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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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人帶著傷者去看了大夫,果不其然如張晝所料。
    “此人,嘶。這個傷······”大夫檢查著麵前暈倒了的人,捋著自己的胡須,“這打的有點技術啊。”
    董雁皺眉,“何出此言?”
    大夫掰開了那人的嘴,“你們且看,此人雖牙掉了,口中也有破損,臉頰也有外傷,但是,就是沒傷及其他。”
    說著生怕張晝和董雁不信的大夫還特意給董雁和張晝證明了一番,大夫身邊的徒弟在忙著止血上藥。
    張晝點了點頭,付了銀子,帶著董雁離開了。
    董雁嘟嘟囔囔的,“將軍從來不是如此衝動的人,為什麽就突然動手了呢?太衝動了。”
    張晝聽見了,卻沒說什麽。
    為什麽會突然動手呢?
    為了鴻雁女子軍,為了董雁,為了千千萬萬的女子所以動手的。
    張晝並沒有說。
    當真是因為衝動嗎?
    不是的,肯定不是的。
    當時自己也是因為怕董雁闖下大禍不好讓將軍收場所以才出手攔著,可現在將軍自己動手一定是有自己的考量。
    也如董雁所說,司佑錦不是那麽衝動的人,而且,他們相遇的時候司佑錦從皇宮那邊的方向走來,這麽一大段距離也已經走了長街的大半。
    若是真因為這些人所說的話才動手,那一早就可以動手了。
    偏偏是董雁在的時候就動手了,偏偏是她們開口涉及到宏雁寨和董雁的時候出手了。
    這不是為了自己動手,是為了宏雁寨上上下下所有人。
    之所以動手是因為董雁身為鴻雁女子軍,是不能出手的,但是因為上升到了女子軍這一層麵,現在多少女子都在鴻雁學堂中開始念書。
    如果現在不打斷這一層言論,那麽矛頭指向的就一定是宏雁寨裏的女子們。
    而司佑錦正是因為考慮到了這一點所以就出手了。
    她們曾經的確是女匪,但是現在不是。
    董雁不能動手,因為她身後是宏雁寨,現如今唯一的女子學堂,正因如此自己才會阻攔。
    但是這個人也必須要教訓,所以司佑錦就出手了。
    這樣一來,所有人的焦點就不在鴻雁女子軍和女子學堂上,他們的焦點會匯聚到司佑錦的身上。
    而司佑錦本就是此番事件中所有的焦點所在。
    現在這一個舉措會讓司佑錦被推向更高的一個浪潮。
    換句話說,她們曾經是女匪,但現在不是,她們現在可以是有戰功所在的鴻雁女子軍,可以是閃閃發光的存在。
    但是絕對不能是出手傷人的惡人。
    而這個惡人,必須要有人站出來充當,那麽隻能是司佑錦。
    而司佑錦也隻會選擇自己做這個惡人。
    再者,她越是備受矚目,她的存在就越能告訴所有人,她就是女子能與男兒爭輝最好的證明。
    當然,司佑錦現如今出手傷人,大家本就忌憚司佑錦的勢力和實力。
    再加上司佑錦剛剛話語的警告,議論的議題將不再是“她們曾是女匪,物以類聚。”
    而是“鎮國將軍先欺君罔上犯大罪,後不顧皇命殺瑞王,再不顧孝義當場弑母,如今更是當街出手傷人。”
    她將是不仁不義不忠不孝的鬼虎,一個冷血無情的兵器,一個人人忌憚的存在。
    司佑錦慢悠悠的回到了將軍府。
    人言才是這個世界上跑得最快的,司佑錦還沒有走到將軍府呢,那漫天的流言就已經飛到了將軍府的周邊。
    麥雅靜靜地聽著這些流言走進了將軍府,瞥了一眼那些百姓,而後帶著人進了將軍府。
    而這群人中就有風塵仆仆的莫斯安。(某狐留言莫斯安是希拉爾的親信將軍,西國的將軍,女。前麵還有寶子把莫斯安看成莫斯利安。)
    莫斯安靜靜地聽著這些,眉頭緊鎖。
    人言如風,早就已經傳去了西國,司佑錦是女子的消息同樣讓希拉爾和前女皇震驚。
    希拉爾還是放心不下司佑錦,所以特意派莫斯安前來看看,順帶接回麥雅公主。
    莫斯安靜靜地聽著那些人的言論,跟著麥雅一起走進了將軍府裏。
    司佑錦剛踏入正廳就看見麥雅坐在廳中,司佑錦看著麥雅沒有說什麽。
    麥雅坐在椅子上看向了司佑錦,溫溫柔柔的笑了笑,“回來了?”
