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靈魂戰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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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當過兵的人,很難理解戰友間的情誼。他們之間可以打,可以罵,但在戰場上,卻會毫不猶豫的將生的希望留給其他人。
老酒的仇,楊動並沒有能幫他報。雪狼大隊是一隻紀律部隊,根本不會允許個人私情摻雜其中。那次戰鬥之後,楊動再無機會回到邊境,直到他退役加入警隊,再直到……另外一場戰鬥,讓他的靈魂降臨到這個世界。
而今天的場麵,一下子又勾起了那段讓痛苦不堪的回憶。金光蟒吐出的玄光彈,就如那些恐/怖份子擲出來的手雷,火雲鷹身上的赤羽,就宛如是隊長身邊的炸彈……“不要——老酒,快躲開!”
靈魂中的劇烈波動與聲帶中的狂呼嘶吼幾乎同時而至。可半空中無視玄光彈,感受到了靈魂深處的共鳴,接受了野性呼喚的火雲鷹幾乎是抱著與金光蟒同歸於盡的架勢猛衝而下。在楊動發出那首靈魂戰歌的時候,它覺得自己不再孤寂。伴侶被金光蟒偷襲致死,兩枚即孵化孩子的被吞掉,那又如何?我還有夥伴,靈魂共鳴的夥伴,它相信,哪怕是被玄光彈擊中而喪命,它的夥伴也一定會殺掉它的仇……獸,隻要能報仇,它不惜一死!
可楊動的狂呼嘶吼卻深深的打動了它,八階玄獸並不能人言,它聽不明白楊動在吼什麽,但它的靈魂卻感受到了楊動強烈的不甘,“我的夥伴,他不希望我死,他寧可要放棄擊殺金光蟒的機會,也要救我!”
流星般的銀色長戟,看在火雲鷹的眼中,並不是一團符力,而是一份情誼,夥伴間至純的情誼。誰敢說玄獸便無情?士為知己者死,在人類社會中,已是難得至極,但對玄獸相對簡單的智商來說,它們更驀信肝膽相照。
滴水之恩,報以永泉。根本就不是用來形容人類的,那絕對是玄獸的專例。得不到玄獸的友情,隻是你還沒走進它們的心。
激昂的鷹鳴聲中,火雲鷹選擇了犧牲它另一側完好的羽翼來承受玄光蛋的威力,而那雙如箭鷹爪依然直刺蟒眼。
萬物都有求生的本能,玄獸更是如此。可火雲鷹不要命般的打法,完全出乎金光蟒的意料之外。在它漫長的生命、有過無數次的撕殺,見過拚的,可沒見過這麽拚的。“你一個飛行玄獸,如果折了雙翼,那你還混什麽呀?就你那小身板,哥隨便打個滾便能將你壓成一堆肉泥!”
轟然的巨響聲中,後發而至的銀色長戟並沒有能改變玄光彈的軌跡,滿天的血光和紛飛的赤羽將天空都染成了火紅色。火雲鷹愴鳴不已,但一雙利爪依然憑著俯衝的餘勢直刺而來。
金光蟒不屑的甩動蟒頭,在其看來,雙翼已折的火雲鷹已難逃一死,那個銀狼雖然血脈的氣息強大,但以他擲出銀戟的實力,並不能對自己造成太大的威脅。冒險偷襲鷹巢,吞掉了一隻雌鷹和兩枚鷹蛋,讓讓它的實力達到了七階巔峰,本來以為再吞掉這隻前來尋仇的雄鷹,便有希望突破七階,成為金光蟒王。
可那個實力並不算強的銀狼血脈的出現,讓金光蟒又生出更多的想法。雖然它的種族傳承因品階較低,信息有限。但它能感受到銀狼血脈的高貴和蘊含的巨大力量,“若是能吞掉這頭銀狼,沒準……哥也能超階入聖,甚至化身為蛟,化為龍之一族。那樣,神山下的那些福境洞天,也應該有哥的一席之地了吧?”
