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清雨睡的並不踏實。
    她也在這一晚上經曆了很多第一次。
    第一次看成年男人去洗手間怎麽站著……
    第一次這麽操心掛念身邊的人，擔心睡著碰到他傷口，擔心他翻身碰到傷口。
    第一次發現愛睡懶覺的自己睡覺如此的輕，輕到他簡單翻身她都會醒來。
    第一次細細想著兩人從六歲見麵的一幕一幕，被緣分觸動到心靈顫栗……
    陽光刺穿了窗簾。
    未長期居住的環境中蕩著細微到幾乎不可見的粉塵。
    她靈動的雙眼纏著些沒睡好的疲倦，定定的，一直觀看著身邊呼吸尚還均勻的男人。
    俊臉上還有些蒼白。
    睡著後的他總比醒來之時要讓她心疼的多上一些。
    精心雕琢般的五官，微蹙的眉頭。鼻梁，喉結，所有的所有，都吸引著她想鑽進他懷裏，想肆意忘形的啃……
    她胳膊墊著側臉，就這麽看著。
    直到注意他靜音後的手機屏幕閃爍，才拿過來輕腳去了門外。
    許茴打來的電話，估計是問許弈何時到燕城，準備去接他。
    蔣清雨最羨慕的就是許弈有這麽個姐姐。
    身家之豪，地位之高都絲毫不影響她疼弟弟。
    真疼，許弈隻要在哪呆久一些，快遞就沒斷過。衣服，鞋子，甚至洗麵奶等等生活所用都許茴寄的。
    每天比她這個女朋友發微信問候的都多，啥心都幫他操著，啥事都幫他想著。
    許茴自己受委屈，未必會在乎。許弈受委屈，她百分之一百會在乎……
    從許茴對許弈的態度上，蔣清雨聯想到了遺傳。
    許弈父母對許弈就是捧在手心裏的態度，許茴似覺醒了父母遺傳的基因。蔣清雨就感覺隻要許弈開口，許茴能替他做任何事。
    “姐，臨時出點小狀況，許弈腿傷了……你別擔心，就皮外傷。”
    許茴聽她斷斷續續講著昨晚經過，沉默了半天“你能不能讓紀阿姨別做警察了，你問問她想不想調離原崗或升遷，關係我幫她找！”
    蔣清雨平時聽她這種口氣肯定很不適應，會認為她不尊重自己老媽。
    可許弈受傷她昨天都難受後怕內疚的無所適從，何況是許茴。
    “等手頭案子結束，她就準備申請調離了……”
    許茴控製著呼吸“行，我給張明濤張市長打個電話，問問他到底多久能結束。實在結束不了，投資我全撤！什麽垃圾城市，什麽年代了，還玩暗殺這一套！電影都不敢這麽演！！”
    蔣清雨被她態度刺的眼眶有些不舒服，她跟許茴認識那麽久，處成了朋友。
    是初次真正從她身上感受到倨傲和高高在上。
    許弈要是真因此傷的嚴重，老媽恐怕都會被她給恨上，而且肯定已經埋怨上了……可明明老媽本身就很內疚，她都看到老媽因為許弈腿受傷的事出門之時抹了下眼睛，她從沒見她掉過眼淚……老媽比誰都不想發生這種事。
    蔣清雨素來從容隨遇而安的心境有些被打亂掉。
    自己，可能自己家庭在許茴眼裏就那麽回事兒。
    “姐，我等會給你拍照片，他真就縫了幾針……不跟你說了，我得幫他做早飯。”
    蔣清雨掛斷電話，把快掉出來的眼淚忍了回去。
    原來許茴真是因許弈才對她那麽好……蔣清雨剛剛感覺到了。
    可她實打實拿許茴當了朋友，親大姑姐。
    許茴剛剛那些話讓她有種真心被踐踏感。
    消化著情緒，蔣清雨正準備進廚房，又有電話打了進來。
    這次是永城那邊工作的事。
    蔣清雨應付幾句，隨之老媽號碼也出現在手機屏幕上。
    她是問地址想過來看看許弈。
    蔣清雨聽到她聲音就很敏感，她老媽在她心裏是最好的警察，是她偶像……昨晚差點就永遠見不到她了。
    “媽，許弈沒事，你忙你的就行……別交代了，我都知道，我也會做飯照顧人。許茴應該會給市裏麵施壓，這幾天你千萬注意安全，許弈幫你找的那個安保人員下午會去找你……”
    紀瑤頓了頓“許茴什麽態度？”
    “肯定會因為許弈受傷有點埋怨您，人之常情嘛。我要是因為許弈受傷，你多少肯定也會介意對不。人沒事，就不想這些有的沒的，都是一家人。”
    紀瑤稍輕鬆了些“什麽一家人？這麽想嫁。”
    蔣清雨這次沒害羞，嗯了一聲。
    她就是想嫁，心裏也已經嫁給了他。
    他背她爬山那晚就嫁了。
    ……
    去廚房，發現並沒什麽食材。
    蔣清雨不得不換好衣服，穿上長款羽絨，把自己從裏到外包裹的嚴嚴實實出門逛菜市場。
    她隻跟老媽一起偶然來過這種地方幾次，還挺新鮮。
    不一會就買了一大堆的東西。
    米，肉，蔬菜，麵……
    挺費勁的拎了兩大便利袋。
    回去快進樓之時似感出現了幻覺，回頭再次看向小區道路上穿著運動服跑步的女人。
    白色運動，馬尾辮，戴著帽子，耳機，運動腕表。
    清麗的相貌，活力很足，氣質不錯，身材除了胸前沒那麽打眼，也是很好。
    女人察覺到被注視，這時也轉過了頭。
    兩女對視，一個顯得戲謔玩味，一個眼神如釘，能把人刺穿。
    蔣清雨放下便利袋，朝她走去“於思媛，你也太陰魂不散了吧！”
    於思媛看她破防的樣子和語氣，傷感中又有快意。
    她跟當年的自己有何不同？
    人是她的了，開始害怕有人靠近惦記許弈了。
    果然，無論是誰有了軟肋，都挺俗。
    她好整以暇等著蔣清雨靠近後才道“大明星，你這話就太沒風度了。我活的好好的，可能比你活的還要久，怎麽能叫陰魂不散呢！”
    “這小區你家開發的麽？你能買來住，我不能買？本來買不起，這不你跟許弈人好，給我直播間帶來那麽大的熱度。我一場直播下來，就夠個首付了。”
    蔣清雨手指動了動，小拳頭攥起，鬆開。
    她催眠著自己要有風度。
    麵對一個處處不如自己之人該有的風度。
    空氣靜寂，暫無聲。
    但兩人無疑很吸睛，蔣清雨包裹的嚴實，於思媛卻是素麵朝天。
    許多晨起，晨跑的人都注視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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