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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出現的火把，並沒有讓已經習慣於洞穴生活的蟻人們有所慌張。
    月光長石礦脈的存在，讓整個洞腹中都呈現出了夢幻般的月光藍，照清了這些蟻人們有些蒼白而又有些決絕的臉色。
    狗頭人們的身高，在胡人中就算是比較矮小的。但蟻人們比黑毛他們更矮，包括站在人群最前麵的那三個長有翼翅的雄蟻。而且，他們都很瘦削，大多數人的臉上除了緊張之外，還有著一種明顯是營養不良的菜色。
    唯一的例外或許便是那位被蟻人們圍在中間的蟻後了，那是一個身形高大又豐腴異常的女姓蟻人。她的手中沒有如其他蟻人一樣，持著短彎弓，而是舉著一根手杖，樣子有些像二戰時德國元帥們的權杖，很短，但卻鑲嵌著滿滿的各式寶石。
    楊動有些失望，如果山腹中這群蟻人便已經是蟻族所殘存的全部人口的話，那……掃了一圈，除了蟻人們手中的彎弓和箭囊中點綴著點點寒光的寶石箭頭，他們還哪有一絲天工蟻族的樣子了？
    蟻族賴以生存的金石機關獸呢？就算是沒有大型的，但總會有些機關蟒、六足兵蟻獸神馬的吧？可山腹雖大，卻空曠得一目了然。
    “狗頭人，你們為何要闖入我們蟻人最後的家園？還……還縱使戰寵，殺害我的孩子！”
    被眾多的短弓指著，楊動卻全無自覺。背著手一副大老爺的悠閑樣子，很快便激怒了蟻人們。蟻後右手中的寶石權杖依然在高高舉著，不僅是為了表明她的身份，還有……一旦放下，那便是發動攻擊的命令。
    “蟻後大人，我想……您看錯了。我的這幾位同伴，的確都是狗頭人。但我不是……”
    蟻後的樣子讓人看不出她的年齡，但卻有著白晳的皮膚和絕非故作的貴婦範兒，這在胡人女子中，極為少見。楊動相信，便是以風情嫵媚著稱的狐人女子，也做不出蟻後這般姿態，哪怕是麵臨著滅族之災，那怕是在寒酸至極的山腹洞穴之中，手舉著權杖的蟻後看起來依然是雍容華貴，那是一種生來便自帶的氣息，亦是蟻後必須擁有的氣息。
    所以，楊動極其自然的便在話中使用了敬語。而事實上，他才是狼郡的郡侯，整個大雪山的東麓，都是他的采邑。
    在這片土地上，沒人有資格被他稱為“大人”，至少……是在名義上。
    可蟻後……楊動不得不承認，即便是沒有招攬蟻族的意圖，這個女子僅僅是依靠著她的風範，就贏得了他的尊敬。
    與色心和媚惑無關，見多了小狼妞那連靈魂都被能誘惑的小眼神，楊動在這方麵的免疫力還是比較強的。
    可蟻後與小狼妞不同，她的風情沒有妖氣，反倒是……她讓楊動想起了母儀天下和清淨莊嚴的觀音像。前者是對蟻後最好的評價，而後者……雖說有對菩薩有些不敬，但二者還真就有一些相似，“尼瑪，後世的觀音像，不會就是照著這蟻後畫出來的吧？”
    楊動嘟囔了一句，旋即又展顏一笑，“如您所見，我是一個狼人，而且……我來自於狼族部落慕容氏。”
    “慕容氏？”
    蟻後的聲音並不清脆，卻有些像後世的吳儂軟語，即便是在驚訝之中，亦有一股糯糯中的甜意。
    “沒錯！所以，其實你的孩子們沒必要將弓箭對準我們的，我們都是胡人，而且我並沒有惡意……或許，我還可以幫助到你們蟻族！”
    “幫我們？你幫助蟻族的方式就是派出你的戰寵，殺死我們的衛兵嗎？”
    怒氣衝天，冷笑出聲的並不是蟻後，而是站在最前麵的一位“雄蟻”。相對於其他蟻人男子，背生兩對透明翼翅的他，顯得很是粗壯，手中彎弓的尺寸也明顯長了一些。
    “嗬嗬，很抱歉，但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事實上，是你們先射殺了我的人——在洞外，仍躺著兩具犬人的屍體。還有，舉著火把的這位，如果我不是一個祭祀的話，那麽相信他現在也應該會傷重而亡了。你們……”
    “你是祭祀？你會治愈戰歌？”
    沒等楊動說完，那位“雄蟻”便激動的打斷他的話頭，注意力全部轉到楊動是否會治愈戰歌方麵，似乎連小藍藍剛剛擊殺十多名蟻人衛兵的事，都被拋在了一邊。
    “治愈光環隻是比較低階的綠色光環，任何一個風語祭祀都可以唱得出治愈戰歌。這位雄蟻先生，你不是離開大荒草原太久了吧？連這種常識都忘記了？還有……”
    楊動想說的是，“不是說每一代的蟻後都是天生的祭祀嗎？而且這位蟻後手中的寶石短杖不僅是蟻族首領的象征，還是神廟僅有的幾件‘神器’之一，至少要有權杖祭祀的歌力才能舉得起來的。”
    蟻族就算是落破至廝，可爛船也有幾斤釘，沒道理為了治愈戰歌這種初級神曲便激動成這樣吧，“除非……”
    楊動眉頭一蹙，突然想起了另一種可能，“難不成……你們的蟻後受了重傷？連歌力都無法使用了？”
    “這位狼族大人，請救救我們的母後。蟻族願意向狼族效忠，以換取……母後的性命！”
    雄蟻的動作一下子證實了楊動的猜想，而且，他所提出的條件也讓楊動無法拒絕，要知道，蟻族雖然不是胡人的權貴種族，但也從來沒有對其他種族效忠成為其附庸的曆史。
    而楊動……費挺大勁鑽山爬洞的，不就是為了能得到蟻族的效忠嗎？沒想到得來全不費功夫，而且這幫蟻人還是上趕著的，雖然蟻族的人口的確是少了點，可……聽說蟻族在繁衍後代時，都是批量式的。蟻後一次就可以產下成百上午枚卵，然後在蟻巢中集體孵化。
    蟻族，也是胡人中不多的仍保持著卵生方式的古老種族。
    “看來，真的是蟻後出了問題，否則他們也不會僅剩下三位雄蟻。更不得不把那些隻適合做工匠的普通蟻人派出去當衛兵。”
    瑩藍的寶石月光中，楊動臉上的笑意更濃，隻是，如果熟悉的石崇、周處等人若在此，一定能從他眼中的那一絲寒光看得出，“完蛋，動哥又要算計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