    少了平日裏的嫵媚之色,更多的是溫柔。
    司佑錦微微點頭,算是給予了回應。
    麥雅輕輕笑著站起了身子,“瑾璿,我得回西國了。”
    司佑錦微微點頭,“您早該回去了的。”說著看了一眼莫斯安。
    莫斯安朝著司佑錦微微點頭示好,眸子裏帶著一絲擔憂。
    麥雅走到正廳門口,抬頭看了一眼天空,“哎呀,再不回去,雌獅就得發脾氣了。”
    “不過她應該很憂心你呢。”麥雅回頭看了一眼司佑錦。
    司佑錦隻是站在那什麽都沒說,麥雅聳了聳肩,“罷了,此番前來我也隻是告別。”
    “走了,不用送。”說著麥雅就自顧自的朝著外麵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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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斯安也回頭看了一眼司佑錦,默默地跟著麥雅帶著人走了出去。
    一直走到將軍府的門口麥雅才回頭看了一眼。
    麥雅看著那鎮國將軍府的匾額,淡淡的開口
    “告別皇姐所掛念的司佑錦,以及我掛念的瑾璿姑娘。”
    當初明知道是利用,卻還是將瑾璿留在了身邊,她那個時候並不知道司佑錦的目的,以至於最後輸得一敗塗地,但是她認了。
    自己的愛人將自己變成了棋子,她帶著愛人的影子出現在了自己的身邊。
    哪怕是利用,她帶著自己的目的,卻也並不打算把自己置於死地,隻是沒想到,當時認為的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卻是寶元國的鎮國將軍。
    可後來慢慢接觸下來發現,不論她是瑾璿還是司佑錦,她始終如一。
    溫柔依舊。
    莫斯安看著那鎮國將軍府的匾額,又看了一眼對門的瑞王府,瑞王府此時的大門緊閉。
    莫斯安不由得內心感歎
    她,要是不生在寶元,若是生在西國,該多好?
    ——
    麥雅剛走,就和雲糯糯擦肩而過,雲糯糯跑向了將軍府。
    麥雅微微側頭看著雲糯糯跑進去,無奈的搖了搖頭。
    雲糯糯在將軍府裏尋找著司佑錦的身影,“司佑錦!”
    雲糯糯看著司佑錦靜靜地坐在正廳,她就在主位上坐著,整個人被陰影籠罩,那正廳裏的陽光離她的位置不過兩步遠。
    這廳中唯一的陰暗將她籠罩。
    雲糯糯看著司佑錦,司佑錦隻是坐在那和往常沒什麽兩樣。
    見到雲糯糯來了,司佑錦站起身,開口卻如往常一般溫柔“糯糯姑娘。”
    雲糯糯跑到了司佑錦的麵前,“我們走,你和我出去,我們去和他們解釋。”
    雲糯糯立馬拉著司佑錦就要出去,可是沒拉動。
    雲糯糯疑惑的回頭看著司佑錦,司佑錦抬手摸了摸雲糯糯的腦袋,手上的凍傷是那麽的明顯,“解釋什麽?。”
    雲糯糯愣愣的看著司佑錦,張了張唇瓣,“怎麽會不需要解釋呢,他們誤會你了呀,你重情重義,瑞王······”
    司佑錦搖了搖頭示意雲糯糯不必再說下去了。
    育荒最後埋下的種子現在已經發芽,鬼虎的實力成為了這顆種子最大的養分。
    這顆種子叫成見,叫忌憚。
    “時候不早了,回去吧。”司佑錦慢慢的開口,仿佛就像是平日裏的道別。
    雲糯糯還想要說一些什麽卻再次被打斷,司佑錦輕輕地掙脫開了雲糯糯的手,輕輕推了一下雲糯糯,“去吧。”
    還不等雲糯糯多說什麽,司佑錦就已經邁開步子往裏屋走了。
    ——
    第二日。
    司佑錦再次站在那高堂之上,臉上戴著的鬼虎麵具寒光依舊。
    齊彥德聽著那些聲音眉頭緊蹙,現在這個早朝已經揪著司佑錦欺君之事說了半個多時辰了。
    “皇上,現在鎮國將軍的所作所為,先是違抗皇命殺瑞王,再者是弑母,且欺君罔上,就在昨日更是當街對我京都百姓拳腳相加。”
    “引得民憤,皇上此不罰,何以平民憤?”
