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副將身邊的老將軍有些不忍心的看了一眼許瑤。
    這個女子性子剛烈，將她綁到營中的第二日。
    原本想從她的口中得到什麽情報的。
    都說十指連心，可是十個指甲都被硬生生的拔掉了。
    她就那樣硬生生的疼的暈過去又疼醒過來，她依舊隻字未吐。
    後來又用銀針紮入她的指尖攪動，那種痛苦的滋味卻被這樣一個小小的女子扛了下來。
    她更是在受過大刑後朝著孫航的臉上啐了一口血，出言諷刺，“爾等不過狗蚤，螻蟻宵小都論不上，安能撼我鴻鵠之誌？”
    “你隻不過是個女人，老老實實交代一切，免得受皮肉之苦不好嗎？”
    “將軍夫人，您曾經也是混江湖的，怎麽會看不清楚這現如今的狀況呢？”
    孫航將針刺進許瑤的指尖，許瑤痛苦哀嚎，慘叫聲不絕於耳。
    一旁的老將軍都看著不忍的皺起了眉頭，忍不住開口“您……”
    剛開口就被孫航瞪了一眼，於是閉上了嘴，老將軍走出營帳。
    就連他也覺得這樣對待一個戰俘未免太過殘忍。
    更何況還是個女子。
    老將軍就這樣在帳外聽了半個時辰，實在是聽不下去了，走進營帳想要說什麽。
    可以進去就看見許瑤十指之上遍布銀針，指尖滴出鮮血順著銀針滴落在滴。
    許瑤麵無血色的被綁在樁上，因為疼痛溢出來的汗水將她的碎發淩亂的粘在臉上。
    一進門老將軍就見孫航坐在高位之上，玩著手裏的匕首，地上是各種各樣的，沾滿鮮血的刑具。
    想來是都用了個遍。
    當一遍又一遍的痛刺激神經，想死卻死不掉的神經摧殘。
    是肉體上的折磨，亦是神經上的磋磨。
    老將軍想要開口說些什麽，卻見孫航把玩著手裏的匕首開口了。
    “舌頭對你而言很重要吧。”
    此時的孫航拔出匕首，匕首貼在許瑤的臉上。
    許瑤此時微微睜開了眸子，眸子裏有著星星點點的淚光，半垂著眸子隻是睨了孫航一眼。
    她連說話的力氣都被折磨的沒有了。
    卻還是滿目諷刺和難以言喻的不屑的目光再次挑戰了孫航的怒火。
    孫航在看見許瑤用那種看垃圾的眼神睨了自己一眼後。
    臉上的表情瞬間僵住了一瞬，而後變得愈發的猙獰。
    大手捏住許瑤的下巴，硬生生的扒開了的嘴巴。
    動作幹脆利落的將許瑤的下巴卸了。
    可這還不夠，他拿起匕首就紮進了許瑤的嘴裏。
    無情的將許瑤的舌頭在嘴巴裏用匕首攪爛。
    臉上的表情是愈發的猙獰。
    一旁的老將軍都倒吸一口涼氣，看著逐漸癲狂的孫航。
    老將軍上去抓住了孫航的手臂，孫航止住了動作。
    老將軍看了一眼許瑤，皺著眉頭對孫航說道“皇子還請住手，我方本就劣勢。”
    “若是她死了，恐司歸無和護國軍會……”
    孫航瞪了一眼老將軍，這才將匕首丟在了一邊，此時許瑤已經疼的暈了過去。
    孫航哼了一聲，隻覺得老將軍這樣掃興了，走出了營帳。
    老將軍看了一眼許瑤的狀態，歎了口氣，傳來了軍醫保了她的性命。
    可剛緩了不到一個時辰的許瑤，卻因為孫航回了營帳後覺得還不夠解氣，又折返回來被繼續折磨。
    各種各樣折磨人的刑具用在了她的身上，卻讓她留著一口氣。
    許瑤的慘叫聲在那一夜傳遍了每個蓀國士兵的夢裏。
    老將軍夜裏在自己的營帳內，聽著許瑤的慘叫聲徹夜難眠。
    第二日老將軍一進營帳就看見了已經被折磨的虛弱至極的許瑤。
    她蜷縮在營帳的角落裏，營帳的地上有她掙紮時指尖摩擦在地上的痕跡。
    還有那刺目的血手印。
    她的指尖上因為沒有指甲，再加上這一夜的折磨，指尖上的肉都已經磨爛了。
    整個手都因為這腫了起來。
    她就那樣縮在那個角落，墨發散亂，在她身邊的不遠處有一根素銀簪。
    想來是因為她掙紮的時候亦或者被折磨的時候掉在了地上。
    老將軍慢慢的走進了營帳，隻看了一眼許瑤，眼底劃過一絲憐憫。
    淡定的走到了銀簪前擋住了銀簪，而後對著孫航行了個禮，用盡可能平靜的語氣開口“一切已經準備妥當，您還是先回去吧。”
