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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 出勤
    錢森這一睡一直睡到了近下午四點，在鬧鍾的提醒下支著朦朧的眼睛，從床頭櫃上摸到了煙和打火機，抽出一支放到嘴邊，點燃之後用力的吸了一口，在煙焦油和尼古丁的刺激下，似乎有了精神。
    躺著的錢森仰起頭，將煙霧長長的吐了出去，在眼前形成一團朦朧。如是往回幾次，他吸煙的力度越來越輕，直到自己手中的煙快燃盡，再一次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後重重的吐出了口中的煙，將煙蒂塞進床頭櫃邊一個易拉罐裏，穿上拖鞋開始洗漱。
    對於隊裏分給自己的這個徒弟，錢森也沒什麽感覺，反正一隻羊也是趕，兩隻羊也是放，錢森始終保持著佛係隨緣的心態，總覺得師傅領進門，修行看個人這句話是極為有道理的，這正想著等下早點吃飯，然後找個地方躲著偷偷懶，結果手機就響起來了，錢森拿起手機一看，陌生的短號，時間正好四點差五分。
    “喂。師父，我是陸明遠，我今天要出勤麽？”錢森聽到了電話裏的聲音，頓時有點頭大，自己平時就是一個無比佛係的人，小事上自己也是能偷懶則偷懶，當然了，在重大事件上，他是無論如何都會到現場的。結果單位裏給自己分了一個徒弟，看著電話裏的聲音，估摸著也就是剛來，看著啥事都新鮮，所以這積極性還很高，估摸著再過個一兩年，不，甚至隻要半年，他也就沒這麽高的積極性了。
    錢森腦海裏想著這些，隨口回道：“不著急，你先換好衣服，然後等下四點半，我們早點吃飯，吃完了我帶你去轄區轉轉，熟悉熟悉情況。對了，你駕照考了沒有？”
    錢森突然想到了什麽，問起了陸明遠駕照的事情。
    “正在學，還沒考出來。”陸明遠聽到師父這麽問，老實的回答。
    “哦~，這樣啊，沒事，先吃飯。”錢森一聽，得，自己原本想著讓徒弟開車，自己偷懶的想法算是泡湯了，看來這幾天還得自己開車了。
    “嘭、嘭、嘭，”樓下響起了籃球撞擊地麵的聲音，陸明遠趴在了窗戶上看到三五人出現在單位的球場上，仔細看還有自己這一批的新人，陸明遠的籃球技術很菜，所以也就不太愛參與。趴在窗台上看著樓下已經開始了3v3，看了一會，也有好有差，幾個穿著製服的老民警則是站在球場邊上看著，偶爾還評論兩句，陸明遠看了一會，等著時間差不多四點半了，就下樓吃飯了。
    錢森穿好了衣服之後也趴在窗戶上看籃球，感覺到嘴裏少了點什麽，開始在桌上一堆的空煙殼裏麵翻找了起來。
    “嘿嘿，這都還能被我摸出一支來，”點燃後，錢森又吸了一口，愜意的吐著煙圈，看著自己寢室裏的髒亂，心裏罵著林鋒不地道，居然大清早的就帶著自己的徒弟來房間，也不提前說一下，這下好了，房間裏一片髒亂，這絕對是有損自己在徒弟心中的形象的。
    如此想著，錢森看著滿屋子的空煙殼，空飲料瓶就覺得一陣煩躁，拿起了塞在角落的垃圾桶，胡亂的將桌上的空煙殼塞到垃圾桶內，至於桌上散亂的煙灰，他胡亂的用手抹了抹。
    “什麽時候該讓我老婆來查查崗了。”錢森如此的想著，至於所謂的查崗，也不過是想著老婆來幫自己打掃下衛生罷了。女人麽，大多數都有點潔癖，自己老婆也不例外，在看到了這個房間的衛生狀況，那是是絕對看不下去的，等她到了，嘿嘿，肯定是一邊埋怨著，一邊將自己的房間打掃的幹幹淨淨的，這生活也是快樂似神仙咯。
    看著差不多開飯的時間，錢森換好鞋子慢步下樓，手中拎著自己的公文包，看到了食堂裏已經有一個新來的小夥子正坐在桌上吃飯，見到自己到來，那小夥子放下了筷子站了起來：“師傅。”
    哦，這是今天早上隊裏分給自己的徒弟：“先吃飯，吃完飯我們出去轉轉。”
    “哦，好的。”陸明遠聽著錢森如此說，坐下來繼續吃飯，而錢森也索性將自己的包扔到了陸明遠的座位邊上，然後打了一份飯坐到了陸明遠邊上吃了起來。
    陸明遠吃飯的速度很快，這可能和剛培訓完有關，培訓期間課時緊張，吃飯都如同打仗一樣，絕大部分人都恨不得快點吃完，然後早點休息，三個月的時間養成的習慣一時半會還很難改正過來，陸明遠迅速的吃晚飯，正打算拎著包去拿鑰匙，卻聽錢森說道：“不用，慢慢來，等下一起去拿車。”
