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當裘 攔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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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靈執劍!
    剛才發生在長啟城城南倉平小巷外街道的這件事對於俊美少年來言,不過是小插曲,俊美少年並未放在心上太久,也沒有絲毫感謝蘇羽星與沐煙煦出手相救的心思。
    因為此刻的俊美少年正在一間當鋪門口,典當肩上的這條狐裘。
    “這狐裘雖是上好狐皮製成,但製作手法略差,而且還有破損。”
    俊美少年站在櫃台前,當鋪的司櫃仔細看著手上這張狐裘,餘光同時也在打量著俊美少年。
    俊美少年的外貌穿著看起來就像是大戶人家,富家子弟。隻是為何要典當這張昂貴的狐裘,莫非家道中落?
    “五金。”
    俊美少年聽到司櫃報價皺了皺眉。
    裘衣之中,狐裘算是裘中最貴重者之一,素有‘君子至止,錦衣狐裘。’這條狐裘雖沒有純白之皮,但五金的確太少了許些。
    “五金可並不是什麽小數目。”
    司櫃手裏掂量著這個狐皮,眉頭一挑看著皺眉的俊美少年說道。
    “荊州北郡城北郡王曾有一狐白裘,值千金,天下無雙。又有青州南陵城南陵王贈門下門客狐白之裘,狐白之裘,玄豹之茈,其值千金。我這狐裘無論怎麽都不應該隻有五金。”俊美少年緩緩搖頭對著司櫃的眼睛說道。
    “北郡王與南陵王的狐白之裘,又豈是你這種普通狐裘所比擬?”司櫃聽到俊美少年此言,輕蔑對著俊美少年笑了一下,隻是心中不免有幾分遺憾,沒想到麵前這人對於狐裘還有所理解,“十金,若閣下還不滿意,請另尋他家。”
    “可以。”俊美少年見價翻了一倍便應道。
    “十金。”司櫃彎腰不知從櫃台下麵何處拿到金子,十分爽快啪的一聲放在了桌上。
    俊美少年收起麵前的金子,抬眸平靜說道“我要當票。”
    “好。”這個司櫃咬牙切齒說道,接著便拿出筆記上帳,將狐裘打包好,然後撕下一頁丟給俊美少年。
    俊美少年掃了一眼當票上載明當物抵押款數和時限,確認無誤後這才離開了這間當鋪。
    這間當鋪的朝奉看來便是司櫃。
    俊美少年手中掂量著金子想道,一般當鋪中會有四種人司理,掌櫃,朝奉,司櫃,有些當鋪還會多一個司帳。
    隻是背後跟蹤自己的人有些讓人不舒服。
    俊美少年停在街道旁的雜貨攤前,雜貨攤上有一個小銅鏡,小銅鏡中除了有來來往往的人群,還有一雙來自巷角旮旯的眼睛。
    街道口的小巷外蹲著一個邋遢的少年,他腰間的劍鞘早已杵在地上,他的嘴角不知何事叼著一根雜草,目光渙散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這個邋遢少年叫做田華羽。
    田華羽想的事自然不會是想不通的事。
    想不通的事再想,終歸是想不通。
    倒不如著眼看一下眼前即將要發生的事。
    比如前麵縱馬在街上狂奔的人,還有那個慢吞吞走到道路中央,眼看躲閃不及的老人,以及那個在雜貨攤前不動的身影。
    田華羽覺得這些人的演技也不夠真。
    這條街道不長,來往的行人也不多。
    恰巧有一個縱馬狂奔的人在這條街道上,可他身後的街道卻沒有半分因為這個人縱馬而過貨翻人倒的樣子。
    說明這個人縱馬的開始,也是這個街道的開頭才開始放肆縱馬。
    還有這個老人,走得慢倒不算什麽,但慢的每一步都是一致,邁步的距離,提步的高度,沒有半分半毫相差。
    若是其他,田華羽倒還會眼拙。
    可對於腳上功夫,田華羽卻是最清楚不過。
    最為關鍵的,兩人的方向都很一致,便是那個雜貨攤佇立的背影。
    就是那位俊美少年。
    “演也演的逼真一點嘛。”
    田華羽嘟囔自語,正打算視而不見的時候。
    一襲青衣從他麵前而過。
    隨後便是一聲中氣十足的長喝。
    “喝!”
