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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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紀望說自己學過的聲音不小,祁薄言自然能聽到。他甚至在想,祁薄言聽了以後會露出什麽表情呢。
他心裏不認為祁薄言會因此難過,可是想到昨天祁薄言將撞爛的車重新啟動,拚了命要衝過終點的模樣,紀望又不那麽能肯定了。
這個人會難受嗎,也會因為他的一句話而受影響嗎?
為什麽祁薄言要做出一副很在乎他的樣子,老是說些讓他誤會的話。可真正的誤會,祁薄言還是不肯說,連聲解釋都沒有。
如鈍刀割肉,來回折磨,將紀望都折磨怕了。
紀望等過祁薄言,犯賤般等過,甚至在分手後給祁薄言打過電話,但是從來沒打通過。
他好不容易才把情傷養好,這個人卻回來了。
祁薄言對於他來說,是香煙。任何一個想要戒煙的人,第一步都是要將香煙丟棄,熬過艱難的戒斷反應,才能獲得重生。
他沒有自信心可以重新回到之前沒有祁薄言的狀態,除非把祁薄言驅離他的生活。
祁薄言沒有如紀望所想的露出明顯的反應,他隻是迎上紀望的目光,露出個淺淺的笑來。就像他對紀望的話語,一點都不感到吃驚。
紀望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這時夏長陽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向江導。
空氣中有股微妙的緊張感,自紀望的成績出來以後。
江導臉上同樣露出為難,製片湊在他耳邊說話,夏長陽特輯裏沒有夏長陽,這是誰都沒想到的事情。
誰也不敢問夏長陽為了拍電影練了幾個月,怎麽還沒有嘉賓們練了幾周強。
江導本來以為夏長陽穩入總決賽的,他哪裏會知道,紀望和祁薄言私下那個賭約,已經注定將事情變成今天這個局麵。
祁薄言的餘光看見夏長陽的動作,唇邊的笑倒是收了,身體略微前傾,這是一個準備起來的動作。
張慕先已經往那邊靠近,以防萬一,得打圓場。他衣服卻被段音宇拉住了,段音宇不讓他過去,眼裏有著看好戲的冷嘲。
段音宇認為,夏長陽非要發作不是不可以,但也夠丟人的。自己實力不佳,還怪別人發揮太好?
夏長陽當自己是上帝?再大的咖位,也隻是《在路上》的飛行嘉賓而已。
段音宇知道,要是夏長陽非要進這個決賽,被犧牲的肯定是紀望。這已經夠讓他不爽了,他喜歡紀望,不願意紀望受這個委屈。
既然夏長陽願意丟這個臉,就讓他去,張慕先幹嘛要去打圓場。
張慕先看出段音宇所想,暗暗歎息,到底還是沒上前,不管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夏長陽身上,夏長陽背脊挺直,在中途停住了腳步,沒有去找江導要個說法。
這讓大家都鬆了口氣,張慕先也下場跑圈了。雖然結果已經出來,不過他也想跑完全程試試看。
至此,決賽結果出來了,整個節目組都要換場地,兩位決賽的選手也要重新熟悉跑道,其餘的嘉賓,包括夏長陽自己已經去趕別的通告。
根據小旭的說法,夏長陽的經紀人衝節目組發了好大火,也暗示讓節目組剪輯,將紀望的成績剪成夏長陽的。
不過江導正直,沒同意。
紀望多少鬆了口氣,如果因為這樣而參加不了比賽,反而輸給祁薄言了,那真的窩囊。
小旭八卦完了以後,埋頭玩了會手機,才驚訝抬頭道:“八卦更新了。”
“不是江導正直,是祁薄言找了江導,說要是把你的比賽資格讓給夏長陽,那他就罷錄。”
“江導隻好硬著頭皮得罪了夏長陽那邊。”
“夏長陽的經紀人表示這個梁子結下了。”
小旭像轉播一樣的陳述,讓紀望有點懵:“你哪聽來的?”
“李風啊。”小旭理所當然的語氣,就像紀望問了一個多白癡的問題。
紀望是真的沒想到,祁薄言居然會幫他,那個人……不應該更希望他輸嗎?
