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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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3
    飛機場內,紀望快步地走著。手裏攥著屏幕磕裂的手機,缺口膈在他的指腹,隱隱作痛。
    他緊急買了最近時間飛回c市的機票,沒有經濟,隻有商務。
    四十五分鍾前,他臉色極差,狀態不佳地和導演辭別,說家中有人出了事,得立刻趕回去。
    導演理解點頭,還讓人送他們到機場。
    可紀望等不及了,他如風般掠出了試鏡場所,連攔數輛計程車,好不容易上了一輛,袖子就被小旭拉住了。
    小旭慌裏慌張:“哥,你冷靜點!”
    紀望自認為如今思緒清醒,知道該做什麽。
    那就是立刻回c市找祁薄言,把失聯的人抓到自己麵前,親口聽他解釋。
    紀望推開小旭的手:“你回酒店收拾行李,我先去機場訂票,一會在機場碰麵。”
    至於小旭能不能趕上飛機,紀望不知道,他隻知他聯係不上祁薄言。
    紀望轉而同小旭要李風的號碼。
    但是李風的電話也沒好到哪裏去,一直正在接通中。
    紀望給祁薄言微信說話,給李風留言。
    然而直至登機,紀望都沒能收來任何一個回複。
    他甚至在想,是不是訂婚是真的,祁薄言其實沒有理由。
    那些愛與欲,都是謊言與欺騙。
    負麵情緒席卷而來,直到宋格的電話將他拖回現實之中。
    紀望抿唇看著來電顯示,不想接,此刻他不願聽到任何同情話語,勸解之言。
    為什麽要被同情,事實真相還未弄清楚,怎麽一個兩個就判了他死刑。
    紀望沒有接,宋格直接掛了,下一瞬,一個報告從微信發到了紀望這裏。
    是份藥物報告,紀望看了數秒,忽然自嘲一笑,他想,應該沒有比現在更壞的情況吧。
    沒多猶豫,他點開了文件。
    走道上的空姐來回梭巡,提醒著各位乘客係上安全帶,調整座椅靠背。
    她巡至商務艙時,瞧見一位戴口罩,眉眼英俊的乘客,竟然盯著手機紅了眼。
    乘客直直看著屏幕,好像從裏麵得來極壞的消息,讓他無法承受的結果。
    空姐本想提醒他該關上手機,可見狀,甚至不知道是否應該上前。
    遲疑間,那乘客已經放下手機。
    他怔怔地坐著,直到懷裏的包滑落在地,他才驚醒一般,無法控製地抬手捂住了臉。
    男人沒有痛哭出聲,身形也無激動起伏。
    仿佛將所有的情緒,都在那刻斂進了身體裏,艱難地沉默著。
    壓抑和傷感卻沒能藏住,從指間隱約能瞧見的濕潤,到那用力泛白的指骨。
    叫人看了,都忍不住心頭一窒。
    ……
    李風坐在救護車上,接了一個又一個電話,從公司到相熟媒體,再到各個與之有關的節目組,不止是他,整個公司,甚至危機公關部門都在接電話,應對這次的意外事故。
    是的,事故。
    瞞得這麽好,瞞了這麽久的婚約,說爆就爆。
    李風是知道訂婚時方家和祁薄言簽下的合同。
    祁薄言未來如果選擇取消婚約,會給予方家一定的補償,合同裏的金額更是天文數字。
    一個不知是否擁有繼承權的祁家私生子,方家也是在賭。
    而祁薄言從出道那會就通過祁家的關係,和大公司進行對賭協議,除了讓自己擁有資本和祁家叫板,很大部分原因是他需要足夠的金錢,取消這個婚約。
    方家這時候不願意解除婚約,甚至不惜曝光,目的十分明顯,那就是貪婪成性,不願見好就收。
    解除婚約隻能得到一部分,不解除婚約,等日後方盛雲生下孩子,繼承的可是全部。
    李風恨得咬牙,努力穩住情緒,手機發燙,電量瀕臨告急。他換了一台手機,點開微信,在無數信息紅標中,看見了紀望的消息。
    自從加上紀望後,李風便把人置頂,一塊置頂的,還有那個將他拉入黑名單的小旭。
    紀望問他,祁薄言在哪,為什麽不接電話。
    李風不知道該回什麽,告訴紀望他們在哪?這是祁薄言最不希望紀望知道的事情。
    他剛從救護車上下來,祁薄言的主治醫生,方醫生迎麵走來。
    捆著束縛帶,注射了鎮定劑的祁薄言,被護士們快速地推了進去,消失在了李風的視野範圍裏。
    這家療養院專為特殊人士,權貴名流服務,保密功夫一流。
    方醫生把李風帶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仔細詢問著李風關於祁薄言發病前後的每一個細節。
    李風不知祁薄言什麽時候停藥的,為什麽這次發病又這麽突然。
    明明祁薄言的幻視與幻聽,早在兩年前就已經結束。
    祁薄言想要痊愈的心,比任何人都要強烈。
    因為他知道,隻有拒絕了幻覺裏的紀望,他才能擁抱真實的紀望。
    方醫生在聽李風所說的賽車環節時,臉色一沉:“我猜那時候,他應該就已經停藥了。”
    李風呆了呆,後知後覺地抽了口氣,方醫生扶住額頭:“這麽明顯的自殘傾向,你沒有發現嗎?”