    就這樣孫航接受了老將軍的建議，但是留下了跟著自己，給自己出謀劃策的副將在老將軍的身邊。
    孫航邁開步子走了，副將立馬狗腿的去送。
    老將軍在孫航走了之後撿起銀簪走到了許瑤的麵前，蹲下身子拍了拍許瑤的。
    原本蜷縮著身子的許瑤強撐起身子，臉上依舊是不屑和諷刺的神色，可是在看見是老將軍的時候卻帶上了一絲疑惑。
    老將軍將銀簪遞到了許瑤的麵前，許瑤愣了愣，那滿是鮮血的手接過了銀簪。
    老將軍見許瑤接過銀簪，便開口喚了人進來，示意那兩個人將許瑤帶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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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瑤卻抬手，示意二人不要靠近自己，老將軍也默許了，示意二人先別靠近。
    許瑤跪坐在地上，因為疼痛手不斷地顫抖著，她倔強的理著自己有些散亂的墨發，而後用簪子盤起固定。
    做好這一切後，許瑤一把抓住了蹲在自己身邊看著自己的老將軍的手臂。
    老將軍沒有任何動作，任由許瑤抓著自己，畢竟一個不會武的女子手上還沒有指甲，抓住一個習武之人的手臂，能有多痛呢？
    許瑤死死的抓著老將軍的手臂，而後咬牙站起了身子。
    站起身，許瑤朝著老將軍微微行禮，而後轉身走向營帳的帳門。
    許瑤腳上的鐐銬每走一步，鐵鏈拖在地上都發出聲響，她就這樣一步一步的往外走。
    可卻被那兩個士兵攔住，兩個士兵手裏還拿著鐐銬，許瑤隻是看了一眼便停下了腳步任由鐐銬戴在自己的雙手上。
    繼續邁開步子往外走，老將軍隻是靜靜地跟著許瑤，許瑤自己上了囚車。
    老將軍被許瑤痛苦的叫聲拉回了現實。
    隻見許瑤因為背後被烙鐵燙的難以忍受所以跪在囚籠內，她背後的人笑的猙獰。
    而她依舊掙紮著想要站起來。
    司歸無也是在這一瞬間，擰起了眉頭，死死的盯著囚車內的人的一舉一動。
    司翊霎時間紅了眼眶，扶著城牆便擔心的探出了一些身子，仿佛隻要離她近那麽一寸都能幫她承受一絲痛苦一般。
    副將此時不斷地說著他們想要利用許瑤達成的條件，臉上的表情十分的得意。
    老將此時皺起眉頭，“夠了，別說了。”
    可是這個副將終歸是孫航的人，對於老將說的話，他根本不聽。
    許瑤此時在囚車內也強撐著站起了身子，淚水止不住的往外流，但是卻依舊衝著司歸無揚起了笑臉。
    她雙手戴著鐐銬，十指相扣在自己的額頭點了一下，而後放在了自己的身前，帶著笑容閉上了眼睛，過了幾秒緩緩地睜開。
    漂亮的桃花眸裏帶著溫柔濃厚的愛意。
    隻有司歸無知道許瑤這個動作是什麽意思。
    看著這樣的許瑤，司歸無眼眶微微泛紅，就連呼吸都有一瞬間的亂了。
    許瑤此時直了直脊背，站在囚車內，看了一眼今日的豔陽天。
    歸無，今日太陽真好啊，暖洋洋的。
    她張了張唇瓣，卻什麽聲音都沒發出，笑容依舊。
    許瑤跪下身子朝著司歸無盈盈一拜。
    戴著鐐銬的雙手舉上頭頂，頭微微側下來，拔下了頭上的那根素銀簪。
    瞬間墨發散落，跪在那，看著司歸無。
    她的眼睛是亮亮的，笑是溫柔的，就如同今日的暖陽一般。
    風吹起了她的發絲， 也吹低了她的腦袋。
    大抵是邊關的風太大了，許瑤側著倒了下去。
    今日的陽光很燦爛，她的心髒之上綻放出了一朵殷紅的花，素銀簪化作這朵花的花杆,陽光照在素銀簪上，
    司歸無閉上了眼睛，風替他拂過愛人的臉頰，司歸無手捏做拳，風吹起了他的紅鬥，他睜開眸子，眸子裏看不出任何感情。
    司翊在城牆之上眼睜睜的看著許瑤用自己幼時送給她的銀簪了結了自己的生命，司翊怔怔的，呼吸都亂了。
    紅著眼睛慌亂的看向自己的父親，一開口聲音都有些沙啞了。
    “爹，娘親，她······”唇瓣顫抖著，後麵的話怎麽都說不下去了。
    可是在司翊看到司歸無的狀態的時候整個人都愣住了，司歸無沒有絲毫的反應，隻是平靜的看著這一切。