    青石碎裂,一雙大腳深刻印在地麵青磚上。
    馬上的人一臉驚恐。
    馬旁的老人亦是一臉驚恐。
    唯獨雙手提馬,雙臉漲紅的人卻是一臉嚴肅,“老婆婆快走,這匹瘋馬由我來治住它!”
    這青衣人穿著一身青色薄衣,手臂的衣袖被他結實的肌肉撐鼓鼓囊囊,手背與手腕上的青筋如同老樹的粗虯般嚇人。
    麵前這匹棕馬硬是動彈不得。
    這人好大的力氣!
    俊美少年眯著眼睛側著頭打量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人,這個人的出現是俊美少年始料不及的,單衣無袍,腰間僅單係一草腰帶,頭發更是隨意蓬亂,一身爆炸凸出的肌肉裸露在外。
    哢嚓。
    這青衣壯實男子腳下青石周遭裂出龜裂般痕跡,他身前的那匹棕馬已經被他硬頂成後蹄朝天,馬背上的人則是見馬匹這般模樣,一拍馬背,翻身下馬。
    “長啟城猛虎幫,耿久遠。”
    騎馬的男子下來沒有任何驚慌,一臉平靜的拱手對著這個雙手攔馬的青衣人說道。
    “武知齊,”青衣男子見這躁動的馬終於變得安靜下來了,這才同樣拱手回禮說,“剛才你的馬差點就撞到人了。”
    耿久遠嘴角上揚,詭異的笑意在他臉上浮現,頭微微抬起,示意這個武知齊向後看去。
    “在這。”
    沙啞的聲音在武知齊的頭上響起,隨後是一隻枯瘦如柴的手在他眼前劃過。
    沒有刺進皮肉劃破的聲音,反而那個突然出手的老婆婆指甲反被崩斷了幾根。
    “好硬的橫練功夫。”
    老婆婆深陷在眼眶中的雙眼流露一絲謹慎,臉上的皺紋皺成一團,仿佛一朵菊花。
    “聽說這裏有人縱馬鬧事?”
    鮮紅的衣裳上紋繡著圓形的黑線,圓形的黑線中紋繡著一個大大的捕字,就算是瞎子,也知道這就是長啟城的捕快。
    武知齊一聽到這略顯怒氣的責問聲,立刻眼角聾拉,聲音微微帶著一絲緊張,“回大人的話,就是旁邊自稱猛虎幫的人縱馬鬧事,一人是男子高高瘦瘦胯下一匹棕馬,腰間佩著一柄圓形彎刀。另一人是老婆婆傴僂著身子,手指指尖極為修長”
    可這捕快一聽猛虎幫就沒有繼續想問下去的的意思,竟然轉身就走。
    俊美少年淡雅如霧的眼睛微微眯起。
    捕快的突然插手,也令那位老婆子與耿久遠心中覺得疑惑與不對勁,兩人同時再看了一眼俊美少年以及那個氣力驚人的武知齊,也同時轉頭離開,仿佛什麽事都沒發生過。
    “麻煩。”
    已經在街道上走了很久的俊美少年微微歎氣,轉彎走上一座橋墩,橋墩下流水畫廊,還有幾位書生披著大氅吟詩作對,身旁亦是站著幾位披著裘衣的美豔姑娘,有人麵帶憧憬,有人眼眸含譏,嘴帶笑意,千姿百態,種種皆有。
    邋遢少年依舊遙遙跟著,武知齊緊跟在俊美少年身後,但也始終與俊美少年保持距離。
    “不逛了,不過長啟城不應再有猛虎幫了。”
    俊美少年笑了笑,看著對岸勾欄瓦舍,除了有幾個醉酒的賓客躺在樓外,倒也沒什麽不同,不知不覺,陽光已經高照,街上的行人熙熙攘攘,街邊的商販叫賣不絕,武館在招納學徒,已經有人擺台唱戲,整座長啟城依舊熱鬧非凡,除了多了些官兵,仿佛什麽事都沒有發生。