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停在了無人路邊。

    地勢增高，風烈。

    遠處烏雲席卷，漏鬥一般的形狀震懾人心。

    許弈想把這一幕記錄下來，在拍照，拍景。

    許茴站在幾步之外，拍他。

    透過鏡頭，看著他筆直的背影跟獨特的氣候形成了一幅很罕見的畫卷。

    氣溫更低了。

    許茴陪他在車外拍照之餘，呼吸變得有點困難。

    她忙接過蘇詩詩細心吸過來的氧氣，深深吸了幾口。

    上一趟來玩沒來海拔這麽高的地方。

    許弈走了回來：“怎麽了，哪不舒服？”

    許茴：“身體有點不對勁，想找家酒店歇一歇，像是高反。”

    許弈笑：“你可真是個大麻煩。”

    許茴：“那你別管我，把我一個人丟下，你接著玩去。”

    許弈扶著她回車上，取代了駕駛位置。

    車速放快，一路往回。

    他記得大約離這五六十公裏有家環境很好的住處，民宿前的那片靜止一般冰藍色的湖畔讓他印象深刻。

    到地點，民宿老板是個語言不通的當地人，看上去也沒認出幾人。

    錢是通的。

    許弈見他比了兩個手指，磕磕巴巴的說一天兩千，隨即轉了房費和押金過去。

    沒工夫還價，因為許茴在車裏快完全蔫了。

    許弈過去把人抱出來，抱到了房中。

    找完藥給她吃，看人還難受的明顯。許弈有點沒辦法了，隻能陪她待著，耐心揉壓著她喊疼的額頭。

    見她生不如死的閉著眼，他忍了忍笑：“你不知道你高反啊？”

    許茴懶洋洋的：“剛知道。”

    許弈：“睡會兒。”

    “我得能睡得著才行。”

    “用不用去醫院？”

    “不用，慢慢會緩解。”

    許弈把她頭發往後順了順，柔柔的頭發傾瀉，烏黑如瀑，這個角度她連發際線都美的格外紮眼。

    “別看我。”

    許弈：“閉著眼都知道我在看你？”

    “對，你視線具備精神攻擊的屬性。”

    許弈：“你知道你很漂亮不？極其漂亮。”

    許茴：“一般，畢竟年齡大了嘛，比較偏慈祥。”

    許弈：“這話逗你玩呢，丁筠姐是我第一個在熒幕上見到的女神。你一回去，馬上我就把第一的位置給你了。”

    許茴樂：“你那會才多大？”

    “多大也不耽誤鑒別美醜，紀瑤阿姨也挺漂亮。那會大概三十來歲，高冷氣質大美女。”

    許茴：“江城係統內最美的一個，那年代經常接受采訪，上電視，要不能生個靠臉吃飯的網紅出來。”

    許弈：“蔣清雨也不全靠臉，她挺有才華，喜歡她的粉絲女性比例還不低。開朗俏皮，大大方方，揮金如土，又二呼又可愛。”

    許茴：“她跟之前不一樣，你聽一遍她寫的歌就知道了，聽過沒？放來聽聽，挺養神的。”

    “這次見麵你挺喜歡誇她。”

    許茴：“欠她情分，欠她眼淚。那次不是因為駱峻胃癌把我整崩潰了嘛，我喝完酒哭一會兒，她替我哭半宿……最接受不了你瞎談的階段，愣是把她給看順眼了。氧氣給我，心慌，再來幾口……”

    許弈幫她戴上麵罩，指間纏繞著她頭發，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他記起來點工作，單手幫她揉著額頭，另一隻手毫無阻礙的迅速打字。

    許茴稍好轉，睜眼看了看他近在咫尺的五官：“忙啥呢？”

    “老鄭，想讓他同時再做幾家商場。公司品類越來越多，多做幾家又是個好渠道，風險對衝。主要他商場做的確實好，就沒生意差的，家家非節假日都爆滿。就人有點懶，沒野心，得經常敲打他，把他積極性給調動起來。”

    “你不懶？你這一倆月工作了幾天？”