    囚車邊的副將看著許瑤的屍體都愣住了，抬手就要拿著烙鐵繼續去燙許瑤，嘴裏不斷地咒罵，臉上的表情也猙獰了些許。
    “賤人！”
    眼見著烙鐵就要再次烙在許瑤的身上，老將軍皺起了眉頭，想要出聲阻止，卻不曾想話還沒說出口，一支羽箭就已經正中那副將的眉心，要了他的性命。
    烙鐵從他的手中掉落在地，他人也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老將看向羽箭所來的方向，司歸無麵無表情的拿著弓箭。
    老將軍皺起了眉頭，喊出了衝鋒的口號。
    司歸無看著衝城的大軍，淡淡的開口，“一個不留。”
    司翊和一眾將領帶著大軍和蓀國軍隊陷入了廝殺，護國軍所有人都帶著怒意。
    司翊對上了老將軍，眸子裏帶著殺意，老將軍無奈的歎了口氣，隻是拔出自己的長劍和司翊對上。
    大抵是他真的已經崩潰了，司翊的每一招每一式的章法都有些亂，老將軍輕鬆地應對著司翊，“黃口小兒，情緒都穩不住就來與我對戰嗎？”
    老將軍一掌就將司翊擊飛出去，司翊嘔出一口血，倔強的要站起來。
    也就是這個時候司翊的身邊出現了那一身金甲，手裏拿著長槍，戰靴踩地，戰甲摩擦發出聲音。
    “多謝您給我兒上了一課。”司歸無語氣平靜，沒有絲毫的波瀾，慢慢的擋在了司翊身前。
    微微側臉，卻沒有看司翊一眼，“站起來，殺敵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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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將軍與司歸無四目相對，風吹動了司歸無長槍上的紅纓，兩個人瞬間打了來。
    槍與劍的對決，終歸是司歸無收起了長槍，長槍槍尖上滴著血液，司歸無靜靜地看著麵前跪在地上的老將軍。
    老將軍此時腳筋盡斷，跪在地上已經站不起身子了，他知道司歸無是故意的，好幾次司歸無都可以取了他的性命，但是他沒有。
    而是挑斷了他的腳筋，讓他跪在了地上。
    司歸無靜靜地看著老將軍，本想要靠近司歸無偷襲的小兵剛一靠近就喪命於司歸無的長槍之下。
    老將軍跪在地上，笑出了聲，“司將軍，是老夫輸了。”
    “將軍夫人······老夫深感·······”
    老將軍話還沒說完，就被司歸無取了性命，司歸無看著老將軍倒了下去，眸光冷淡。
    “我夫人不需要你們毫無意義的道歉。”
    此戰，不出所料的護國軍勝。
    蓀國軍無一生還。
    司歸無慢慢的走到囚車前，所有人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司歸無走了過去，司翊也在解決掉最後一個人的時候跌跌撞撞的朝著囚車跑去。
    司歸無止步於囚車前，靜靜地看著車內的人兒，就這樣靜靜地看著。
    良久。
    司翊此時也跑到了囚車前，喘著粗氣，看著囚車內閉上眼的許瑤，紅著眼眶，就撲了上去，慌亂的打開了囚車的門。
    明明許瑤就這樣在自己的麵前，司翊卻不知道該如何了，隻是膝蓋一軟跪了下去。
    所有士兵都低下了腦袋，這裏近半數的士兵都感染上過時疫，是許瑤一直在他們的身邊，就是這一個女子，在那段時間裏，化作了他們的神。
    司歸無此時也有了動作，到囚車邊將司翊拽到了一邊，自己踏上了囚車，將許瑤小心翼翼的抱了出來。
    再開口司歸無聲音已經沙啞了些許，但還是自顧自的對著許瑤說道“瑤兒，我帶你回家。”
    “我們······回家······”
    說著就抱著許瑤往回走。
    進入城內，所有百姓沒有因為打了勝仗而喜悅，隻是靜靜地看著司歸無抱著許瑤走進了城門。
    許瑤在司歸無的懷裏靜靜地就好像是睡著了一般，可是她那胸口的銀簪，那盛開的殷紅的牡丹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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