    她就像是一個木頭一般,站在那聽著那些人說著,沒有反駁這些,仿佛事不關己一般。
    齊彥德也是為此覺得頭疼。
    本想著將此事強壓下去,卻不曾想那位大臣拿出了長長的一張萬民書,上麵簽著字,摁著手印,光是今年進京趕考的學子都高達一半。
    而這萬民書的核心就是要治司佑錦的罪過。
    司佑錦看了一眼那位大臣,而後問齊彥德,“皇上,這件事能容後再議嗎?我區區一個司佑錦,無足輕重,正所謂事有輕重緩急。”
    司佑錦說著還扭頭看向了那位大臣,“欺君之罪,我認。那這位大人,你可認我以女子之軀衛國,你可認我數十年戰功?”
    那位大人點了點頭,咬牙,“我認。”
    司佑錦看向齊彥德,嘴角揚起,“皇上,您可認?”
    齊彥德點了點頭。
    “那麽,臣所進言皇上還有諸位其他大人可有異議?”
    “女子亦能與男兒爭輝,無畏廟堂之高,無畏風沙之大。”
    司佑錦說著跪下了身子行了個大禮,“臣之所請,還請皇上恩準。”
    “準女子入學堂,準女子參恩科,準女子享男子同等地位權利,可入高堂,可行江湖,可戰沙場。”
    此話一出就有人出來反駁,“女子怎能······”
    話還沒說完就被司佑錦堵了回去,“女子怎能?女子怎不能?!”
    “現在在與你相爭的便是一名女子。”
    “如若不服,那便與我比上一比,五德四修,六藝八雅,五行八卦,我隨時奉陪!”
    司佑錦跪在那,一字一句卻擲地有聲。
    “鬼虎之名你認不認,鎮國之功你認不認!”
    “欺君之罪我認,你怎就不敢認我是個女子,因為你怕我身後有千千萬萬個錦與你爭輝!”
    “八德孝悌忠信禮義廉恥,你殺母不孝,欺君不忠,殺瑞王不義,傷民無禮無恥!八缺其五,若是日後她們都如同你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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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佑錦不覺得功能抵過,但我······”
    “準。”
    司佑錦話還沒說完就被齊彥德的一聲準打斷。
    看向齊彥德,齊彥德皺著眉頭看著司佑錦。
    如果齊彥德沒有準許打斷的話,他根本就不敢想司佑錦接下來會被話趕話說出什麽。
    而且他知道,司佑錦說的話絕不是說說而已。
    司中早在司佑錦和那官員對峙的時候閉上了雙眸,側過臉不再看司佑錦,朱潤賢臉色也並不好,唇瓣微呡。
    司佑錦從懷裏拿出了那一本厚厚的書冊,跪著上前一步,“皇上,這是臣與瑞王一同寫下的所有關於此番決策所需的各方麵詳情。”
    “呈請皇上過目!”
    總管太監將司佑錦手中的冊子接過遞了上去。
    齊彥德並沒有接過,而是直接對總管太監說道“念。”
    那厚厚的小冊子,隻念了前幾頁便足以讓人震驚,可展現在所有規則背後的,是一個大同世界。
    齊彥德看著眾人的反應,從總管太監手中抽走了那本冊子,繼續翻看起來
    一邊翻看著一邊漫不經心的開口“瑞王曾說過,最後的願望是司佑錦免死一次。”
    “朕允了。”
    齊彥德目光瞥過堂下的眾人。
    那朝堂之上,齊彥德說出了齊佩煊最後的願望。
    司佑錦這才有了反應,原本平靜無波的眸子裏劃過一絲光彩,隻因為這個人的名字。
    “什麽?”
    原本平靜的語氣帶上了震驚與其他複雜的情緒。
    當然,吃驚的不僅僅是司佑錦,還有朝堂上的所有人。
    齊彥德仿佛在說一件很小的事情,“瑞王遺願,司佑錦免死一次。”
    司佑錦跪在那,耳畔傳來了一陣轟鳴,那大臣的身體傳進司佑錦的耳朵裏,已經變得模糊。
    “瑞王遺願,沒有憑據,且,就算抵了司佑錦一罪,卻還有其他罪孽,如何相抵。”
    齊彥德也被氣得不輕,是啊,當時齊佩煊沒有留下憑據。
    而且,現在司佑錦承擔的太多了。
    免去一個欺君,抵掉一個違抗皇命,卻還有其他的。
    單單拎出來每一條都是足以殺頭的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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