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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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佑錦沒有繼續追荒伍,而是看了一眼在地上已經沒有了絲毫氣息的珠繡。
    司佑錦隻是看著珠繡沒有說話,目光落在了那黑色帷幔的馬車之上,司佑錦的目光沉了沉,唇瓣微抿。
    提著長槍的手微微緊了緊,司佑錦耳邊傳來了司中的呼喚,“佑錦,先回。”
    司佑錦這才退了幾步轉身朝著城內的方向回去。
    司中站在城牆之上看著遠方那圍著黑色帷幔的馬車呼了口濁氣。
    “窮寇莫追。”
    司中看著司佑錦一步一步的踏入城內,風吹起了司佑錦的紅鬥。
    司佑錦的臉色陰沉。
    “瑾璿,齊佩煊那麽聰明,一定是跑掉了,如果荒伍抓到了齊佩煊應該第一時間用齊佩煊來幹擾我們才對。”
    “對,齊佩煊一定是逃掉了,這塊玉佩是遺失了,荒伍隻是想要用這塊玉佩來幹擾我,讓我怕在戰鬥中分神好一擊斃命才對。”
    “瑾璿,不要多想,司佑錦,司佑錦,聽命行事。”
    司佑錦的心裏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可是司佑錦還是覺得心口發悶。
    而此時荒伍已經回到了馬車旁邊,孫鴿坐在馬車之內,示意荒伍按計劃行事。
    荒伍帶著人下去了,孫鴿的目光一直落在那城牆之上的司中身上。
    司中,你沒有軟肋,不代表司佑錦沒有。
    司佑錦回到了司中身邊,雲糯糯拿著早已經備好的藥箱迎了過去,司佑錦卻略過了雲糯糯站到了司中身邊。
    兩個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黑色帷幔的馬車上。
    兩個人什麽話都沒說,卻好似什麽都說了。
    雲糯糯則是關心的到司佑錦的身邊,讓一個士兵端著藥箱,自己為司佑錦查看傷口。
    本想著讓司佑錦到旁邊坐下的,可是司佑錦卻好似沒有意識到一般。
    雲糯糯隻好讓司佑錦抬起手臂,司佑錦看了雲糯糯一眼抬起了手臂,沒有在乎雲糯糯是否會將自己弄疼。
    雲糯糯小心翼翼的將司佑錦的袖子剪開,流暢的肌肉線條,上臂上還有一道陳年的傷疤,雲糯糯小心翼翼的想要把粘在他手臂上的衣服扯下。
    司佑錦此時卻動手扯下了被剪開沾在自己手臂上的布條。
    傷口因為司佑錦的扯動,剛有些凝固的一小塊血痂裂開,鮮血再次流了出來。
    雲糯糯擔心的蹙起眉頭,此時司佑錦的聲音傳來,“不疼的,你放心。”
    抬頭看了一眼司佑錦,雲糯糯沒有說話,則是依舊小心翼翼的為司佑錦清洗傷口,而後上藥。
    不疼?
    司佑錦又不是死人,這在前臂之上的傷口約莫四寸長,怎麽會不疼?
    看著鎮國軍逐漸占據上風,可是黑色帷幔的馬車卻沒有絲毫要撤退的意思。
    司佑錦此時想到什麽,心裏突然咯噔一下,立馬就聯想到了懷中的玉佩。
    齊佩煊的玉佩如果說是遺失被荒伍得到了那倒沒有什麽,若是······
    果不其然,雲糯糯剛給司佑錦包紮好傷口就聽見了荒伍猖狂的笑聲,“小將軍~”
    雲糯糯聽到荒伍喊得這一聲小將軍後就見司佑錦左手猛地捏拳。
    原本纏上的布條上頓時就滲出了一片紅,雲糯糯剛想說什麽就聽見了張晝的驚呼。
    “這······這。”
    張晝滿臉吃驚的看著一個方向,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眸子裏滿是驚訝。
    司佑錦的雙手緊緊握著拳頭,手背上青筋畢露,呼吸都重了幾分。
    司中的臉色也黑了下去。
    雲糯糯順著幾個人的目光看去。
    隻見齊佩煊被綁在木架之上,頭無力的垂著,發絲淩亂,身上滿是傷痕,衣衫上是一道道裂痕,身上黯淡了的血跡依舊可見。
    而荒伍狡猾的躲在齊佩煊的身後,匕首抵在齊佩煊的脖子上。
    雲糯糯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此時麥雅被人領著匆匆的趕來了,前來支援的路上受到了育荒的阻撓,現在看來還不算太晚。
    可是當麥雅看見了麵前的場景的時候也愣住了。
    此時荒伍的聲音是那般的清晰的傳入了每個人的耳朵裏,隻聽見荒伍說道:“小將軍,看看這是誰啊?”
