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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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8
    “任燃。”紀望壓低了聲音:“看著我,再說一次。”
    任燃擰眉把臉轉向紀望:“你找我就是為了談他是嗎,沒有別的事情好說?”
    紀望被任燃的語氣衝得一怔,任燃繼續道:“我說不是你又不信!”
    “我沒有不信。”紀望緩和了語氣:“那祁天是怎麽發現祁薄言是alpha的?”
    “祁薄言自己露陷的。”任燃站起身:“行了,我不想再提他了,一會還有事,先走了。”
    “等一下。”紀望急聲道:“你……知道薄言當年被祁天關起來的事嗎?”
    任燃握著門把手的動作一停,露出了驚訝的神色:“關起來?”
    見任燃麵上的驚訝不似作偽,紀望鬆開了緊握的拳頭,他出了一手的汗:“他把薄言關在他的私人醫院裏,不停折磨他……”
    任燃震驚又愕然:“怎麽可能,祁薄言好歹也是祁向南的兒子,他被關起來,祁向南不管嗎?”
    很快任燃就意識到什麽:“你覺得是你害得他被祁天關起來?”
    紀望沒說話。
    任燃握緊了手機:“你問我知不知道祁薄言被關起來,是在懷疑我早知這事,卻瞞著你是嗎?”
    紀望:“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
    “你隻是覺得我和祁天一夥的,害了你的心上人!”任燃大聲道。
    這話就是紀望也不曉得該如何反駁。
    紀望不知道任燃到底對當年的事知道多少。
    但祁薄言曾說過,祁天做的很多事情都瞞著任燃,這事任燃或許真不清楚。
    他這一問,倒挺傷人心。
    小旭剛把買來的咖啡提回來,就發現他要招待的對象從休息室裏衝了出來,怒氣衝衝地走了。
    他小心推門,紀望坐在椅子上,頭疼地扶住腦袋。
    小旭把咖啡放下,沒多問。紀望伸手摸兜,小旭提醒道:“哥,你才退的燒,別抽了。”
    紀望停了動作,他問小旭:“如果你把朋友冤枉了,該怎麽做?”
    小旭:“當然是道歉。”
    “對方不接受呢?”紀望說。
    小旭:“那就一直道歉到那個人消氣為止吧。”
    紀望需要道歉的人衝出了休息室,來到樓梯間,直到四下無人,他才停住腳步,打開手機,猶豫地撥出了他以為這輩子都不會打通的號碼。
    正是這個號碼,在中午的時候給他發了短信,跟他說,紀望有可能會找他。
    要是紀望有問關於當年的事,就告訴紀望否認的答案。
    最底下還備注了短信人的姓名-祁薄言。
    任燃收到這個短信時,甚至想把手機砸在祁薄言臉上,心想祁薄言憑什麽使喚他去騙紀望。
    難道以為他會聽他的?
    可是祁薄言要求他騙紀望的事,不是訂婚。
    那事的真相他知道,那天同樣在包廂裏的方盛雲,包括至今躺在病床上的祁天都知道。
    包廂裏屬於祁薄言信息素散開的那刻,祁天瞬間扭曲的神色。
    他現在才明白,祁薄言為什麽會要求他騙紀望。
    因為他們都在乎紀望,才會別無他選地欺騙。
    他是他們都想保護的人。
    電話接通,是祁薄言的聲音,不是很流暢,說得慢吞吞:“他找你了?”
    “嗯,我按你說的,跟他說了不是,紀望不一定會信。”任燃倒是沒想到,有一天他會和祁薄言心平氣和地說話。
    而此時此刻,他們都有共同的目的,可以暫時緩和針鋒相對,冷靜談話。
    任燃猶豫地問:“你……當年被祁天關起來了?”
    祁薄言靜了一會,挺刻薄道:“你去問祁天吧。”
    任燃一窒,強壓下火:“關在哪了?他對你做了什麽?”