他拿著手機,微信上還停留著上次和祁薄言的聊天記錄。
不知不覺,他們的對話已經能往下滑了。有些事一旦開始了,就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難。
紀望熄了手機,在之後幾天的練習中,也一直很努力。
轉眼間,已經來到了決賽當日。
天氣非常熱,太陽懸掛高空,如同要烤幹一切。這種情況下,發動機非常容易出現問題。
但是賽車比賽就是這樣,正式比賽裏,運氣比實力更重要。因為你很有可能車子壞了,導致直接退賽。
比賽要求選手們報名是什麽車,就得用什麽車。
雖然這個總決賽隻是節目組的比賽,但是江導非常嚴格地按照了正規比賽的手續來要求兩位參賽嘉賓。
根據半決賽的成績,紀望的出發點在前,祁薄言在後。
一藍一紅的車前後靠著,肉眼差距不大,可放在分秒必爭的賽場上,就非常地危險。如果中途沒能夠成功超車,基本輸局已定。
全程一共有六圈,有許多次能夠超車的機會,所以不到結局,勝負未定。
紀望邁入車裏,雙手扶上方向盤,緊緊盯著麵前的紅燈,隨著紅色的一盞又一盞地亮起,在最後一盞徹底亮起時,紀望所在藍車瞬間展現出前所未有的爆發力,從一開始就占據上風。
段音宇在觀戰廳裏驚呼了聲,隻覺得一道藍色的影子飛速越過了屏幕,鏡頭竟然沒有立刻捕捉到,隨之而來的,便是速度不相上下的紅影。
不到數秒,兩輛車幾乎同時來到了第一個轉彎點,紀望牢牢把控著內道,不讓祁薄言有超車的機會。
但是尾隨在紀望身後的紅車,卻根本沒有要超車的想法,如影隨形,始終從後方給予紀望壓力。
不管紀望如何加速,拐彎所計算的路線如何完美,那輛紅車卻一直沒有被甩開。
沒有人比紀望自己更清楚,他現在的表現比平時還要好,祁薄言為什麽……難道祁薄言從一開始,就扮豬吃老虎?
高溫和密不透風的賽車服將紀望熱得雙頰緋紅,可心髒卻砰砰地狂跳起來,不是緊張,而是興奮。
這是在賽場上,遇到對手所帶來刺激和無比興奮。
又一個賽道,紅車就像一把無可阻擋的刀,硬生生殺進了藍車和內道的護欄邊。
卻因為過近的距離,紅車的車身在護欄上剮蹭出了一串火星,這個意外導致紅車的速度再次慢了下來,藍車乘機重新回到了前方。
紀望在氤氳的熱氣裏,看到後視鏡裏的紅車,換擋踩油門,賽車所帶來的快感席卷了他全身,刺激著他的大腦皮層,他甚至荒唐地想,如果祁薄言真的贏了他,不管對方提出的要求多荒唐,他都能答應。
前提是,祁薄言得贏。
兩圈過去了,兩輛車依然難舍難分地纏在一起,這場對戰遠沒有結束,不管紅車如何想要使出奇招超車,都會被藍車第一時間狠狠鎮壓。
一次又一次的轉彎,紅車無數次發起著進攻,就像一隻不耐潛伏的猛獸,裹著撕開一切的煞氣,要將前方的藍車給吞噬。
可是藍車也不是弱小任人宰割的獵物,它強大得足以應對一切攻擊,行駛路線完美得與專業車手所展現的技巧不相上下。
這幾乎不是alpha卓越的學習天賦能解釋的事情,又或者是有某種足夠將藍車駕駛者刺激的事物,逼得他發揮到極致,展現出前所未有的狀態。
三圈,四圈,五圈!
這場令人屏息的爭鬥逐漸走向尾聲,在一次爭搶內道時,紅車撞上了藍車的尾部,兩車同時出現了不同程度的打滑,這一刹那間,紅車就像看見獵物終於出現了弱點,它猛地撲了上去。
就在這時,屏幕正好切換,兩輛車的戰況消失在眾人眼裏,觀戰廳的人紛紛發出驚叫。
“怎麽回事!車呢?他們的車呢?!”