    “這個師傅沒有架子，”陸明遠心裏想著，吃完了飯的陸明遠規矩的坐在一邊，看著師傅慢慢悠悠的吃著飯，完了之後又看到錢森拿出了一支煙點上，從領桌拿過來一個煙灰缸，嘴裏還念叨著“飯後一支煙，快活似神仙。”可錢森的眼角卻始終在打量著自己的這個徒弟，有點拘謹，不過眼眸很亮，也很正。
    行吧。等下倆人單獨的時候再具體了解了解吧，希望不是什麽奇葩，不然回頭自己擦屁股就要擦死了。
    錢森將手裏的煙掐滅，準備去拎起自己的包。這時候陸明遠則是立刻起身，搶先拿過了包，錢森看了一眼；“嗯，有點眼力勁。”
    拿了車，開出隊部，錢森開始聊了起來，但基本上都是錢森問，陸明遠則是一五一十的回答，想著剛剛見麵也沒多久，這小夥子也算是拘謹的可以。
    “小遠，我就這麽稱呼你了，你也可以叫我錢哥，或者森哥，這師徒的名分是單位定的，大家私底下那都是兄弟，都要好好相處，遇到了什麽事情，也要相互幫助，所以你也別緊張，”錢森看著坐在邊上緊張又拘謹的陸明遠說道，“我其實也不會帶人，你讓我將空洞的理論我也不會，估計你聽著也抽象，以後遇到了什麽事情，你自己呢多練練手，我在邊上指點指點，業務這東西啊，純粹就是師傅領進門，修行看個人的。以後遇到了什麽事情，我就對應的教你怎麽處置。”
    “好的，師傅。”陸明遠謙遜的回到。
    “別這麽緊張，真的，大家私底下處的好就是兄弟、朋友，沒事呢，我們倆閑聊一下，我呢也簡單和你介紹下我們轄區的情況，有幾個重要的點我也考考你。”錢森也見怪不怪，每一個新來的小夥子差不多都這麽拘謹，如果一上來就吊兒郎當冒刺，這個徒弟反而還不太好帶。
    “那不是，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聽得陸明遠這句話，錢森心裏是開心的，自己這個徒弟至少還是懂點事的。
    錢森簡單的介紹了轄區的情況，考了陸明遠幾個原則性的問題，聽著回答，錢森心裏想著，基本掌握的還可以。
    “小遠，你是哪裏人啊？家裏還有兄弟姐妹麽？”
    “我啊，我隔壁山縣的，家裏獨子。”
    “女朋友談了沒有？”
    “沒有，單身漢呢。”
    “你和齊隊什麽關係？”錢森開口問道，他也想看看，自己這個徒弟是真的坦誠聽話，還是心機深沉。
    “我也不知道，就是我考上的時候，我表哥問我考到了哪裏，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自己，齊隊和我表哥是同窗好友，初高中的時候經常混在一起。”陸明遠如實說道。
    得，這麽一個答案，和林鋒告訴自己的情況差不多，這個回答是老實的不能再老實了，隻是希望他這個老實是隻對自己的，至於別人，希望他還是要謹慎點：“那你還有其他的關係麽？”
    陸明遠聽到了這個問題，陷入了短暫的沉默：“有，我有一個遠房的舅舅在廳裏，但是不親，兩家往來也不多。”
    “這層關係還有誰知道？”
    “我別人那邊沒有講過，單位裏也就隻有你知道。”
    “小遠，你任何的背景和關係，在單位裏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很多時候這是能保命的東西，也是能夠一把定輸贏的資本，別人那邊你都不要透露出去，這是第一。”錢森的語氣和之前輕鬆隨意的聊天不同，開始變得鄭重，“這第二，親戚親戚，多往來，多走動自然就親了，以後你要多多往來，沒準對你今後的發展會有很大的幫助。師傅也和你交個底，論業務我不是隊裏最厲害的，但我依然是隊裏的組長，手底下也管著五六號人。這個單位裏業務比我厲害的人多了去了，業務好對你今後的發展和幫助隻能說是有一定的作用，而不是決定性的作用。你要做的是全麵綜合的發展，而不是做一個隻懂業務的人。”
    想著林鋒對自己的囑托，看著眼前這個徒弟還算過得去，錢森想著還是應該把有些話挑明了，至少今後兩人相處起來也不會太過有隔閡，錢森覺得陸明遠這小夥子還是知分寸、懂感恩的，就是有些拘謹和木訥，不太會來事情，這樣對他今後的發展可能不會太好。不過改變這事也不是一時的，這日子還長，兩人相處的好，那可以慢慢的潛移默化麽。
    等到了晚上11點多，錢森開始打起了電話，準備在交班之後請組裏麵的兄弟們吃個夜宵，順便也讓陸明遠和大家熟悉熟悉，相互之間熟悉的，工作才好開展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