    祁天的那家醫院,在他成為植物人後就被爆了出來,裏麵非法拘禁了很多人,使用的治療手段也頗為可怖。
    甚至還有人經受不住折磨自殺了。
    要不是祁正鬆出麵壓下這件事,加上醫院的負責人祁天已經成了植物人,說不定還要鬧得沸沸揚揚,上社會新聞。
    祁天為什麽會開這樣一家醫院,任燃至今都想不明白。現在隻覺得汗毛倒立,說不定祁天就喜歡看人受折磨的樣子。
    任燃和祁天自小一起長大,雖然在任燃麵前,祁天一直都挺正常的。
    可是私下玩得瘋狂,甚至是床上愛折磨人的癖好,任燃都有耳聞。
    以至於方盛雲和祁天訂婚後,每次見到祁天都麵白如紙。
    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祁天成植物人後,祁薄言就跟方盛雲訂婚了。
    沒想到祁薄言竟然進過那種地方……
    任燃閉閉眼:“你不會因為這恨望哥吧。”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嗤笑,好似都不屑回答任燃的問題。
    任燃磨磨牙,果然……他還是很討厭祁薄言:“不管怎麽說,你瞞他訂婚在前,當年鬼混也是真,當了明星以後更是緋聞滿天飛,望哥他……”
    他話還沒說完,電話就被掛斷了。
    任燃瞪著手機,幾乎惱得要把手機摔到地上。忍著怒意,任燃編輯了一條長短信,警告他要是想和紀望在一起,就好好處理身邊的破事。
    紀望身後永遠有他,如果哪天他徹底傷了望哥的心,他一定會第一時間把紀望搶回來。
    短信發給了祁薄言。
    祁薄言同樣回得很快,幹淨利落的一個字:滾。
    ……
    晚上的時候,紀望又來到醫院。隻是一會不見,他就想見祁薄言了。
    他人來了,卻進不去祁薄言的病房,護士不讓進,說是今日的探視時間已經過了,病人在休息,最好不要打擾。
    紀望隻好離開。
    他走到樓下的花園裏,夜裏花香濃鬱,天上圓月,已至中秋,他的愛人與他卻沒法見麵。
    二樓是祁薄言病房,燈微微亮著,紀望揣著兜,輕輕咳嗽幾聲。鼻息好像又升溫了,身體酸痛,眼睛見風也有點難受。
    但紀望沒離開,隻是靜靜地等在樓下,想著等燈關了他再走。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了太久,人有點恍惚,他竟然覺得病房的窗簾好像動了幾下。很快他就知道不是他弄錯,而是窗簾真的在動。
    窗子拉開,祁薄言的身影出現在窗後。
    祁薄言是看見他了,因為他的身體幾乎要貼在窗戶上,甚至想要打開窗。
    病房的窗子不能夠完全打開,這是怕病人逃跑,隻能開個小小的縫隙,最多是手能伸出去感受風的程度。
    外邊是個小陽台,等病人的情況稍為有點起色,通往陽台的門就可打開,供病人出來曬曬太陽。
    紀望在自己反應過來時,身體就已經動了。
    順著療養院奢華複古的外牆,憑借著自身優越的運動神經,紀望三兩下翻到了二樓,在祁薄言驚訝的目光裏,成功抵達了陽台。
    紀望好久沒做過翻牆這種事,年輕的時候為了逃課做過。
    他拍了下手上的灰,方醫生的囑咐已經完全被他拋之腦後。
    紀望知道這麽做不好,祁薄言明天應該換個更高的樓層,換到他情難自禁時,都爬不上的地方。
    祁薄言的手從縫隙裏伸了出來,小聲道:“危險!”
    紀望握住了祁薄言的手:“討厭嗎?”
    祁薄言卻笑了出來:“喜歡。”
    紀望溫柔道:“怎麽還不睡?身體感覺怎麽樣了,還疼嗎?”
    祁薄言:“不疼。”
    紀望知道祁薄言說話還有點吃力,他手指隔著窗按在了祁薄言臉頰旁邊:“方醫生知道了會生氣吧,我是不是不該出現。”
    祁薄言的額頭抵在了窗上,正好抵在了紀望指尖的位置:“想你。”
    紀望:“那你早點好起來,等你出來,你想做什麽我都陪著你。”
    祁薄言眉目舒展,很愉悅的樣子。
    紀望決定,不管祁薄言接下來提什麽要求,他都會實現。
    他太心疼了,心疼得恨不得把自己全部都給祁薄言。
    就是祁薄言想秀恩愛,像之前那樣要求他換微信的情侶頭像,或者發一條暗示性的微博,他都可以做。
    祁薄言捏緊了紀望的指尖,漂亮的臉被月光籠罩,隔著一層玻璃窗,精致得像幅畫。
    擁有最完美外表的人,說出最直白的話:“想做。”
    紀望噎了下:“你吃的藥不是會……”
    “陽痿?”祁薄言眉尾微挑,接下來,他便說了很長的一段話:“是會陽痿,所以我會輕點做的哥哥,這次你就不會暈過去,我會少做兩次。”
    祁薄言乖乖巧巧,甚至衝紀望露出一個甜美的笑。
    好似他是世界上最體貼紀望的人。
    “……”紀望一時半會說不出話來。
    誰家的陽痿隻是少做兩次而已,不是完全都做不起來,有心無力嗎?
    等了一會,紀望還是放鬆道:“看來你確實好很多了,都會開玩笑了。”
    祁薄言無辜道:“沒開玩笑。”
    紀望隔著玻璃,敲了敲祁薄言的額頭:“早點休息,按時吃藥,聽醫生的話。”
    “有獎勵嗎?”祁薄言竟然跟他討價還價。
    紀望彎腰親了下祁薄言的指尖,撩起眼睫望向祁薄言,眸色深深:“有啊,等你出來,想做幾次都可以。”
    這下輪到祁薄言說不出話了,房門被敲響,是護士聽到他說話的聲音,以為他又開始幻聽了。
    紀望翻上欄杆,回頭看了看祁薄言,最後消失在陽台上。
    護士走了進來,看見他立在窗前:“剛才是你在說話嗎?”
    祁薄言手還按在窗戶上,他問護士:“你有看到下麵那個人嗎?”
    護士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是紀先生,他不是走了很久了嗎?”
    祁薄言:“你看……這次不再是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