“快點啊,正到要緊的時候啊!”
“江導?攝影大哥?發生什麽了!”
再下一秒,兩輛車的影像終於出現在了屏幕麵前,卻是讓人為之驚訝的並駕齊驅,他們在窄道上緊緊貼合在一起,擁有著不顧一切的氣勢,以及對贏的勢在必得。
兩輛車如同互相絞殺,鋼筋鐵骨的獸。
還剩最後一圈!還有六個拐彎!隻要在這個拐彎裏,誰的路線更好,轉彎得更好,誰就是最終贏家。
第一個拐彎,藍車企圖壓製紅車,車身再次產生了碰撞和刮蹭,如同互相搏鬥一般,必須要逼退對方。
紅車卻透出一股比之前更要瘋狂的氣勢,抱著哪怕車身粉碎,也要拖著殘軀衝過終點的魄力,一步都不肯退。
於第二個拐彎,紅車終於衝過了被整整壓製了將近六圈的困局,第一次,也是最重要的一次,紅車絕地反擊,越過了藍車,衝了出去。
觀影廳裏的所有人都在心裏加油,廳內前所未有地安靜,大家已經忘了是在做節目,要點評,要給出反應,他們都在看,看這場比賽的落幕,等這次博弈的勝者。
終於,最後一個拐彎來了,最前方的隻有一條直道,隻有率先出現在那直道盡頭的人,才能知道結果如何。
下一秒,鏡頭再次切換,來到了直道麵前,讓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著第一個出現在鏡頭的車影。
這次誰也沒有抱怨節目組過分的鏡頭安排,畢竟讓人抱著懸念期待,更加有意思。
不用多久,道路的盡頭率先出現了勝利者的身影,是那耀眼奪目,肆意張揚的紅。
所有人都猛地站起來,為這場精彩絕倫的比賽鼓掌。
不管誰輸誰贏,都不重要了。
紀望靠在了椅背上,渾身上下都濕透了,心跳還沒有緩和下來,依然過速跳動著,這種跳動,又揉雜進了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悸。
衝過了終點線沒多久,紀望就看到已經勝利的紅車在他前方不遠處,放慢了速度。
就在紀望要超越他時,紅車就像打滑一樣原地轉了個圈,掀起了陣陣煙霧。
紀望不可能看得見祁薄言的臉,可那一刻,他就是看見了,甚至感覺到了那過於強烈的目光。
本能地,他踩下了刹車,車頭卻不可避免地與祁薄言的車頭碰觸在一起。
車身的相撞如同一道電流,迅速走遍了紀望全身,紀望睜大了眼,心髒就像被人狠狠掐了一下。
那一刻,他想不到任何的言語,來敘述祁薄言的瘋狂,與這叫人頭暈目眩,囂張挑釁,卻又浪漫到極致的車吻。
不是肉體的接吻,是賽車之間的吻,卻讓紀望下車後,渾身上下都釋放著過濃的信息素,就像太久未開瓶的酒,釀出了足以讓人醉生夢死的香氣。
他邁著虛軟的步伐,走近了早已等在路邊的祁薄言。
祁薄言沒有把車停進檢修點,他們都沒有把車停過去。
而是於無人處,相遇在一起。
祁薄言張開了手臂,似乎對紀望再次落入他懷裏,感到勢在必得。
他也的確抱住了,他穩穩地摟住了這具重新回到他懷裏的身軀,祁薄言咬下賽車手套,將手指塞進了紀望的後領,粗暴地扯掉了麥克風。
接下來的話,他隻想說給紀望聽。
緊緊貼合的身軀間,兩顆同樣熱烈跳動著的心,互相回應般,彼此搏動著,靠近著。
周遭好像徹底靜了下來,隻能聽到雙方的心跳,和祁薄言的聲音。
“我贏了,我的要求是……”
“這次換我來追你,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