    “我以為……隻是綜藝效果。”李風道。
    方醫生揉著眉心:“還有更早之前那場演唱會,患者從不喝酒,不但喝了大量的酒,甚至胃出血了都不在乎,這也是一種自虐傾向。”
    “以及幾乎不休息地進行活動,他的睡眠障礙持續了多久了?”
    李風麵色黯然:“有很長一段時間,吃了藥才能勉強睡一覺。”
    方醫生筆尖在紙上戀人二字畫了一圈:“我認為祁先生暫時不要和他的戀人見麵比較好。”
    李風下意識搖頭,並不讚同,但他知道,醫生的決定恐怕沒有錯。
    祁薄言的複發,每一步的誘因,都源於紀望。
    李風的手機再次振動起來,來電顯示竟是紀望。
    他本想掛斷,不知怎麽的,他想到了祁薄言打了鎮定劑以後,仍舊死死握著手機的行為,忍不住歎了口氣,和醫生示意後,便出門接了電話。
    李風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如常,卻聽見紀望疲憊沙啞的嗓音響起:“我現在在療養院門口,他們不讓我進去。”
    “你怎麽會?”李風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
    紀望:“我給祁薄言的手機開了定位,能查到他在哪裏。你先出來,帶我進去。”
    掛掉電話後,紀望站在療養院門口,無視保安警惕的視線。
    他眼眶酸到脹痛,每眨一下,都帶著輕微刺痛。
    紀望才試鏡結束的角色陳百和就患有精神分裂,他做過功課,不是什麽也不知道。
    終身攜帶,容易複發,具有攻擊性。
    看到藥物報告的那一刻,紀望便再也控製不住尋找回憶裏的蛛絲馬跡,他怎麽能這樣輕易相信,祁薄言腕上的疤是車禍導致。
    變得脆弱的胃,不知鹹苦的味覺,甚至對疼痛感到麻木。
    明明有那麽多不尋常的地方,為什麽他始終沒有發現?
    祁薄言這些年的消失,會不會和這有關?
    這時李風終於出現,匆匆朝他走來。看清他模樣時,李風愕然了瞬,很快便恢複鎮定道:“祁爺他隻是突然病了……胃疼,醫生在給他治療,你不用太擔心。”
    “我要見他。”紀望直接道。
    李風露出了難看的笑:“紀老師,你就別為難我了,現在這樣特殊的時候……”
    “我說了,我要見他。”紀望逼前一步:“李風,我不想對你動粗。”
    alpha隱約失控的信息素散開,李風感受到那股強大的壓迫力,不由臉色一青:“紀老師,你冷靜下。”
    紀望覺得自己很冷靜,為什麽總有人覺得他現在非常衝動。
    李風不配合的反應,叫紀望直覺不對:“他到底在哪?!”
    李風咬牙不語,這是就算紀望對他動手,他也不會回答的意思。
    “李風,我知道祁薄言在吃什麽藥了。”紀望嘶啞道:“所以……別瞞我了,他現在到底是因為什麽病在治療。”
    李風愕然不已,他甚至不知道紀望是不是在詐他,隻是想他說出實話。
    紀望能找到這裏來,已經足夠讓人吃驚,更別提藥。
    很快李風就意識到,紀望所言不假,得手的機會應該就是那次整理行李箱。
    李風目光複雜地看著紀望:“你跟我來吧。”
    祁薄言沒有和紀望離得很遠,他就在旁邊的建築物裏。
    雪白的病房,透明的觀察窗,一覽無遺的情景,甚至能看清束縛帶將手腕磨得通紅。
    alpha的長發垂落臉頰,被汗浸得濕透了,遮住了臉頰。
    那個好看,強大且驕傲的祁薄言,如今狼狽又虛弱地被人捆在了床上,動彈不得。
    紀望要開門,他感覺到過程中有很多人阻止了他,都被他一一推開,直到他終於抵達了病床前,他顫抖著手,力道輕柔地撥開了祁薄言的頭發。
    祁薄言睫毛垂著,眼睛微睜,連呼吸聲都那麽輕。
    他失焦的目光,順著臉頰上的手和熟悉的氣息,遲鈍地落在紀望的臉上。
    然後祁薄言閉上了眼,好像不願意看到他。
    有淚順著祁薄言的鼻梁,滴到了紀望的手上。
    祁薄言嘴巴張了張,想和他說話。
    紀望幾乎要貼在祁薄言的唇邊,才能聽見祁薄言用微弱的音量,哀求著他:“哥哥,別看我……”
    “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