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畫皮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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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規則怪談,我能無限違反規則!
    鬧市上十分熱鬧,人群熙熙攘攘。
    王生一想到睡夢中有神仙跟他說,隻要他能忍常人不可忍之事,死後便能位列仙班,永享極樂。
    王生如今的日子幸福美滿,他卻仍然害怕一點——死。
    但凡有權有勢的人,無一不怕死。
    他們貪戀著榮華富貴,不願離去。
    但是,他獲得了位列仙班的機會,他一定不會錯過這千載難逢的機遇!
    瘋乞丐的羞辱,的確常人無法承受。
    單單是那髒兮兮臭烘烘的環境,便讓人嫌惡皺眉。
    王生臉色鐵青,可一想到位列仙班,他便什麽都顧不得了。
    所有人圍著他,笑容裏滿含惡意和蔑視,對他指指點點,譏誚嘲諷。
    那些笑聲和說話聲,都像是化為了一隻隻利箭,一下又一下的紮在王生的身上,讓他難堪羞憤欲死。
    他緊緊攥著拳頭,那些聲音幾乎把他擊垮。
    唯有位列仙班這幾個字,還支撐著他搖搖欲墜的信念和身體。
    “he~tui!”
    瘋乞丐唾出一口又一口痰液,吐到了地上。
    地麵上沾滿了牛羊的糞便尿液,黃白交織,黏糊糊稀湯湯的一片。
    粘稠的痰液都浸到了糞便裏,光是看著就讓人惡心作嘔。
    王生硬著頭皮,不知道花了多大的意誌力,才趴下去,卑微的舔食著糞便上的痰液,將其一口口咽了下去。
    喉嚨間像是纏繞著一團棉花,上不上下不下,十分難受。
    “哈哈哈哈,他真的吃了,哈哈哈,太丟人了!”
    “我寧願死也不願受此奇恥大辱。”
    “沒骨氣,呸,軟骨頭。”
    鋪天蓋地的辱罵和嘲笑聲,讓王生不禁顫抖起來。
    紀林蘇站在集市外圍,雙手抱胸,看到王生被折磨的這一幕,心情勉勉強強好了一點。
    但他仍有些憤懣。
    陳氏是付出了生命,加上花了些日子,看到王生這些時日來的所作所為,在景婪的敲打下才清醒過來。
    普通人哪有這麽多機會?
    他們的愛恨情仇隻會止於生命消散的那一刹那。
    他討厭戀愛腦。
    如果雙方有情,互相是對方的戀愛腦,絕不背叛還差不多。
    可惜世人多薄情,真愛難尋。
    王生被羞辱後,渾身散發著惡臭,因為跪得太久,膝蓋腫脹疼痛,一瘸一拐的回了院子。
    一進屋,他甚至顧不得沐浴更衣,就瘋了一般砸著屋內的東西,瘋狂發泄著情緒。
    砸著砸著,那股惡心反胃感又襲來,他不禁偏頭,嘔了出來。
    景婪及時用托盤接住那顆心髒,送到了陳氏保存起來的屍體內。
    昔日她救他。
    如今一切顛倒,善惡有報。
    陳氏死而複生,這讓王生驚愕不已。
    可他來不及謀劃其他,便忽然發現,自己竟然出現在了集市上。
    他無法移動,慌亂的轉動視線看向四周。
    好半天,他才弄清楚現在的情況——
    他變成了集市上的路。
    他拚命呼喊求救,可無人理會。
    沒有人能聽到他的聲音,而能聽到的瘋乞丐,則是躺在地上,瘋瘋癲癲的笑起來,斷斷續續的吟唱。
    “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回,不信抬頭看,蒼天饒過誰。”
    哪怕王生發出歇斯底裏的怒吼,也沒有人會來救他。
    他生前最愛剝他人的皮,報應到來之際,則需百倍奉還,償還罪孽。
    死,太過便宜了他。
    隻有被千人踏,萬人踐,嚐盡皮開肉綻之苦,剝膚椎髓之痛,生生世世,直到還清他的債,方為止歇。
    王生突然消失,陳氏並沒有詢問他的下落。
    死去的日子裏,她自然也知道了王生剝皮做鼓的癖好。
    經此大劫,她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徹底清醒過來。
    她並非生性下賤,喜歡忍受王生的磋磨。
    隻不過她的善被利用,眼前蒙上了一層塵世覆來的灰罷了。
    如今撥得雲開見月明,她也漸漸明白。
    不論何時何地,永遠不要為了一個不值得的人,獻出一切,喪失自我。
    塵埃落定,事情終於迎來了該有的圓滿結局。
    紀林蘇胸口的鬱氣一掃而空。
    太不容易了,戀愛腦可真難殺!
    在他都要放棄時,景婪耐心的布局著一切,幫紀林蘇完成了差點半途而廢的任務。
    紀林蘇用手肘搗了搗景婪,別別扭扭的,“這次謝啦……想要什麽報酬?”
    景婪搖搖頭,深邃淡漠的眼眸中,倒映出少年的身影,泛起圈圈動人的漣漪。
    “不用。”
    紀林蘇在他身邊,便是最好的回報。
    恭喜候選者紀林蘇通關畫皮副本。
    白光漸漸吞沒了兩人的身影。
    回到家裏後,紀林蘇繼續追問,“真不用?”
    他不喜歡欠別人的。
    “嗯。”景婪淡淡應聲。
    在察覺到少年懷疑又防備的眼神後,他繼續道
    “還記得麽?這是欠你的,雪山度假村,你說讓我睡了兩個晚上,欠你兩個條件。”
    紀林蘇回憶了一下,好像確實有這麽一回事。
    “……好像是,不對!什麽叫我讓你睡了兩個晚上,是我讓你在屋子裏睡了兩個晚上!別亂講,容易讓人誤會想歪。”
    以前還不覺得,現在紀林蘇卻對這方麵格外敏感起來。
    “……”男人沉默。
    他目光帶上了些許譴責,又是那種看負心漢一般的眼神,“可是,你當時就是這麽說的。”
    “我沒有!”紀林蘇第一時間拔高了聲音狡辯。
    有也不承認。
    少年在心裏嘀嘀咕咕。
    “好,沒有。”淡淡的語氣,情緒聽起來沒有什麽起伏。
    但紀林蘇卻從中聽出來一股該死的寵溺味道。
    他蠻不講理。
    他無條件的寵溺縱容。
    那是萬分明顯的偏愛。
    一定是他瘋了!
    紀林蘇雙頭抱頭,無聲呐喊。
    大壯和翠花蹲在一旁,排排坐,兩顆小腦袋仰起來,一會看看發癲的媽媽,一會看看靜靜坐在一邊,望著媽媽,眼底含著淡淡笑意的爸爸。
    兩隻歡快的搖了搖尾巴。
    它們真是聰明寶寶。
    爸爸媽媽去看了趟沉浸式電影,又開始說話了呢!
    媽媽很別扭。
    就像是它們很多時候想要多吃一碗飯飯,又不好意思明說,扭扭捏捏的不敢承認自己吃得多一樣,最後趁爸爸媽媽不注意,跑去偷吃。
    媽媽呀媽媽,真令人發愁。
    不過爸爸看媽媽的時候,眼神真的好溫柔。
    所以哪怕媽媽任性也沒有關係。
    就像它們偷吃,也永遠不會被爸爸媽媽苛責一樣。
    它們是最最幸福的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