不得不說,這年頭的玄獸之中,也不乏有夢想之輩。隻要堅持,說不定就會實現了呢!正如此時,一個千年難遇也或許金光蟒一族從未有過的絕佳化龍機會,便擺在了麵前,似乎唾手而得——實力孱弱至其斯的銀狼漫說金光蟒一族沒有見到,便是在整個大陸史上,也似乎隻此一例。
念及於此,金光蟒激動得連金色的細鱗都要立起來了,可它忽略了在大陸南方,在另一個玄獸集中地的十萬大山中,關於它的近親巴蛇的故事。
巴蛇吞象,因為象身過大,而被活活脹死。雖然以楊動的身板,塞滿這條金光蟒的牙縫都還有些不夠,但……當數點寒星如流光而逝,當充滿著美好夢想的金光蟒感覺要害處劇痛傳來,它才知道實現夢想的道道上,從來不是一片坦途,也許還會布滿荊棘!
楊動當然不會浪費火雲鷹拚死換來的寶貴機會,就在金光蟒甩頭躲閃襲向蟒目的鷹爪之時,始終深藏不露的“七寸”終於露了出來。所謂“七寸”,並不是距離蛇頭的七寸之處,而是蛇類玄獸頜下的一處無鱗的要害。對於一些強大的蛇類玄獸來說,這幾乎是它們身上唯一的無防護地帶,偏偏又是蛇心生長之處。
沒有了鱗片的保護,連續的五支弩箭在金光蟒的土色蟒皮上一觸即沒。剛剛還威風凜凜的金光蟒如被電擊一般,巨大的蛇身抽搐了幾下,便散開了蛇陣,嘶叫著翻滾了起來。
“七寸”被襲,這是絕對的撕心之痛,楊動一擊得手,眼及手快的在金光蟒發瘋之前抱起了……準確的說應該是拖——比起數十米長的金光蟒,火雲鷹顯得很是嬌小,但相對於楊動來說,又幾乎是一座羽林肉山,楊動抓住它的雙爪,符文四溢,一躍便是十數米外,轉息之間,便躍離了危險範圍。
看到那些被金光蟒觸之即倒的巨樹、撞之即碎的山石,楊動方才知道,剛才這一擊是有多麽的冒險。遭受致命之傷的金光蟒依然有如此威勢,垂死之即仍能撼天動地。
好在,楊動有先見之明,在小狼妞的幫助下,辨識了一些毒草,給每支弩箭都加了些材料。斷腸草之毒遇血即凝,饒是這金光蟒龐大如斯,也在箭傷和毒發的雙重打擊下,漸漸的力竭而止。
以楊動的性格,當然不會冒失的衝上前收取戰果,“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何況是強大的七階巔峰玄獸?就算是其詐屍翻滾一下,也夠受的不是?”
倒是雙翼已折,全身豔麗的赤羽亦被玄光彈炸得所剩不多,就像一隻超大白條雞一般的火雲鷹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
殺妻吞子之仇,不共戴天。如今眼見大仇得報,金光蟒終於死在夥伴的手裏,一息殘存的火雲鷹也不禁有些激動。
“我……我說哥們,你都這樣了,就別亂動了。卡卡……快過來,趕緊想想,有什麽辦法沒有,能幫它治治傷的。”
也不管火雲鷹聽不聽得動,楊動一陣大喊。與戰寵的精神交流是單方麵的,而且還需要符力的支持,並不像與小狼妞那樣隨時都可以心意相通。
可那個情急而出的靈魂戰歌,楊動還沒有弄明白怎麽回事,說實話,他連如何與火雲鷹完成野性呼喚的過程都還有些犯迷糊,“不就是應景的唱了首《我是一隻小小鳥》嗎?這樣的歌咱會的多了,當年與同事和戰友們聚會時,哥也曾是麥霸一族的。”
“大笨蛋,靈魂戰歌是胡人靈魂祭祀的專屬技能。隻有能默發戰歌的祭祀,才可被稱為靈魂祭祀,否則,無論歌力多麽強大,都隻能稱為權仗祭祀。”
“噢,那這麽說,我已經是靈魂祭祀了?在神廟中,靈魂祭祀是什麽地位……噢對了,先別管什麽祭祀,快告訴,怎麽才能救它?再不想辦法,這哥們的血都快流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