隻能算是惡性競爭關係。
    倒也沒有什麽深仇大恨。
    但是虞南梔是他的朋友,他看著自己從小到大認識的那個明媚靈動的女孩,變成現在這樣,壓抑,沒有安全感,甚至失去了所有的記憶。
    講真的,他沒有辦法原諒晏慎。
    況且,就算他不對晏慎出手,晏慎和陸家也遲早會解決他們易家的。
    那個人搖了搖頭,拿著紙筆,想要寫點什麽。
    易白耐心地等著他,卻看到他一個字都沒有寫,放下了本子。
    他動作極其緩慢地轉過身,一步步的,和剛才的速度一樣,花了將近十分鍾的時間,才離開了易白的病房。
    易白想不明白他這是什麽情況,隨意的拿了一張床頭櫃上的紙,先把他的情況記錄下來,之後再慢慢的分析。
    周延是聽到了關門的聲音,才從衛生間裏走出來的。
    “你這個病人,聽起來很特殊啊,和陸家有關嗎?”
    易白微微頷首,“不出意外的話,他應該就是陸家人。”
    隻不過查不到他是誰而已。
    就連陸司沉也不知道。
    不過陸司沉不知道,也沒有辦法讓他在陸家打聽。
    他一有動作,就會被立刻猜到他的動機。
    反正這個人就在他這裏,大不了再等一段時間,看看能不能問出點什麽來。
    周延走後,易白就把這個事情告訴了霍祁年。
    “可惜虞南梔失憶了,否則還能問問她,是不是以前就接觸過什麽陸家人,畢竟那個人一直很關心虞南梔。”
    “就算是沒有失憶,她應該也是記不來的。”
    霍祁年在電話那頭,淡淡的說著。
    就像,虞南梔是失憶後翻看照片,才發現了晏慎曾經頻繁的出現在她的那些照片裏,以一個過路人的樣子。
    讀書的時候,虞南梔沒有什麽防備心,路過的小狗,她也能跟人家玩上好一會,但是過幾天她認識了新的朋友,就會把之前的事情給忘了。
    畢竟她每天都很有活力,每一天都有很多新鮮的事情。
    那些微不足道的事情和人,她當然不會放在心上了。
    “你會記得你一周前問你路的人嗎?”
    “當然不會。”
    易白如實說到。
    “恩,南梔就是這麽個情況。”
    霍祁年沉聲,壓下眉眼,“既然他對晏慎沒有惡意,那你就要多讓人盯著他點,別讓他成了我們的麻煩。”
    “明白。”
    人要救,但是不是盟友的話,那就要控製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