    “司老將軍,可認得這個人啊!”
    “啊哈哈哈哈,這可是瑞王爺啊~”
    若是司中下令讓人射殺齊佩煊那便是殺了皇親國戚,誰都知道,齊佩煊是當今聖上一母同胞的胞弟。
    不僅司中倒黴,連帶著射箭的人也跟著倒黴。
    而且司中如此一個忠君之士,又怎麽可能會傷害皇親?
    而司佑錦呢?
    就更不可能動手了啊。
    馬車裏麵的孫鴿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笑意直達眼底。
    現如今荒伍的站位在齊佩煊身後,就算射殺也隻能殺了齊佩煊,況且隻要有齊佩煊在,誰敢亂動?
    “兩位,要不還是把這座城讓給我們育荒吧~”
    “順帶再送一封信給你們寶元皇帝,讓他從那皇位上下來,該讓我們坐坐了!”
    本已經占了上風的鎮國軍在殺了麵前的敵人的之後,都看向了城牆之上的二人。
    他們怎麽會不認得瑞王?
    這些年很多事情都是因為瑞王和小將軍減稅查官以及推出各種新政輔佐新皇,才會讓他們這些平民有所受益。
    可以說,他們每一個人都受過二人的恩惠。
    這些年,瑞王府的大門朝著每一個百姓打開,隻要他們身負冤屈,不論大小,瑞王都會過問。
    早些年的治水抗旱也都有著瑞王的身影,這樣的一個王爺,他們又怎麽可能會去傷害。
    而且,這是皇親······
    司中和司佑錦都沒有下決定,就這樣一直僵持著,將近一個時辰。
    “報——”
    “京中來的八百裏加急。”
    司中轉身接過信件拆看查看,看了之後什麽都沒說,隻是將信遞給了司佑錦。
    司佑錦接過信,看了一眼,淡淡的開口,“那便照著吾皇的意思來辦吧。”
    司佑錦呼了口氣,鬆開了手上的信紙,麥雅拾了起來,上麵最後寫著:若佩煊遇難,保佩煊。
    麥雅看著皺了皺眉,心軟的帝王做出的讓步隻會讓自己的國民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他是一個帝王,他也是他的兄長。
    他把兄長放在了帝王之前。
    司佑錦看著齊佩煊,張了張唇瓣,不知該如何開口。
    司中準備開口卻被司佑錦攔下了,司佑錦此時看見齊佩煊動了。
    齊佩煊的指尖微動,抬起了頭,睜開了眸子,看向了司佑錦,微微搖了搖頭。
    那清澈的眸子和司佑錦對視上,眸子裏盛滿了溫柔。
    司佑錦目不轉睛的看著齊佩煊,手扶上了城牆,“齊佩煊······”
    張晝聞言也看向齊佩煊,齊佩煊的口中堵著東西,張晝絲毫看不明白齊佩煊要表達什麽。
    可是齊佩煊卻抬著腦袋,靠著身後的木架,衝著司佑錦,嘴角揚起,咧著嘴露出一個笑容。
    血液順著他的嘴角,從他的口中滲出,他一笑,血液便不斷地往下流,順著他的下顎一滴一滴的滴落。
    司佑錦後退了一步眸子裏滿是難以置信。
    微微踉蹌後,穩住了身子,隻見司佑錦的唇瓣微顫,眸光卻絲毫沒從齊佩煊身上離開,“拿······拿,拿弓來······”
    聲音很輕,身邊的張晝卻聽見了。
    張晝瞳孔猛地一縮,立馬就後退了一步,他的身後背著弓,又接連後退了兩步。
    張晝搖著頭沒有要把弓給司佑錦的意思,可是司佑錦看向了張晝。
    見張晝不給自己,邁開步子準備走向張晝,張晝拿著弓箭不斷後退,手攥著弓緊了緊,手心都有些微微出汗。
    他知道瑞王對於司佑錦意味著什麽,那是有著過命之交的摯友。
    司佑錦邁開步子,一步一頓的走到了張晝麵前,一把奪過了張晝手中的弓,飛快的抽出了羽箭瞄準了齊佩煊。
    在場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看著司佑錦。
    司中的眼眶微紅,看了司佑錦一眼,而後眸光盯著那個黑色帷幔的馬車,仿佛要將那黑色帷幔看穿一般。
    司佑錦將弓箭拉滿,死死的盯著齊佩煊。
    想要救齊佩煊,想要一箭射殺荒伍,可是荒伍完全將身形隱匿在了齊佩煊的身後。
    怎麽辦······怎麽辦······
    司佑錦的左手手臂不斷地顫抖著,血液從新換的布條內滲出染紅了更大的一片。
    司佑錦的鼻子此時已經不通氣了,不斷地用嘴巴呼吸著,喘息聲還帶著微微的顫音,她的唇瓣也在微微的顫抖。
    淚水劃過她的嘴角邊,順著下顎滴落。
    此時荒伍看著司佑錦的舉動,笑了。
    鬼虎的手抖得那般厲害,傻子都可以看出來,鬼虎根本下不去手。
    想到這荒伍從齊佩煊背後解開了用來堵著齊佩煊嘴的球的繩子。
    “你想要活命就和他說,讓他們讓出這座城!”