    “大方向都定好了，又不出啥亂子，不需要我太忙。再加上本身熱度太高，前些天總有些亂七八糟的人情世故想讓我參與……旅遊是散心，也是避難。”

    許茴好奇：“說說。”

    “燕城有個富婆都找到孫東裕身上了，讓我赴約陪她們吃飯談事去。永安這邊麻煩也不少，關係托來托去，什麽演講，代言，商會，活動……”

    許茴：“是不是馮鶯？她也找過我，想請你吃飯說要談事。”

    “沒仔細打聽，也沒去，不知道。”

    許茴古怪：“為啥喜歡你的都是年齡大的，有次你是參加啥頒獎典禮來著，一群前排的少婦一個個眼都隨著你動……”

    許弈把氧氣罩又罩在了她臉上：“我出去畫畫去，讓蘇詩詩進來伺候你。”

    許茴抬手抓住了他手腕，不鬆。

    許弈隻能坐回來：“我這次準備說服老鄭，一次性把一二線城市鋪滿。我出錢，讓他出人，管理，股份分配啥比例比較合適？”

    許茴：“現在情況城市招商會給你們提供方便，巴不得趕緊建。你燕城這家的錢，至少可以開好幾家……你這樣嘛，能買就買現成的商場，比較省時間。沒有合適的再自己去建，股份嘛，你要想占他便宜，給他三十。不想占他便宜，給他四十五左右。”她接著說：“以後永匯，宜家，還有唐渝在做的liya要是能形成閉環，你公司潛力會更上幾個台階……一定會比現在的慧心影響力要大很多。”

    許弈：“我差不多也是這麽考慮，多大成就先不論。更穩一些，公司會活的久一些。”

    “錢你用不用？”

    “用。”

    許茴翻白眼：“你說你賤不賤，為給我賭口氣，白給銀行那麽多利息，現在還是要用我的錢。”

    “我也有試一下孫叔靠不靠得住的考慮，他要靠得住，我就放手做。靠不住，就維持現狀，把重心轉移。誰都不是聖人，總得確定我走下坡路的時候，他許諾的是不是空話。”

    許茴：“他不來燕城，你也要想辦法讓他來？讓這份聯係變得更牢靠。”

    “對，準備開口求他，他是看出我性格啥樣了，沒讓我開口。畢竟宜家對整個永城旅遊，養殖種植，招商引資等等方麵太重要了。宜家倒下，永城說不定很快就會恢複原狀，相互捆在一起的。”

    許茴：“我都沒料到你倆疾風驟雨一般，把事擺平這麽快。”

    “人正，企業正，不怕牛鬼蛇神。太多破綻是不堪一擊的，謠言啥的損毀性也同樣如此。”

    許茴：“有你爹那範了，就感情專一上差點勁。你爹這輩子，是以報恩的心態在對你老媽。把她捧的跟個公主一樣，一捧就是那麽多年……你老媽再愛你，她也承受不了他離世的打擊。”

    許弈打岔：“我不白用你的錢，股份全給你得了，我給你打工。”

    許茴：“你咋這麽陰險呢，明知我不可能要你股份，故意這樣說。想要麵子，還拉不下臉……這點倒是跟你老媽一樣一樣的。我算完全看出來了，你除了外表隨了倆人優點，性格本質上把缺點也撿完了。”

    許弈：“你對我媽意見不小啊。”

    “我印象中一共被揍過大概三五百次，除了你打我那次，還有學校跟男孩子打架吃虧那次，剩下都是她打的。我睡覺抱抱她，摟的稍微緊點兒，她都拿眼神想揍我，我就這麽不招她待見……可他倆都相繼去世後，反而最想她，跟她在一塊的時間太多了，想的有時候一晚上能崩潰好多次……”

    “所以一看到謝明學假惺惺的來找我，真挺惡心。是看她年齡大了，為了斷她念想隻整了她兒子。她要再年輕點，我非把她也送進去……”

    說著，說著。

    許茴睡了過去。

    許弈手被她抓的牢，被動的看了她很久，也陪了很久。才出門讓蘇詩詩進來，他走出了房間。

    喜歡拒絕精神內耗，從離婚開始耗，從離婚開始（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