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該感受得到，他們都是真的。”黑影語氣陰毒，“是選擇左邊的男人，還是選擇右邊相當於家人的存在？”
    “左邊，是深愛著你，願意為你赴死的男人。右邊，則是你親手賦予了它們新生，家人般的存在。給予它們生命，如今又要再次收回，真殘忍呢……”
    “行了，嘰嘰歪歪，你廢話真多。”紀林蘇打斷了對方的話，一本正經道：“小孩子才做選擇，身為大人我都要！”
    黑影語氣嘲弄，“嗬，如果你什麽都想要，注定什麽都得不到，魚和熊掌不可兼得，知道嗎？”
    “不。”紀林蘇神色淡淡的反駁，“為什麽不可以兩全其美？隻是因為……還不夠強大罷了。”
    他抬手，打出兩道風刃，直接斬斷了捆綁著幾人的黑霧。
    失去了黑霧的連接和束縛，三道身影像是斷了線的風箏一樣，朝著海麵上直直墜落而去。
    “你瘋了！”黑影驚呼，他驚疑不定的打量著紀林蘇，不知想到了什麽，他隨後又恢複了之前那副輕描淡寫的模樣，甚至還有心情調笑：
    “沒想到，你看似善良，在麵臨真正的選擇時，卻如此自私涼薄，哈哈哈哈，狠，狠點好啊，你的性子很不錯。”
    紀林蘇抄著手，老神在在，“眉毛下掛兩蛋，隻會出氣不會看，白內障看不清，福爾馬林泡眼睛。”
    “你敢罵我？”黑影怒了。
    但耐不住好奇，他還是低頭，往海麵看去。
    海中的怪物原本大張著嘴巴，還在等待大自然的饋贈。
    沒想到大壯和翠花落入海中後，卻上演了一場驚世駭俗的“小魚吃大魚”。
    兩隻感動得淚眼汪汪，衝著紀林蘇不停吠叫。
    嗚嗚嗚，感謝媽媽送來的大餐，跟了媽媽這麽久，它們終於能吃撐一回了。
    紀林蘇唇角挑起一抹漫不經心的弧度，“行了，吃飽了趕緊把他給我駝上來，順便再給我炒幾個菜。”
    “汪！”得令。
    “喵～”好滴～
    黑影呆住。
    這小子怎麽連吃帶拿的？真是一點虧不帶吃的。
    紀林蘇神色無辜，“所以，看到了嗎？他們同時掉海裏我先救誰？那當然是大壯和翠花救人，順便再回家給我洗衣做飯，懂？”
    黑影不禁打了個寒顫。
    這個少年簡直就是個惡魔，這等無恥程度，讓人簡直能五體投地的對他頂禮膜拜了！
    “嘖，威脅我，挺不爽的，要不你把命賠給我吧？”紀林蘇咂咂嘴，一臉鬱悶。
    黑影：“……”
    不僅連吃帶拿，甚至還想一鍋端？
    他錯了，紀林蘇並不弱小，甚至已經無敵了。
    論起厚臉皮這塊，全世界的所有人加起來，也比不過他。
    “嗬，看你還能囂張多久，你給我等著！”黑影放了句狠話，怒氣衝衝的消失了。
    “幼稚，是是是，我等著，我知道這事你遲早會和我算了。”紀林蘇嘀咕了一句，不以為意的撇嘴。
    慫包。
    他剛想放任自己落入海中，去查看那個男人的情況，結果伸出去的手卻夠了個空。
    身體一震，他茫然的眨了眨眼，眼底倒映出昏暗房間的天花板。
    “嘖。”
    夢，醒了。
    不過，他能感受得到，那個男人看似傷得很重，不過應該是沒有大礙的。
    仿佛是直覺般的信任。
    他不需為此擔心。
    .
    至於大壯和翠花兩隻變異怪，他就更不擔心了。
    紀林蘇幸災樂禍的想，等黑影被它們吃窮，就知道它們的厲害了。
    少年坐起身來，一手抵著額頭，將散落下來的碎發盡數捋到腦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眼尾的餘光忽然瞥到，床頭靜靜佇立著一道身影。
    紀林蘇眼神一凜，姿態看似依舊放鬆，但整個人都警惕了起來。
    “紀林蘇，你想離開嗎？”
    那人忽然開口問道，語氣平和。
    那是他的聲音。
    紀林蘇一怔，隨後打開了燈。
    和他所想的一樣，那個人和他長得一模一樣。
    是另一個紀林蘇。
    “讓我取代你在這個世界的身份，你就可以回歸到屬於你的世界了，真實的世界，有你眷戀的人和事物的世界。”
    ‘紀林蘇’低低出聲，聲音輕緩，帶著一種奇異的語調和氣息，仿佛能撫慰人心。
    聽起來，似乎是讓人無法拒絕的條件。
    紀林蘇眸光一閃。
    【永恒的夢魘】規則第六條。
    【6、如果你在夢境裏遇到了另一個自己，千萬不要直視他的眼睛，並且立馬逃跑！
    不要妄圖殺死“他”，“他”擁有你難以想象的強大力量。】
    這條規則說得很明白。
    不過，紀林蘇心底，卻再次回響起了另一道聲音。
    【這個世上，有且僅有一個紀林蘇。
    如果你在夢境裏發現了另一個紀林蘇，請殺死他，否則他便會取代你。】
    那道來自心底的聲音，讓他選擇和規則截然相反的應對方式。
    紀林蘇知道，那道聲音不是規則，而是來自自己本身的忠告和提醒。
    規則，違反。
    忠告，聽取。
    信規則還是信自己？
    就算讓洛可可來選擇答案，她肯定也能毫不猶豫的選對。
    況且，他本來就在一直違反規則。
    規則，是用來打破的。
    而信自己，得永生！
    如何選擇，清晰明了，甚至不需要思考。
    紀林蘇抬頭，毫不畏懼的直視著‘紀林蘇’的眼睛，神色坦然，“你的提議很好，我很感動，但我選擇拒絕，下次不要提議了。”
    “嗬。”‘紀林蘇’輕笑，眼底的暗色如同落入清水的墨滴，迅速蔓延開來，“可惜的是，這是個單選題，你沒有拒絕的資格。”
    紀林蘇沒有回應，已經先發製人，直接動手。
    老六廢話不多，直接陰人一波！
    紀林蘇將陰險無恥詮釋得淋漓盡致。
    然而，雖然他占據先機，對方卻像是有所察覺一般，竟然擋下了他的致命一擊。
    ‘紀林蘇’咧嘴，朝紀林蘇露出一抹邪氣詭魅的笑容，“還不明白嗎？我是你，我能洞悉你的一切想法，我擁有你的力量，但卻比你更強大，你若是巨人，我便是站在巨人肩膀上的‘紀林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