    荒伍在齊佩煊身後說道,齊佩煊吐掉了口中的木球,動了動有些麻木的下顎,沒有開口,隻是溫柔的笑著,看著司佑錦。
    而此時孫鴿一臉得意的看著司中,並沒有注意到荒伍的舉動。
    看著齊佩煊衝著自己笑,司佑錦的手漸漸地收起了拉弓的力道,不斷地搖著頭。
    “齊佩煊······我做不到······”司佑錦垂下了手中的弓箭哽咽著說道。
    “司佑錦。”
    司佑錦原本已經低下了的腦袋在聽到這聲呼喚後立馬抬頭看向了齊佩煊。
    齊佩煊衝著自己笑著,唇瓣微動,“你可以的。”
    齊佩煊笑著,目光卻落到了每一個在前沿的士兵身上。
    司佑錦順著齊佩煊的目光掃過每一個士兵,最後司佑錦將目光放到了齊佩煊身上。
    齊佩煊唇瓣微動,卻沒發出聲音,閉著眸子,嘴角微揚,除了司佑錦,沒人知道齊佩煊在說著什麽。
    司佑錦哽咽著深吸了口氣,再次舉起弓箭對著齊佩煊,可是手還是微微的發顫。
    “司!佑!錦!”
    齊佩煊此時睜開了眸子,再一次喊了司佑錦的名字。
    這一次他用盡了全身力氣喊出了司佑錦的名字。
    用盡全身力氣的嘶吼,喊得齊佩煊隻覺得喉頭有一股腥甜,口中鮮血溢了出來,齊佩煊大口的喘著粗氣。
    “恩,我······我在······”
    司佑錦連聲音都在發顫,咬著牙手中的弓弦被拉得更緊了一些,瞄準了齊佩煊。
    齊佩煊的腦袋微微後仰,他的手臂被綁在十字木架之上,動了動有些發麻的手臂,朝著司佑錦微微的張開手掌。
    他臉上的笑容愈發的燦爛了一些,笑的眼睛都微微眯起,眸子裏滿是溫柔。
    他衝著司佑錦笑著,口中的血液順著他的唇瓣湧出,他的笑意絲毫不減,唇瓣微動。
    “來吧。”
    弓弦低吟送出了羽箭。
    他用最燦爛的笑容擁抱了羽箭。
    在羽箭射出去的那一刹那,所有人都愣住了,司佑錦也動了,手裏提著長槍直接一腳踩在城牆之上,飛身衝了出去。
    “我曾踏遍河山,想詠歎山川多嬌,卻聞百姓疾苦,自此山川無色。”
    “我們生於天地間,我想,下一次能看見不一樣的錦繡河山。”
    “司佑錦,下一次,我想與你同行。”
    “司佑錦,你是這世間的錦。”
    司佑錦的眸子泛紅,口中不斷地說著剛剛齊佩煊輕吟的話。
    槍起槍落便是一條人命,直接衝向了齊佩煊身後的荒伍。
    荒伍看著已經插入了齊佩煊體內的羽箭倒吸一口涼氣,那個銀甲直衝自己而來,所經之地遍地橫屍。
    司中第一個反應過來,當即便下令所有人發起進攻。
    麥雅看著司佑錦衝在最前麵,他就像是一個無情的羅刹,周身都散發著殺氣。
    給人的感覺便是他就是這戰場上最無情的兵器。
    “我是司家的兒郎,我是佑錦。”
    “司佑錦。”
    此時司佑錦已經殺到了荒伍麵前,荒伍本能的就已經做出了抵擋,也是這個時候荒伍聽清楚了司佑錦口中不斷地重複著的這兩句話。
    我是司家的兒郎,我是佑錦,司佑錦。
    雖然抵擋住了司佑錦的攻擊,但是這一次並沒有像起初一樣,而是被震退了數步。
    荒伍連續退了好幾步,說不驚訝那是假的,眸子裏有些震驚的看著司佑錦。
    現在的司佑錦和一開始和自己對上的司佑錦感覺完全不一樣了。
    如果說一開始司佑錦和自己對戰的時候還有一定的技巧,那麽剛剛的那一擊完全沒有絲毫技巧可言,可以說是絕對的蠻力和壓倒性的內力。
    接下來的每一招,荒伍都有些吃力的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